“開始吧。”村正沉聲道:“如果這裏還找不到你想要的,那我勸你還是回上界吧。”
“這裏也差不多了。”範德華一邊道,一邊上前。這次,他并沒有急着翻閱,而是着書籍和卷宗上的注明。
村正則是以一種不關我事的态度,在這些卷宗與書籍之間轉悠,時不時地拿起一本,漫不經心地看起來。
“喂,”村正突然開口,道:“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範德華聽了這話,立刻回過頭來。
村正把手中的書沖他晃了晃,道:“這上面有着‘殊’組織成員們的主要資料,沒有出版社,是我們的修行者自己筆錄,自己裝訂的。”
範德華這才轉過身來,快速上前幾步,接過村正手裏的書,翻開第一頁。
這本書并不厚,甚至有點薄。紙張是普通的記錄本紙張,裝訂也是用繩子拆開的線訂上的,上面貼上了一張彩色照片,是經過拼接剪輯的“殊”組織全體成員的合影。
“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們的修行者已經相當不錯了。”村正顯然已經看了幾頁,對範德華輕聲笑道。
“确實,你們的剪輯技術的确值得贊揚。”範德華道。然後,他就繼續在書中的字裏行間搜尋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村正并沒有再看别的書籍或卷宗,而是直直地盯着範德華,面色嚴肅,好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突然,村正眼神一凝。他已經等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了。
隻見範德華的瞳孔短暫地放大了一下,那是一種驚愕,悲傷,憤怒等情緒混雜在一起的目光。
範德華的自制力很不錯,那種目光甚至停留了不到一秒就消逝在範德華的眼眸間。
但這細微的變化可瞞不過眼力敏銳的村正。隻見村正快速上前幾步,對範德華沉聲道:“你看到了什麽?”
範德華的身體再次因爲突然的驚吓而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但他還是迅速地調整好心态,道:“沒什麽。”
但現在的範德華可以說是破綻百出了,主動權落到了村正手裏。
“我不信!”村正低喝一聲,然後快步上前,一把拿過範德華手中的書籍。
範德華的眉頭抽動了兩下,但也非面有愠色,而是歎息一聲,看向别處。
村正明白,自己已經距離真相很接近了。
他随即低下頭,将目光投向書頁上。
首先映入村正眼簾的,是一張二人合影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的兩人皆是背過身去,隻有一個褐色短發的少年回過頭來,臉上有一種金屬般的光澤,還是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二人此時都身着“殊”組織的紫紅色大氅,顯然已經加入了“殊”組織。
村正目光一掃,看向了另一張照片。
上面是一個金色短發的陽光少年,帶着溫和的微笑,看上去有些腼腆。
隻不過,與他的外表不符的,是白皙的脖頸上的一道猙獰的狹長的傷疤,這傷疤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血龍,盤踞在了少年的咽喉處。
這二人正是崇宮兩兄弟,他們的面貌也與村正腦海中對他們的印象相同。
根據範德華憤懑又悲恸的神情來看,崇宮兩兄弟也曾經是白璧無瑕的孩子。
可是,究竟出了什麽樣的變故讓崇宮兩兄弟變成了這副模樣?這是村正心中的疑問。
村正合上了書籍,閉目沉思。
“能告訴我他們和你是什麽關系嗎?”村正沉吟片刻,輕聲道。
“安和沃克是我的兒子,”範德華回過頭來,看向村正,也輕聲道:“沃克是哥哥,安是弟弟。”
“他們曾經是……就像普通人那樣正常的孩子嗎?”村正躊躇了一下,再次問道。
“是的,”範德華歎息一聲,然後看向别處,輕聲喃喃道:“曾經是的。”
“你的年齡方便告知嗎?”村正看向範德華那不少不老的英俊面龐,道:“你看起來很年輕,但是,你的面孔也有飽經風霜的滄桑。”
“不方便,”範德華這次卻是一口回絕了村正,繼續道:“這是我的秘密,在‘那件事情’完成之前,我不能透露。”
“好吧。”村正也對範德華有所理解了。他換了個話題,道:“你知道這兩兄弟爲什麽要加入‘殊’組織嗎?”
“應該是家裏出了什麽變故吧。”範德華也不确定地道。
“家裏有什麽變故,難道你都不知道嗎?”村正的眼神突然尖銳了起來,就像一把閃着寒光的苦無。
“的确不知道,”範德華的語氣還是哀傷的,道:“他們搬家了,我不知道新家的地址在哪,沃克和安也沒辦法給我送信。”
“他們的媽媽呢?”村正在思索片刻後,還是決定将這個敏感的問題說出來,說不定這就是崇宮兩兄弟加入“殊”組織的關鍵所在。
範德華聽到這裏,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猛的深呼吸了一下,這才顫抖地,艱難地道:
“美代子的話,應該已經去世了吧。”
範德華十分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來,好像如臨深淵。
村正看到範德華激動悲恸的神态,決定讓他冷靜一下。村正拍拍他的肩頭,表示理解與安慰。
“你怎麽知道呢?”村正在範德華冷靜下來後,再次問道。
“如果美代子還在的話,沃克和安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範德華的語氣激動了起來,懇切地對村正道:“董事先生,您要理解,孩子們是無辜的。”
“孩子是天真可愛的,這一點我認同,”村正一邊道,一邊将手中的書籍向前翻了幾頁,指着一張崇宮兩兄弟的合影,沉聲道:
“不過,他們好像還當過一段時間的煉金術師,這是他們在公會城登記時的合影,那時候,他們應該還沒有加入‘殊’組織。”
“也就是說,美代子的故去并不是安和沃克加入‘殊’組織的真正原因嗎?”範德華反問村正道,語氣也有些急切。
“那倒不一定,”村正用左手撫了撫下巴,道:“母親的突然離去,很可能還是他們加入‘殊’組織的根本原因。”
村正眉頭緊鎖,大腦開始快速運轉起來。
村正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再次看向範德華,沉聲道:
“他們的真正目的,很可能是想要讓你的妻子複活。”
範德華聽了這個消息,如遭雷劈,臉上滿是驚愕的神情。
村正也是眼神一凝,看向範德華的背後,似乎那裏有解開謎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