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蕭天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集訓營。
以他的身手,他要想離開,這裏根本沒人能發現他。
一路奔馳,蕭天跑了幾十裏路,來到今天早晨發現那個道士的地方。
深夜的山中,哪怕現在九月份,也已經有了一絲寒涼。
山風掠過,樹葉嘩啦啦的響,還有不知名的蟲子鳴叫,讓漆黑的山中反而顯得更加幽深詭靜。
林中的一片亂石叢。
那個道士就是在這裏自盡的。
普通人深夜在這裏,又是這種地方,絕對會心裏滲得慌。
但蕭天卻毫無感覺。
蕭天并沒有到石叢中去,而是在林中一棵樹後,悄無聲息的盤腿坐了下來,閉上雙眼。
靈感放開,朝四周延伸。
片刻後,蕭天才睜開雙眼,微微點頭。
他剛才隻是出于謹慎,仔細搜查四周,直到确認沒有别人在側。
這些習慣,都是蕭天吃一塹長一智得來的經驗。
即使這樣,蕭天依然沒有起身,又在地上坐了至少一個小時,徹底确認沒人後,他再才起身。
站起來,蕭天從兜裏掏出一張符紙,揮手點燃。
火光并不是明黃,而是暗淡的暗紅色,在這深山老林中飄忽閃爍,也映襯着蕭天那張毫無表情的年輕臉龐。
默念幾句後,蕭天一甩,那燃燒的符紙就飄了起來。
來到身前一米多的時候,暗紅的火焰停在那裏,飄飄搖搖,卻不再亂跑,即使山風不小也沒有改變它的動向,更沒有什麽助燃的作用。
手掐法訣,蕭天喃喃念了一些晦澀的音節,眼前的景象就變了!
火焰驟然消失,随之出現的,就是一道漆黑的身影。
即使沒了火焰的光亮,在這深夜裏,也依然能模糊看到這個微微晃動的身影!
那個道士!
他的魂魄,并沒有消散,也沒有尋陰入府,而是被蕭天通過秘法鎖在這裏。
蒙蔽天機,遮掩生魂的氣息。
當然,蕭天也不是沒有代價。
當時那幾個動作,可不是一般修真者會的。
而且雖然動作簡單,但也是以耗費真氣爲代價。
當然,對于突破進階練氣四層,進入新天地的蕭天來說,倒也不會動搖根本,隻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蘊養罷了。
這麽做是否值得,蕭天不清楚,但他對那個礦石感到好奇。
作爲整個東部戰區首屈一指的雄鷹特戰營,陳斌能夠調動的資源足夠跨越東部五個州。
而這五個州,在聯邦也是排在前列,尤其東海州和東江州,都是全聯邦前五,無論經濟還是科研技術。
盡管這樣,在礦石被道士盜走前,他們也沒搞懂這是什麽材質,又有什麽作用。
這就邪乎了。
現在這個時代,還有不能查明的材質,就已經說明它的特殊。
當然,也因爲不知道它有什麽用,所以倒也不算貴重,并沒有嚴加防守。
這才給了道士偷走的機會。
否則,真要是重視起來,别說道士那水平,就算蕭天,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盜走。
畢竟,道士被發現,還是已經偷盜成功,離開的時候才被認真的值守人員通過監控發現的,而偷盜的過程,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那道士的魂魄之前被蕭天鎖住,既然蒙蔽天機,等于也蒙蔽了他的感知。
就像被放進冰櫃,直到拿出來才開始解凍。
在蕭天剛放開他的時候,他的魂魄還有些渾渾噩噩,茫然的在那裏緩緩飄動。
片刻後,他似乎才慢慢恢複了生前的神志。
這還是因爲他修煉秘法,并且在死前突破神海境,達到禦物境的原因。
神海境,神魂就比普通人凝練多了,何況是禦物境,這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恢複神智。
而要是普通人死去,至少也得渾渾噩噩七天,才會恢複一點,而且基本都是潛意識裏,印象最深刻的記憶。
這也是頭七的由來,到這個時候,才會因爲家人的呼喚,找到回家的路。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個道士才把目光投向蕭天,先是有些疑惑,片刻後才慢慢記起死前最後一刻。
雖然一面之緣,但生死之間,這個印象卻極爲深刻,才能讓他在這麽短的時間認出蕭天。
“是......你?”
道士張嘴“說話”。
因爲他被蕭天顯形,所以能看到身影,但如果普通人在這裏,也隻是能看到他,卻聽不到他說什麽。
蕭天平靜道:“記起我了?”
這個過程中,道士的記憶其實跟人沒什麽區别,都在迅速恢複,從開始深刻的記憶,到越來越多。
所以,認出蕭天後,他也記起生前最後的事情,那張鬼臉上,越來越猙獰。
人做不出來的表情,那是肌肉的牽扯,而鬼根本沒有任何阻礙。
所以,他的猙獰,那是真的吓人,比如眼珠暴凸,比如扯到耳根的大嘴......
但這些對蕭天無效,包括道士怒極之後,張牙舞爪的朝蕭天撲來。
鬼畢竟是鬼,沒有人思考的理智,就像喝醉酒的人,頭腦還算清醒,但更多行動、說話,還是憑本能。
蕭天一動不動,而道士還沒碰到蕭天,就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再然後,不信邪的他再次朝蕭天撲去。
這一次,他叫得更凄慘。
哪怕是鬼,哪怕是本能,也知道不可爲的畏懼。
而他之所以會叫,當然是蕭天之前燃起的符紙,盡管現在消失,但也并不是沒了,還罩着他,哪能由他亂來。
雖然就算他現在也逃不出蕭天的手掌心,更不會對蕭天有什麽威脅,但蕭天喜歡有備無患。
道士的魂魄畏縮在那裏,複雜的眼神看着蕭天:
“我都死了,你還想幹什麽?”
蕭天平靜道:“礦石在哪裏?”
道士一愣,突然又笑了,一如死前那一幕,他森森冷笑:
“活着沒告訴你們,死了就更不可能了,除非你把我殺掉。”
随着時間推移,他的神志恢複的越多,情緒也開始完整起來。
說完後,他譏諷看着蕭天:
“再說了,我都死了,你還有什麽能威脅我的?”
蕭天卻沒有絲毫生氣,依然平靜看着他:“你說呢?”
道士一怔,如此問題,饒是已經恢複差不多的他,也想不明白。
但下一秒,他就再次尖聲厲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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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火車上,先更一章,回家後再寫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