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這話可謂點燃了火藥桶,早就壓抑不住的季寶文勃然大怒,指着蕭天:
“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蕭天搖了搖頭,有些意興闌珊的道:
“季校長,首先你要明白,你過來是爲了什麽,是爲了來找茬的?不是吧?”
指着彭建濤,蕭天道:
“作爲一個副院長,爲了給他外甥出氣,對我這個學生假公濟私各種報複,你不管,卻爲了那所謂的臉面,來訓斥受害的學生,這就你所謂的淨土?”
“你胡說八道什麽?”被說中了心中所想,季寶文惱羞成怒。
蕭天淡淡道:“盧浩明這手伸得夠長的啊,覺得他的人在我這裏上學受到欺負,怎麽不把我這學校給拆了呢?”
說完,蕭天看向已經被自己這句話驚得目瞪口呆的季寶文道:
“這句話熟悉嗎?”
“你,你,你怎麽?”
指着蕭天,饒是早練就強大心髒的季寶文,也被震得瞠目結舌,話都說不囫囵了。
這可是他在外面,走廊盡頭說的話,距離這邊幾十米,别說他的聲音不大,就算再大點,在這辦公室也不可能挺清楚。
但現在……卻被蕭天原原本本複述了下來。
被聽到不說,還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這還是人麽?
不光是他,旁邊的朱鵬飛也張大了嘴,一副見鬼了的神色。
這話不僅季寶文熟悉,他也同樣熟悉,因爲剛剛才聽過。
但關鍵是,這話他們之間說說還可以,但決不能拿出來說,否則就太得罪人了。
可偏偏,蕭天就是盧浩明那邊的人。
在他們想來,盧浩明就是蕭天的長輩,至少是至親一級的關系,否則怎麽可能因爲蕭天的事情,就派人過來抓走宋明遠。
這樣的關系,蕭天可能不跟盧浩明說嗎?
雖然季寶文不怕盧浩明,但不代表他願意輕易得罪。
而這話,可就充滿不屑的意味,換做季寶文,聽了也會心裏非常不爽。
盧浩明真要想找茬,站在他的位置,随便派個人盯着,遲早會找到什麽,畢竟他們有誰能清清白白?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蕭天看着季寶文吃驚的眼神,輕笑一聲:
“你是想問,你在走廊外面說的話,我問什麽能聽到是吧?”
季寶文沒有吭聲,驚疑不定的眼神盯着蕭天。
但蕭天問的,正是他心中所想,他也迫切的想知道。
蕭天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故作恍然:
“哦,忘了告訴你,我是練武之人,耳聰目明對于我來說,早就超出常人的範疇。”
聽到蕭天這個解釋,季寶文這才明白,但心頭的震驚依然沒能完全消散。
畢竟就像蕭天說的,這超出常人的範疇,他一個普通人,當然覺得神奇。
不僅如此,被蕭天說出這句話,剛剛季寶文蓄積起來的氣勢,已經蕩然無存,反而還擔心被盧浩明所記恨。
雖然如此,被學生三兩下打散自己的威嚴,季寶文心頭浮起一片憋屈,皺眉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
蕭天盯着他,說道:“我不想說什麽,而是季校長,你究竟想怎麽做?”
季寶文羞惱道:“我是校長,怎麽做我們會開會決定,還輪不到你一個學生來指手畫腳。”
雖然這話很正常,蕭天卻不傻,因爲之前的話,再加上現在季寶文的态度,他是絕對不可能開除劉傳偉,以及解決彭建濤。
最多,給彭建濤一個不疼不癢的處分,劉傳偉給個警告、記大過等等。
但隻要彭建濤在這個位置上,隻要劉傳偉不被開除,這些都是小意思。
蕭天點了點頭:“看來季校長是真的打算包庇了。”
季寶文怒道:“我怎麽做還用不着你來教,如果你覺得有問題,大可以找盧浩明來抓人,看看彭建濤犯了什麽罪!”
這就是他的有恃無恐了,畢竟彭建濤對蕭天做的這些,的确算不上犯罪。
就算他找田應龍給蕭天加試,那也不是沒有先例,隻是看有沒有人做。
頓了頓,季寶文冷笑道:“再說了,在那個時候,他們不僅沒有對你造成傷害,反而你卻把田應龍給打傷住院,到時候我就要問問盧浩明,看他抓不抓你!”
聽到這話,蕭天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盧浩明?季校長……你真以爲,我的底氣是來自盧浩明?”
季寶文再次冷笑:“要不然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裏有些鄙夷,要不是盧浩明,你以爲我會跟你說這麽多,還由着你在我面前跳?
單單打傷田應龍這一件事,就可以報警把他抓起來!
蕭天嘴上浮起一絲玩味的諷刺:
“不管你信不信,盧浩明派人抓走宋明遠,可不是我說了什麽,而是宋明遠自己犯罪不說,還撞到他手裏,盧浩明不抓他抓誰?”
季寶文再次驚詫的看向蕭天,心裏不太相信,但理智又告訴他,蕭天似乎沒有理由騙他。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朱鵬飛,畢竟這個是朱鵬飛告訴他的。
朱鵬飛也一愣,然後朝蕭天道:
“如果不是你,爲什麽剛剛宋明遠又是對你磕頭又是求饒,還讓你放過他?”
被這麽質問,蕭天本來不想回答,但想了想,就盯着朱鵬飛,似笑非笑道:
“隻是巧合而已,另外,朱院長,這個案子還沒公布,你确定要知道細節?”
朱鵬飛被這話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多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季寶文。
季寶文倒是被這個消息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如果真像蕭天說的那樣,盧浩明抓他是因爲宋明遠本身就犯了事,那的确跟他無關,甚至他想管都管不了。
再說了,宋明遠也不是他們學校的人。
“那他呢?”
季寶文指着旁邊,可憐巴巴站在那裏,忐忑不安的彭建濤道。
“他?”
蕭天反問道:“對于他的處理,我什麽時候插手過?”
蕭天又指着朱鵬飛:“我不是讓朱院長給你打電話,找你處理?”
季寶文一噎。
事實還真是如此,蕭天從頭至尾都沒插手他們學校的事物,而盧浩明,也沒有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樣,把手伸這麽長。
被蕭天這麽一問,季寶文有些坐蠟。
這特麽就尴尬了。
而旁邊的彭建濤,剛剛看到季寶文的态度,他也終于回過神來。
他當然不傻,這明擺着是季寶文要護短。
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季寶文被蕭天說動了,那他可真就徹底沒救了。
于是彭建濤趕緊對季寶文道:
“校長,你可不能隻聽蕭天的片面之詞啊,那麽多人可以作證,就是蕭天毆打他們,不僅有田主任,還有那些學生,都可以作證,還有包括蕭天的班主任。”
雖然季寶文護短,一直想保彭建濤。
但這不代表他不恨這家夥,反而恨不得踢死他。
還是那句話,我家孩子我打可以,别人教訓則不行。
“你給我閉嘴!”季寶文轉頭朝他怒道。
然後,季寶文轉頭朝蕭天道:“這件事,你們兩方都有過錯,我建議你還是想清楚,别太較真了,畢竟你也沒要什麽損失,反而他們受傷的受傷,最後還要落一個處理。”
盯着蕭天,季寶文語氣裏已經帶上了威脅:
“如果你非要揪着不放,你自身也不是沒有問題,到那個時候,鬧大了,可就不是你能控制的,包括盧浩明在内。”
蕭天卻不以爲意,擺手道:“别吓我,我不是吓大的,而且是非曲直我有分寸,可不像他——”
說着,蕭天指着彭建濤道:
“之前你已經承認,結果現在看季校長來了,你又反口,真是反反複複啊,也行,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你把人都叫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被蕭天這麽一強硬,不僅季寶文愣了,彭建濤也心裏突然有些打鼓起來。
但随後他想着,有季寶文在這裏撐腰,隻要蕭天不動手,那些學生,還有田應龍也不可能怕他。
再說了,一旦蕭天動手,那他有理也變成沒理。
于是,彭建濤道:“行,這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别後悔!”
他看向季寶文:“校長?”
季寶文見他這麽說,也想趕緊解決這個麻煩,于是點頭道:“行,都叫過來吧。”
見季寶文給了肯定的答複,彭建濤信心更足了,斜眼瞥了蕭天一眼,冷哼一聲:
“還說我不見棺材不掉淚,到時候你想後悔都晚了。”
蕭天卻轉身再次坐到沙發上,懶得理會他了。
而季寶文,見蕭天再次當着自己的面,自顧自的坐下去,臉色不由一沉,冷哼一聲,自己也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蕭天敢坐,其他人可沒有這個膽子,隻能在旁邊站着。
彭建濤打完電話後,也縮在一旁,眼睛不時去看蕭天,眼裏閃着恨意。
劉傳偉當然來的最快。
一進門,他就看到蕭天和另外一個老頭坐在沙發上,而其他人卻都在旁邊站着,包括他舅舅,和院長朱鵬飛都是。
劉傳偉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情況,還想着在他們面前表現,于是立刻沖蕭天叫道:
“蕭天,這麽多領導都在這兒站着,你有什麽資格坐?還不起來!”
——————————
感謝麒麟楊氏、以德報德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