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德姆斯特朗,确切地說,是‘魔咒實戰及其運用特長班’的演習場。唔,也就是俗稱的‘黑魔法特長班’,他們更喜歡自稱是‘鮮血’。”鄧布利多解釋着,若有所思地點着頭,他們站在場地外緣的看台上,不斷有穿着深紅色長袍的學生從他們身邊經過,正高聲議論着即将開始的“王權争鬥”,不少人手裏都拿着一根北歐巫師特有的長杖。
“感謝西爾維娅穆勒小姐願意與我們分享她的記憶。”鄧布利多說着,朝金斯萊身邊那個有着淺棕色波浪般頭發的女孩笑了笑,當然,記憶中的她沒有做出回應,正出神地望着什麽。
金斯萊順着她的目光,馬上就看見了人群中那醒目的紅色長發,那個男孩的五官比起附近的同學要更加清晰。很明顯,他是她的目光焦點。
“格瑞斯萊特。”金斯萊說出了他的名字,目光在那個紅發男孩的身邊搜索着,很遺憾,他沒有看見一個黑發的男孩。
“是的,他現在是連任第二屆的‘紅心王’。”鄧布利多的目光望向了被魔法光斑投射出各種圖案的高牆,那裏随着更多的學生由四周看台上走下而不斷地顯現出更多圖案。
金斯萊随着鄧布利多的目光望去,馬上辨認出了那些圖案:“撲克?”以花色爲底,上面的數字對應着着一張牌,但是沒有a,也沒有國王、王後和侍從。
“是的,一張牌代表着一個‘家族’,我想這大概是他們的一項傳統,由高年級指引低年級。”鄧布利多示意金斯萊朝場邊看,恰逢一個高年級的男生攬着一個比他稍矮、臉龐還顯得有些稚嫩的男孩走上場,牆上顯現了兩個并排的紅色菱形,上面有各有一個‘3’,“如果你翻翻霍格沃茨的曆史,你就會發現在‘騎士時期’,斯萊特林跟格蘭芬多也曾經盛行過類似的‘教父制度’。”霍格沃茨的老校長笑了笑,“布斯巴頓也有這樣的制度,不過似乎僅在新生入學的第一學期起到指引作用,這一點上與赫奇帕奇的開學一對一指引非常相似。”似乎從金斯萊的眼裏察覺到了些許的驚訝,鄧布利多聳了聳肩,誇張得有些滑稽,“在教師席上坐了這麽久,我總得從底下找點兒樂子看看。”
這時,看台上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一群紅袍的學生簇擁着什麽人從入口通道進來了。
那是一個有着典型古斯拉夫人相貌的魁梧男孩,雖然才剛滿十七歲,但已經開始蓄須的他顯得比同伴們要成熟得多。
“‘大衛’!‘大衛’!我們的帝王!”
“烏拉!我們的王!”
伴随着看台上的歡呼,男孩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昂首大步走出通道,矯健地躍進了場地。随着他揚手将披在肩上的毛皮鬥篷扔向看台,牆上映出了第一個‘國王’的形象黑色矛頭的“大衛”。緊随着他上場的是黑矛的侍從和幾個小牌。
女孩記憶中的那個英俊的紅發男孩冷冷地看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微笑,眼神裏帶着冰冷與蔑視。他低聲跟他身邊的友人說了什麽,拍了拍他身邊另一個金發男孩的背,然後與友人一同步入場地。
“‘查理曼’!勝利與皇權同在!”
“‘卡爾大帝’!我們的榮光!”
正如同鄧布利多說的,牆上映出了紅心王的圖案,它的旁邊是紅心侍從。這時,那個金發的男孩朝場邊一個女孩招了招手,随着兩個“紅心10”的顯現,他們站到了萊特的另一邊。他大約是萊特曾經的“教子”。
兩個“王”的入場讓人群開始振奮,到處都是學生們談論的聲音,而這似乎是個訊号,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入場。
金斯萊也注意到了,除了深紅色袍子的學生,還有穿着棕黃色鑲邊袍子或黑色袍子的學生進入了演習場,牆面上顯現出了黑色的小醜圖案。
“那種闊袖袍子是‘古魔文與古煉金術特長班’的學生,被稱爲‘黑金’。那是路德維希希望進入的特長班。”那個從看台上跳下場地的“黑金”男孩赢得了不少的喝彩聲,他笑着朝看台上的朋友們揮手,甚至招呼着同班的同學一起下場,“黑袍子的不是特長班的學生。”
“古魔文與古煉金術特長班,路德維希希望進入的特長班”金斯萊咀嚼着這個消息,他的情報裏,這個德國男孩應該以自己是“黑魔法特長班”的學生而自豪。
入場的棕袍學生變成了三個,他們舉起魔杖,把牆上代表自己的那個小醜圖案變成了三把不同的劍。還有一個穿深藍色長袍的,鄧布利多解釋說那是“魔法藥劑制作實驗特長班”的學生。
“還有誰需要領牌?到這裏來!”場邊的一個穿着修身長袍,帶着龍皮護手的中年男巫用了一個聲音洪亮,吸引了場上、看台上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鮮血’的實戰導師,賈斯汀弗林斯先生。”鄧布利多說着,聲音裏帶着笑意,“注意看,金斯萊。”
果然,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從邊上一群圍觀的高年級學生中擠了到了教授的身邊,指着自己說着什麽。
弗林斯教授看了一眼這個還不到旁邊那個東歐男孩腰高的小毛毛頭,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将一張黑色的小醜牌交給了男孩,又額外叮囑了幾句。
“那是路德維希斯古雷特?”金斯萊有些驚訝地問,那個男孩的個頭看上去還不到入學的年紀,但鄧布利多的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複。
男孩沒有像其他拿到牌的人一樣用漂浮咒将牌扔進牆裏,而是猛地一個轉身,如同擲飛刀一樣甩手,小小的卡片“倏”的一聲飛過了人群的頭頂,沒入了那面滿是圖案的牆中。
很顯然,這個動作吸引了西爾維娅的注意力,她将視線轉移到了那個小男孩身上。金斯萊此時也看清了男孩在火光照耀下亮晶晶的眼睛确實是路德維希那雙金色的眼睛。
小路德維希沒有上場,而是再次穿過人群,在通道口攔住了幾個穿着棕黃色長袍的學生,似乎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然後把一直搭在自己手臂上的一件棕黃色長袍交給了其中一人。
那是一件“黑金”的制服長袍。
“魔紋修飾與煉金術的導師伊凡弗雷米在這一天、也就是開學第一天的上午,破格批準了剛入學的路德維希進入‘古魔文與古煉金術特長班’。這在他的任期内是前所未有的事,所以他交給了路德維希一件特長班的長袍,表明了自己的肯定态度,并決定第二天向校長報告并正式将他錄入特長班。”鄧布利多笑了,有些狡黠,“但是很明顯,就在這天的晚上,有個比他态度更加堅決的人搶在了他的前面。”賈斯汀弗林斯第一次動用副校長的特權,直接将路德維希斯古雷特錄入了自己的班級。
金斯萊瞪大了眼睛,但鄧布利多在他開口前繼續說道:“看吧,金斯萊。如果我是這裏的實戰導師,哪怕會得罪同事一輩子,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讓他成爲我的學生。”霍格沃茨的校長開心地笑了,但笑容裏帶着些神秘。
是的,德姆斯特朗教學水平最高的兩位導師就在第二天當着所有教職人員的面決裂了。而一年多以後,在路德維希斯古雷特的開除表決會上,弗雷米先生則是動用了他在學校裏更好的人緣關系,投出了比弗林斯先生多的贊成票頗有些“我看上的學生絕不能在你的班級裏畢業”的意思并在當天晚上毫無意外地收到了對方正式下的決鬥書。
也就是這一分神的功夫,那個黑色的小毛毛頭鑽進了人群裏,消失在了金斯萊的視線裏。當然,更準确來說是西爾維娅穆勒沒再去注意他了。
“嘿!馬琳娜!也來看‘混戰’?”那四個剛在門口被路德維希攔下的“黑金”學生登上看台朝這邊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男孩一邊下意識地抹了抹鬓角,一邊朝西爾維娅身邊那個金色短發的女孩打招呼。
不過,很顯然,對一個“鮮血”的學生來說,這是個愚蠢的搭讪話題,而且用詞方面也不太恰當雖然“鮮血”們也喜歡用“開學大混戰”來稱呼一年一度的“王權争鬥”,但這個詞從一個外班人嘴裏說出來,還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翻一翻白眼。
叫做馬琳娜的女孩一點也不想理這個很明顯在向她獻殷勤的笨男孩,她挽起女伴的胳膊,眼睛盯着場上,看也沒看那個男孩一眼。
男孩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麽辦,扭頭去看他的同伴們,但他的同伴們顯然沒把他當回事兒。那個拿着袍子的男孩這時忽然趴到了欄杆上,沖着下面喊:
“謝爾蓋!謝爾蓋!看這裏”
第一個報名參加“魔咒實戰及其運用特長班王權争鬥戰”的“黑金”男孩擡頭望向這邊,笑着朝朋友揮了揮手。
“看這個!”離金斯萊不到兩米遠的地方,男孩一臉興奮地揚了揚手裏那件屬于路德維希的袍子,“是我們那個小後輩的!就是弗雷米先生說的那個!他上場前交給我的!”
“什麽!”叫做謝爾蓋的男孩看上去也有些驚喜,也大聲喊道,“他在哪兒?”兩個穿着棕黃色袍子的男孩在“鮮血”的場地上大聲叫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多照顧他一下!”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他穿着黑色袍!”
“那麽多的黑袍、窩怎麽知道照顧内一個!”謝爾蓋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回喊着,一不小心就帶上了家鄉的口音,附近不少的學生都小聲地笑了。
“我看看”男孩放下了揮舞的手臂,在場上搜尋着,但很明顯他沒找到目标,“我找不到!可能藏起來了!你注意看看!他比你弟弟矮!”
“窩弟弟才八歲!尤裏你開玩笑不要太過分!”随着謝爾蓋這一聲,四處一片哄笑。連弗林斯教授也有些無奈地笑了,搖了搖頭。
“我沒有”然而尤裏還沒喊完,就被他的同伴拽住了胳膊制止了。
一直在注意他們的西爾維娅也下意識地順着那個表情有些嚴肅的棕袍男孩的示意方向望去。
那是一個頭發修剪得極短的男生,坐在看台較高的地方,頗有些俯視他人的感覺。他有些冷冰冰地看了幾個棕袍男孩一眼,非常公式地微笑着,朝他們點了點頭。
很明顯,這個紅袍男孩的身份不低,而且在“黑金”也有一定的知名度。迅速噤聲的幾個棕袍男孩都朝他點了點頭,尤裏更是躬了躬身子,然後安靜迅速地在女孩們的身後一排落坐了。馬琳娜發出一聲譏諷的笑,聲音不小,很明顯,她剛才也隻是假裝盯着場上,還是有注意到幾個男孩的舉動。那個最初跟她打招呼的男孩顯得更加沮喪了,朝着幾個同伴翻了個白眼換作誰都會希望在跟喜歡的女孩搭話時身邊不是圍着那麽幾個蠢笨的夥伴。
西爾維娅的目光又回到了格瑞斯萊特的身上,一邊豎起耳朵聽離她四排座位遠的幾個女孩對“紅心王”隐隐約約的議論。
她喜歡那個帥氣又耀眼的男孩,顯而易見。
但金斯萊的眉頭卻在皺緊格瑞斯萊特,作爲德姆斯特朗同屆畢業生中的第一名卻沒在德國魔法部任職,作爲格林德沃的死忠卻在加入聖徒不到一年就決意退出,而他正是路德維希斯古雷特的代理監護人。
這個年輕人,讓他十分在意。
沒過多久,弗林斯教授看了看懷表,然後示意場邊不參戰的學生們都到看台上去,似乎今年的賽事即将開幕。
從附近學生的嘈雜的議論聲中,經驗十足的傲羅總能捕捉到他需要的信息金斯萊很快就明白了,這隻是開學一年一度的實戰比賽罷了,隻不過相較于特長班日常的實戰練習和每周的晉級賽規模更大且更自由,全校都能參與。雖然被稱爲“王權争鬥”,但四位王牌是在上一學期末就已經被推舉出來的,并非是比賽的勝者,也不是必須要參加比賽。今年已經上場的兩個“王”是德姆斯特朗公認的實力最強的兩個學生。雖然兩人在場地中央有一次短暫的交談,但很明顯,他們并不對盤。金斯萊聽見了“伊萬諾夫”這個東歐巫師的大姓,馬上就想起了那個因爲公然反抗格林德沃而被屠殺的家族。這兩個男孩确實有着仇視對方的理由。
而看台上那個很有壓迫感的男生,則被稱爲“凱撒”,也就是“紅鑽”的王。
這時,後方看台上突然響起了幾聲驚呼“紅鑽王”跳過他前面兩排的看台,繞過了走道,在衆人矚目下跑向了入口處。那裏有一個剛進來的男孩,手裏抱着一本厚厚的書正順着樓梯上來,似乎正在猶豫着坐到哪裏去。
“康奈爾怎麽才來?”短發的男孩撲上去用胳膊勾住友人的脖子,方才那神色冰冷的男孩此時正笑得眉宇飛揚。
“哦、哦,哈羅德。”被叫做康奈爾的男孩還沒來得及扶正被友人撞歪的眼鏡,鼻梁上和手上就是一輕。下一秒,哈羅德就把他的書跟眼鏡随手抛給了旁邊兩個三年級的新“鮮血”了,然後推着他的背往樓梯下面走。
“等等、等等......”康奈爾向後傾斜着阻止着友人的動作,哈羅德松開手,插着腰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但似乎是故意的。
康奈爾一甩手,袖子裏的魔杖落入手中,自然地給自己眼睛施了個咒視力矯正,毫無疑問。
哈羅德爆發出一陣大笑,他知道他的好友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拽着康奈爾的袖子就順着樓梯往下跑。而這個金色卷發的法國男孩則同樣笑着,跟上友人的步伐,一同跑下看台。
這時,終于反應過來的學生們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并且在兩人進入場地的瞬間達到了聲浪的最高點“四王出征”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牆上顯現出了并排顯示出了黑葉與紅鑽的國王形象。
“啊‘凱撒’‘亞曆山大’啊啊啊啊啊啊”馬琳娜右手邊的姑娘高聲地喊着,癫痫似的上下跺着腳,金色短發的姑娘翻了個白眼,撇着嘴朝西爾維娅這邊靠近了些。
在熱烈的氣氛中,争霸賽很快就開始了。而幾乎就在代表開始的信号從弗林斯教授的魔杖尖端發出的同時,已經有人出局了。當第一個失敗者被一個有着很明顯破壞力的炸裂咒擊中右肩飛出場外的時候,金斯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弗林斯教授沒有任何表示,場外離得最近的一個助教上前把那個流血不止的男孩拖到了安全區域進行簡易治療。
這就是德姆斯特朗的教育,他們尊重強者,也從不回頭憐惜弱者。沒有人會把注意力放在已經出局的人身上,當然不隻是因爲早早出局的人實力不怎麽樣,也是因爲此時場上的學生密度非常大,幾乎是每一秒都有人在倒下。
“‘亞曆山大’!‘亞曆山大’!哦天哪!馬琳娜快看!康奈爾要束頭發了!”可憐的姑娘馬琳娜,即使她想躲開,她那個狂熱的女伴卻根本沒給她機會,正抓着她的胳膊瘋狂地搖晃。
對上了好友無奈的眼神,西爾維娅捂着嘴笑了,然後把目光也轉移到了“黑葉王”的身上。這個有着蜷曲的金色長發的男孩站在戰鬥區域的邊緣,笑着看着同學們的混戰,時不時朝這邊飛來的魔咒被他的搭檔攔了下來。如果說剛才披散長發戴着眼鏡抱着書的康奈爾有一種特有的溫柔氣質,那麽此時正将所有頭發束到腦後的他就仿佛一把去除了華麗劍鞘的利刃,引人注目。
在他的旁邊,“紅鑽王”似乎沒有出手的意思,隻是在很随意地防禦着。然而“束發的黑葉王”似乎是一種訊号,附近的學生們開始往旁邊繞開。因爲沒有人想在“王權争鬥”一開始就對上實力強勁的對手。
然而,這隻是大部分人,而不是所有人的想法。
“紅鑽王”突然毫無征兆地出手了,一道銳利的某咒飛向了不遠的地方。
擊空了?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然而魔咒像是碰到了什麽看不見東西似的,微微波動的空氣中顯現出燒焦的黑袍一角。
幾乎在同時,他的搭檔側身閃躲,松開了沒來得及束起的長發,幾縷被割斷的頭發緩緩落在了地上,康奈爾眼裏有一絲的驚訝和贊賞。
一個偷襲者。
沒有得手的同時暴露了自己,然而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四周炸開了黑色的煙霧,黑袍戴着兜帽的偷襲者消失在了煙霧與人群中。
“海風呼嘯”面帶愠色的哈羅德用一個咒語驅散了場上所有的煙霧,但偷襲者早已重新隐藏了自己。就這短短的幾秒,附近又有四個學生出局了,不知是敗在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偷襲者手裏,還是被其他學生趁亂襲擊了。
與友人不同,“黑葉王”顯然興緻勃勃,他重新束好了長發,但并沒有把魔杖抽出來,而是将手指放進嘴裏,吹了個響亮的呼哨。
“哈哈都睜大眼睛看好了今年有一個刺客”男孩高喊着,看台上響應着他,氣氛依舊熱烈。
那個偷襲者一定是路德維希斯古雷特!金斯萊這樣想着,看向鄧布利多,然而老巫師卻笑吟吟地注視着場上,沒有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