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宋明遠這樣的投機鑽營者來說,爲達目的,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在刀尖上起舞。
當然,他也不是傻大膽,而是自認爲穩妥的方式。
比如這次,雖然昨天因爲洪老太太從中作梗,沒有把蕭天抓走,但這不代表他從此就怕了蕭天。
畢竟那是洪老太太找她兒子,并不是蕭天的能耐。
而蕭天,隻是一個學生,在他眼裏還不是任他拿捏。
宋明遠認爲,蕭天幫洪老太太治病,他們就算感謝蕭天也隻是拿一些錢什麽的,不可能蕭天一有什麽事他們就會出面,那就不是感謝,而且養了個大爺。
自認爲對官場很了解的宋明遠,相信作爲執法部長的盧浩明不可能這麽做。
再說了,宋明遠以己度人,他自己對他老頭都不怎麽孝順,也認爲蕭天治病隻是對洪老太太,并不是她兒子,盧浩明會不會爲蕭天出面都兩說。
再加上蕭天這手醫術他正需要,可以恰到好處的去巴結他們司長。
一想到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宋明遠哪怕昨天離開後,心裏也跟無數隻螞蟻亂爬似的,半夜都沒睡着。
這可是關系到自己能不能升官的大事!
早上醒來,宋明遠去單位點了個卯,然後就忙不疊的在手機通訊錄裏扒拉。
這一扒拉,還真讓他扒拉出來一個有用的人脈。
東江大學學生處副處長蔣開剛。
論級别,蔣開剛跟他相當,但論權力,蔣開剛隻管他們學校的學生工作,而宋明遠卻管全州的州管學校的科研教育經費。
但在這次的事情中,縣官不如現管,逼迫蕭天,蔣開剛的身份就恰到好處的管用。
于是,宋明遠腦子裏捋了捋思路,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就給蔣開剛打了個電話。
因爲工作的緣故,宋明遠去東江大學的機會也不少,蔣開剛接待幾次之後,兩人也有些交情。
經過宋明遠的一番說動,蔣開剛就答應了這件事,畢竟在宋明遠嘴裏,蕭天隻是一個學生。
最重要的是,又不是讓蕭天去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隻是去看病,無論對宋明遠、對蔣開剛,還是蕭天,都有利,一舉三得。
因爲這番說辭,蔣開剛沒辦法拒絕,雖說他們學校是聯邦教育總部直管,但東江州教育司長這可是全州教育系統最大的,如果能因此結識他,那也是一個極佳的人脈。
得到蔣開剛的承諾後,宋明遠就興奮的直奔東江大學而去。
但宋明遠哪裏知道,盧浩明跟他可不一樣。
人家能當上比他更大的官,可不僅僅是能力強,不說人品,至少這份孝順,宋明遠拍馬都趕不上。
再說了,宋明遠不是報警,而是找執法隊長直接派人來抓蕭天,本身就違規。
就算沒有洪老太太這層關系,讓盧浩明知道了,也不會坐視不理。
在醫院這邊。
聽到母親的話,盧浩明皺眉道:“您是怎麽判斷他不是報警,而是找人的?”
洪開雲道:“你幹了這麽多年的探長,我作爲你的媽,雖然破案什麽的我不懂,但這些我還能不清楚?”
說着,洪開雲道:“那兩個探長來了之後,連問都不問,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把人帶走,這哪符合你們的規矩。”
“還有這樣的事?”
盧浩明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以他的經驗,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冷哼一聲,盧浩明沉聲道:
“媽,您把昨晚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要有任何遺漏。”
想了想,盧浩明又道:
“不過,媽,您跟我複述就行,可别帶着主觀情緒。”
盧浩明一說,洪開雲就明白了,兒子這是提醒他,可别因爲不滿宋明遠,就把有的沒的都往裏面加,實事求是就好。
但洪開雲卻沒好氣道:
“對他我哪用得着添油加醋?再說了,難道在你眼裏,你媽就是沒有一點原則的人?”
盧浩明氣勢頓時就弱了,舉手道:“好好好,您說,您說。”
洪開雲瞪了他一眼,然後想了想,道:
“那我就從蕭天過來開始說吧……”
說着,洪開雲就把昨天的經過,一一說了出來。
就算沒有添油加醋,聽到宋明遠一再譏諷侮辱蕭天,盧浩明才明白,蕭天不給他看病是對的。
才一個副處長,就尾巴翹上了天,開始對蕭天冷嘲熱諷,最後看到蕭天有用,又開始讓人家給他幫忙,關鍵态度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任誰受得了?
等說到兩個探長過來,盧浩明的神色就嚴肅多了,聽着聽着,以他的經驗,已經可以确定,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就像洪開雲說的那樣,宋明遠鐵定不是報警,而是給人打招呼,直接下的命令。
聽完後,盧浩明道:“行,我知道了媽,這件事我來處理。”
“嗯,昨晚上我想着太晚了,而且他們聽到你的名頭就吓着了,肯定也不敢再繼續,我就沒再多說,要不是今天又說起這事兒,我也就給忘了。”洪開雲道。
盧浩明道:“媽,這可不是小事,回頭我一定嚴肅紀律,專門把這件事抓一抓,給他們敲敲警鍾,讓他們不要在這麽無法無天。”
說着,盧浩明氣道:“探員是爲民衆服務的,什麽時候變成爲虎作伥的爪牙了,真是……豈有此理!”
“先辦出院,然後咱們出去直接去那個警亭,這件事我肯定不能姑息。”盧浩明道。
随後,他就去辦理出院手續。
這個辦理很快,而且因爲蕭天給洪開雲開有藥方,所以就不用再去拿藥,很快就辦完了。
而且在這中間,盧浩明又打了一個電話,找人過來協同自己調查。
出了醫院的大門,盧浩明帶着洪開雲直奔治安崗亭。
敲了敲門,門立刻被打開了,出現的,正是昨晚上那個年輕的探長。
雖說他們對盧浩明的名字如雷貫耳,但畢竟差距太遠,盧浩明又穿着便服,這探長一時間并沒有認出他,問道:
“有什麽事?”
但剛說完,他一擡頭,就看到了盧浩明身後的洪開雲,臉色瞬間一變。
再看向盧浩明,這個探員當時就跟記憶裏,以前電視會議中坐在正中間的那位對上号!
刹那間,這探員的臉色都白了,嘴哆嗦着道:
“盧……盧部……部長……”
看到盧浩明,再加上洪開雲,他本能的就想到昨晚上的事,感到心虛,再加上盧浩明的身份,就更心驚肉跳了。
還沒開始審,就已經弱了三分。
“嗯。”盧浩明點了點頭:“既然認識我,那就好辦了。”
說着,盧浩明直接往裏走,這個探員趕緊朝旁邊讓開。
“誰啊?”一道聲音從裏面傳來。
正是昨晚上那個年長一些的探長,叫林超。
因爲剛剛那個探員被吓着了,氣勢一弱,聲音也很低,他在裏面并沒有聽到。
現在見盧浩明大喇喇的走進來,林超不由皺眉道:
“你有什麽事?”
說話的時候,他心裏也泛起了嘀咕,因爲盧浩明看起來挺眼熟的。
然後下一秒,他心裏一動,立刻想起這是誰,跟門口那位一樣,他臉色當時就僵硬了,聲音也變得緊張起來:
“盧……盧部……部長……”
盧浩明一副‘詫異’的模樣:“怎麽,我有那麽恐怖麽,見到我怕成這樣?”
說着,盧浩明似笑非笑道:
“還是說,你有什麽事情做錯了,就覺得……心虛?”
被盧浩明一問,眼神再這麽看過來,林超當時呼吸就一滞,臉色發白。
饒是他作爲探員也有好些年了,也處理過很多糾紛,按說心理素質不錯,但畢竟人做賊心虛,又面對的是盧浩明!
他們探員界的全州第一人,親自上門,這個時間點,如果說是來慰問,或者說視察,打死林超也不相信。
那就隻有一個,昨晚上的事情。
其實昨晚上回來後,林超就有些擔心,隻不過從昨晚上到今早上都沒什麽事,再加上當時面對的是洪開雲,并不是盧浩明本人,而且也不是跟他們有關,是蕭天,林超想着,這件小事,盧部長應該不會追究吧。
哪知道,盧浩明竟然親自就過來了。
完了……林超心裏發抽的顫抖着。
但這種事,在沒有拿出确鑿證據前,林超哪敢承認,承認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盡管臉色都變了,但林超還是勉強鎮定的讪讪道:
“呵呵,盧部長這是哪裏的話,我們剛剛在工作。”
“工作?”盧浩明淡淡道。
但突然間!
“砰!”
一聲猛烈的拍桌子聲震撼傳來,吓得林超和那個探員當時就心裏一哆嗦,腿一軟,差點摔倒。
盧浩明怒聲道:“我都親自過來了,你還跟我敷衍?”
他這一發火,林超他們倆感覺如同驚雷炸響,腦袋裏面嗡嗡嗡的,大腦都有些空白。
畢竟身份擺在那裏,而且盧浩明的鐵腕,是出了名的嚴格。
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林超當時就顫聲道:
“盧……盧部……部長……,不管我的事啊,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見林超終于開口,盧浩明沉聲道:
“告訴我,這件事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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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