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糖果包扔給夥伴們,路德維希癱在沙發上。他把腦後的長發扯到眼前,略有些懊惱地看着被火燎過的發尾,無奈地用魔杖修剪了起來。難道真的要學中國老道士那樣把頭發盤起來,看上去也太蠢了吧。長發并不方便,每天還要打理,路德維希最喜歡還是德姆斯特朗最常見的寸頭,方便。但,誰讓他的花兒喜歡呐,他喜滋滋地想着,心情又好起來了。
“你去霍格莫德了?”潘西湊過來有些驚訝地問,她看見布雷斯手上拿着的那盒椰子冰糕,包裝上印着的可是蜂蜜公爵的标志。
德拉科看了兩眼,挑了個果凍鼻涕蟲在手上甩着玩,但不像是打算吃的樣子。
“就不能是别人寄給我的嗎?”路德維希懶洋洋地回答着,但誰都知道這個失蹤了一整天的男孩沒說真話,“給我個那個。”他甩開短了近五公分的長發,指了指布雷斯手邊的血腥棒棒糖。
“這才剛開學就千方百計離開校園。”布雷斯笑道,把手上的椰子冰糕遞給潘西,又把棒棒糖抛向路德維希,“你就這麽急着被院長關禁閉嗎?”這句話成功打消了德拉科詢問路德維希怎麽去霍格莫德的念頭。别的學生或許還好,他要是讓教父發現偷跑出校門,迎接他的大概是地獄吧。
潘西把椰子冰糕扔回給布雷斯,指使他把巧克力球遞給自己。
“他這不明顯沒被發現嗎?”西奧多笑着抓了一把滋滋蜂蜜糖,一點也不跟路德維希客氣,“說說看吧,怎麽出去的?”他正坐在地毯上,微微後仰就是達芙妮的腿,轉手就把糖果放在女孩攤開在腿上的草藥課教材上,隻在手心裏留了一顆,撕開包裝就把糖豆扔嘴裏了。
剛剝開糖紙的路德維希沒急着答話,先把糖果咬在嘴裏,舔了起來。
“謝謝。”達芙妮幹脆也就不看書了,拈起一顆糖果來,她剝糖紙的動作可比西奧多斯文多了,“但是,近來校外很危險不是嗎?這樣出去不太好吧?攝魂怪還在外面。”女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表情雖然是不贊同。不過,和在場夥伴們一樣,她也沒覺得違反校規是什麽大問題,反正沒被發現就行。她不贊成的是路德維希獨自離開校園的保護,教授們可是再三警告他們校園外面并不安全,不說有危險人物在逃,光是攝魂怪就是緻命危險。
“早知道我就假裝校長沒有駁回我的申請了。”路德維希手指搓着糖棍,鮮紅的棒棒糖轉了個轉,他品着嘴裏帶着血腥味的甜,咂了咂嘴,笑了起來,“我有‘家長’接應呀。”那笑容很是瑟,德拉科給他一手肘,被路德維希歪了歪身子躲過去了。
“有一條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入口在四樓,路不是很好走。”他還是稍稍透露了一點,朝借書給他的達芙妮眨了眨眼睛,“應該是妖精叛亂時期挖的。”不過,在場所有人也都歇了心思。不說違反校規,就算是一點點小錯誤都恨不得家長不知道,還敢叫來接應?想都别想。
反正十一月初就是霍格莫德開放日,他們也不急着上街玩。
除了蜂蜜公爵的糖果,包裹裏還有個一個精緻的盒子,因爲看上去不太像是商品,反而沒人動。路德維希叼着棒棒糖把它打開,疊加了空間擴大魔法的盒子裏面是幾瓶玻璃罐裝的糖球,一顆顆晶瑩剔透。這是舒澤夫人做的手工水果糖,每個玻璃罐都不太一樣,有的是六棱的、有的是圓柱的,但都精美得很。路德維希笑嘻嘻地把最大的那罐遞德拉科,一點也不掩飾他的偏心:“你媽媽做的牛軋糖很好吃,我很喜歡。”剩下的讓大家自己選。
德拉科看了看其他罐子,大小差不多。他手上的這個雖然也沒大多少,但蓋子上有個遊動的火龍,方形的瓶身底下還繪有火焰,很明顯是路德維希專門給他準備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他把罐子抱在懷裏,很是滿意。
布雷斯示意讓女孩子們先挑選,反正都是糖果,他們不在意瓶子長啥樣。潘西已經伸手把瓶蓋上有玫瑰的那個拿走了,達芙妮在六棱瓶和一個蓋子花紋好看的瓶子中猶豫着。
若是以前,西奧多說不定會忍不住嗆德拉科兩句,但現在卻笑着朝路德維希做了個口型“小寶寶”。
因爲就是這家夥說的:“德拉科就是個小寶寶,要哄。”
路德維希偷偷朝西奧多龇了龇牙,叫他快閉嘴。西奧多咧嘴笑了起來。達芙妮在他後背戳了戳,叫他吃完糖果把那個六棱的瓶子給她。西奧多點頭應了。
“文森特和格雷戈裏呢?”剩下一個圓瓶一個方瓶,路德維希問。
“草藥課踢碎花盆的禁閉,你忘了?”德拉科擰開瓶蓋,摸出了一顆紅色的糖球。
話題又提到了禁閉,布雷斯開玩笑要去院長那裏告發。路德維希咬碎糖果吐掉糖棍跟他打成一團,大家都嘻嘻哈哈。
不過,即使路德維希不打算惹事,不代表事不來找他......
周六累了一天,周日睡了一天,路德維希精神飽滿地迎來了他在霍格沃茨學習的第三周。
德拉科的右手依舊綁着繃帶,書包扔給了西奧多,負責餐桌上切肉的是布雷斯,而路德維希則包攬了他們倆上課的所有雜活,從擠蝾螈汁到給成熟的曼德拉草灌營養液。
神奇動物保護課在這周終于又開始上課了,可是海格教授似乎被吓怕了,他讓三年級的學生們照顧了整整一節課的弗洛伯毛蟲。
海格讓他們試着喂點莴苣葉,而事實上這種蠕蟲什麽都吃。它們團成一團,黏糊哒哒地蠕動着,用那惡心的嘴巴一點一點吞食着學生喂給它們的莴苣葉。
德拉科的臉色超級臭,他雖然自稱手還沒有力氣,但也沒有理由直接離開課堂,隻能坐在一幫看他的搭檔喂食弗洛伯毛蟲。而路德維希仿佛沒注意到德拉科的黑臉似的,一邊喂還一邊跟形容這種蠕蟲最後能長多大,猜測光是觀察這玩意兒都能教一年,例如這次喂莴苣、下次喂蘿蔔。
可把德拉科給惡心壞了。
對于大部分的學生來說,這周有個平靜、正常的開始。隻是,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四年級魔藥課炸了一隻坩埚。
有第一隻坩埚炸了,就會有第二隻坩埚炸。
周三中午,所有進出斯萊特林休息室的同學都聽到了地下走廊那頭他們院長的辦公室附近傳來的“蛇王咆哮”
“蛞蝓汁!你看見你抄寫的步驟材料裏有蛞蝓汁嗎!你脖子上的難道是裝飾嗎!”
某個炸鍋導緻大半個教室同學進了校醫院的倒黴蛋正挂着繃帶被自家院長噴得狗血淋頭,小聲地幾乎像是啜泣地辯解自己根本沒加蛞蝓汁,可惜不管是暴怒中的斯内普教授還是走廊這頭豎起耳朵聽熱鬧的同學都沒聽見。
雖然調錯魔藥的學生節節課上都有,但炸鍋炸得驚天動地的畢竟還是少數。可梅林似乎是睡懶覺去了,這周有整整五個學生在魔藥課炸鍋,炸得還各式各樣,滿屋子煙霧彌漫的還算好,那一身臭汁的真是一人遭殃全班受罪。最主要這五個人裏面,不說那一個拉文克勞一個赫奇帕奇,有三個是斯萊特林的學生,斯内普教授的臉陰暗得幾乎跟他的袍子一個顔色了。
炸鍋歸炸鍋,斯内普教授依舊沒扣斯萊特林的學分。當然,那三個倒黴鬼究竟抄了多少遍的斯萊特林行爲守則?誰也沒敢問。
看着大廳裏的寶石沙漏,斯萊特林的綠寶石可是比其他三個學院高出了不少,這也歸功于這個一向非常有紀律的學院性格。路德維希還開玩笑對德拉科說,估算一下照着這個趨勢,就是丢了魁地奇杯,斯萊特林也照樣能拿到學院杯。當然,說完這句話他就被馬庫斯拍了後腦勺。
又是周六下午,再一次地從經過密道,路德維希悄沒聲地返回學校,現在正窩在火爐邊的沙發上用魔杖修剪他不知第多少次被火燎到的發梢。巫師的頭發總是生長得特别快,特别是在他們這樣希望的時候。
布雷斯和德拉科在玩巫師棋,西奧多在一旁出馊主意,除了他們,公共休息室裏的其他學生也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或玩遊戲,或做作業,或是三五個人聚在一起聊天,一片平靜。
然而,格蘭芬多的休息室一樣的平靜下面卻隐藏着暗潮洶湧,不知何時,在一些高年級學生裏,送羽毛筆竟然成了一種時尚。當然,沒有人會送給“大頭男孩”珀西韋斯萊。
新的一周來臨,仿佛是中了詛咒一般,第一堂魔藥課一下子有三個坩埚同時發生爆炸,幾乎全班都進了校醫院,斯内普教授大喊着是有人搗亂,卻也查不出是誰明目張膽地敢往别人的坩埚裏扔東西而且還是恰好能産生劇烈反應的。
第二堂的魔藥課依舊有坩埚爆炸,不過稍好一點,不過是黃鼬膽和蟾蜍汁混在一起燒冒出了一大股嗆人的黑煙,直接熏到了三個學生。但這下斯内普教授又不能肯定了,雖然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格蘭芬多的某幾個搗蛋鬼幹的好事,可這節卻是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課。
有貓膩,誰都知道有貓膩,可誰也查不出來是什麽。即使憤怒的蛇王要求全班把外袍和書包都堆到教室最後面的空桌子上,第三堂課依舊炸了兩個坩埚,兩個斯萊特林的學生躺在地上抽搐。
斯萊特林的院長心情非常非常糟糕,等到三年級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魔藥課時,斯内普教授直接要求他們穿着襯衫挽着袖子隻能帶一張羊皮紙一隻羽毛筆進入教室。
納威隆巴頓早就被教室裏那陰沉的氣氛吓得兩股戰戰,一個手抖差點就把一瓶子的火蜥蜴膽汁掉進了灼熱的坩埚裏,幸好他前面的路德維希正好轉身過來,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虛驚一場。
然而就在大家長噓一口氣的時候,高爾的坩埚炸了,炸得猶如禮花一般,整個教室都是橘黃色的煙霧。也多虧了路德維希練了這麽多年的警惕性,爆炸的一瞬間按住德拉科的腦袋一起鑽桌子底下了,那半塊嵌在了教室最前面的黑闆上的坩埚碎片可是把小馬爾福少爺吓了一身冷汗。
“老蝙蝠”憤怒了,爆炸源頭外圍一圈被染成橘黃色的同學和格蘭芬多的所有同學都被留下來了,一直在第一排的路德維希和德拉科架着暈暈乎乎的格雷戈裏丢下一句“我們送他去校醫院”就很沒義氣地跑路了,緊接着是以同樣理由逃離臭氣的西奧多和布雷斯。事實上小高爾先生除了被煙霧嗆到了以外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卻硬是被四個人擡着走。
“自己走去校醫院。”剛到公共休息室門口,小馬爾福丢下這句話就跟他三個夥伴一起抛棄了可憐的格雷戈裏幌子高爾。
沒有人會認爲魔藥課上搗蛋的是斯萊特林學生,因爲魔藥課教授就是斯萊特林的院長,更何況這些坩埚爆炸的學生裏面有一半都來自這個倒黴的學院。
就在所有矛頭都指向格蘭芬多學生的時候,斯内普教授在課堂上逮到了一個正在作案的學生,在課上到一半的時候挾着人拿着作案工具一陣黑色旋風般沖進了校長室。
那個想要對朋友惡作劇的赫奇帕奇五年級學生坦誠地承認了錯誤,并且交代了工具的來曆韋斯萊兄弟制造的水槍羽毛筆。
鄧布利多有些驚訝地轉着手裏那支帶着金屬筆頭的羽毛筆,它和文人居羽毛筆店最近暢銷的那種高級金屬頭羽毛筆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在筆尖附近有花體字刻着“w&w”的字樣。
誠實的赫奇帕奇向校長演示了操作方法筆尖上的凹槽、羽毛紅色的那一側以及想要瞄準的坩埚三點連成一線,然後拉一拉最下端那一撮小小的、顔色不一樣的羽毛,就能把儲存在筆杆裏的液體射出去。射程最遠有八米,誤差半徑五公分。惡作劇完畢,隻要轉一轉筆頭,這又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羽毛筆。
正是這種“一模一樣”,竟然讓向來細心謹慎的斯内普教授花了近兩周才捉到人。誰也不會想到玄機在一支可以記筆記的羽毛筆上,魔藥教授的臉黑得像煤炭,但是格蘭芬多的院長比他先一步出了校長室。
當一臉嚴肅的麥格教授沖進魔咒課教室的時候,弗立維教授也被吓了一跳,但喬治和弗雷德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同時起身,敞開校服袍子,搭着肩膀向整個教室展示他們袍子内側繡着的巨大花體字母w,那紅黃相間的花紋就像是格蘭芬多的圍巾,閃閃發光。然後他們就像是兩個英雄一樣跟在他們院長身後走了,教室裏竟然還有學生吹口哨鼓掌。
一進校長室,憤怒的斯萊特林院長先把他們倆吼了一頓,正直嚴肅的格蘭芬多院長一下子把自己學院的分數扣了一大截,但一臉歉意的雙胞胎轉臉又笑嘻嘻地把一個小巧的禮盒送給了校長先生,裏面裝的一支嶄新的羽毛筆水槍。
最終,斯萊特林院長那個開除提議沒有通過,而被罰了兩個月禁閉加周末勞動服務的韋斯萊兄弟被麥格教授領出了校長室。
原本,事情就這麽告一段落了,但鄧布利多校長卻拿着那支精緻的羽毛筆仔細瞧着,一邊自言自語:“這可真叫我驚訝,我看看……這麽小巧精緻,東西可不少,哎,防腐蝕的刻紋……唔,嵌套式的魔法陣可不好搞,我可不知道我學生裏有人懂這個……”
已經告辭完走到門口的斯内普教授停住了,雖然他依舊很生氣,但至少理智回來了,烏黑頭發下的大腦思維開始飛速運轉,握在門把手上的手背逐漸有青筋暴起。
“……彈射符文改過了,聰明,液體跟固體可不太一樣……”鄧布利多校長還在嘀咕着,忽然叫住了停在門口的魔藥教授,“西弗勒斯,我差點漏看了這個。”說着拿起了禮盒裏配套的說明書,使用說明後面附着的竟然是從小到大羅列着各種魔藥配料劇烈反應的公式!
斯萊特林院長三兩眼掃完了那張小小的羊皮紙,一把團成了一團,轉身沖出了校長室,目标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在說明書的最後,有一段小小的鳴謝,上面寫着:“w&w感謝l.s.先生爲此項發明提供的技術支持,并對l.s.先生不願參與成品制作表示惋惜。願合作天長地久。”
名字縮寫是“ls”又擅長魔紋修飾又喜歡惡作劇的學生,整個霍格沃茨數下來也就隻有那一個。
于是,長達一個小時的“蛇王咆哮”,幾乎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驚得整個休息室裏的“小蛇”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全部埋頭做作業。
好在小斯古雷特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道韋斯萊兄弟的确切計劃,并以斯古雷特家族的百年榮光發誓絕對不再跟那兩個搗蛋的雙胞胎混在一起,稍微消氣的斯内普教授才放過了他。不過這位氣上頭的院長罰他抄寫五十遍斯萊特林行爲守則卻忘了限定時間。
被毒液灌溉了一遍的路德維希淡定坐下來繼續寫他的變形術論文,但整個休息室看他的目光都變了這位才是坩埚爆炸事件的真正罪魁禍首,要不是他的魔紋研究,韋斯萊雙胞胎也不會搞得這麽驚天動地。
事實上他這還是被那倆格蘭芬多拖下水了,都怪那個完全不應該存在的“鳴謝”,不然按照他們當初的協議,就算有人懷疑那技術,也絕對不會牽扯到他頭上。
雖然水槍羽毛筆被添加在了霍格沃茨的違禁物品清單上,可對于路德維希來說,這不過是個開始。
沒多久,許多年輕人就發現在不少連鎖的小商店,像是麗莎娜女巫飾品店或者風鈴草咖啡廳的一角,多了一個挂着“w&w”牌子的小貨櫃,賣的都是些小玩意兒,有羽毛筆還有惡作劇糖果。
雖然一開始被誤認爲是普通惡作劇用的噴墨羽毛筆,但隻要一個人購買了,很快,就會風靡全校。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誰還沒幾個看不順眼的“仇人”。
德姆斯特朗不是繼霍格沃茨之後第一個遭殃的學校,可卻是災難最大的學校八個學生被緊急送往聖蘭登搶救,剩下的學生都進了校醫院。這下誰也不敢說“魔咒實戰及其運用特長班”是破壞力最強的特長班了,“魔法藥劑制作實驗特長班”的學生一出手就把幾百年曆史的地廳炸了個七零八落。更何況,路德維希交給韋斯萊兄弟的那本《最不靠譜魔藥筆記》本就是這個特長班上百年來的“傻瓜失誤筆記”彙總。
當校長卡卡洛夫聽說了這個噴水羽毛筆的發明有關某個已經被開除的小鬼後,憤怒地撕毀整整一卷的教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