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下了纜車,此刻,他就呆呆地站在雪山頂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卻是波瀾起伏,無法平靜。
實在是那個和程清清在一起的小哥,布羅迪·懷特,就是他給林天的震撼有點大,林天不停地叩問自己,那是飛翔的感覺嗎?
林天這是第一次在現實雪場裏,看到真人滑黑道,看到真人玩道具,看到真人跳坡,親眼所見的感受,是那麽的與衆不同,是那麽地讓人迷醉,尤其是林天親身在滑雪許多天後,見到如此這般的景象。
心潮澎湃,熱血翻騰,即便林天的靈魂已經是三十歲,兩世爲人,但這就是此時林天的感受,無論是從鐵杆上,還是從雪坡上,刹那間縱身一躍的感覺,那是飛的感覺,對,那就是飛翔的感覺,那種感覺會讓每一個熱血的人迷戀不可自拔。
林天很自然地想到滑雪系統,假如可以抽到一個高等級的滑雪附身卡,水平類似這位小哥的,當然比他水平更高就更好,那是不是就可以體驗到那種暢快的感覺了。
可惜,現實是打臉的,他沒有附身卡,一張都沒有,更沒有抽卡的點數。
所以林天隻能望坡興歎,啥時候自己才可以有那種體驗。
林天歎了一口氣,把飛揚的思緒拽了回來,看着眼前陡峭的黑道,默默地一歎,還是想想怎麽下去更實際吧。
林天沒注意的是,他在這邊呆呆地站着,胡思亂想的時候,卻是吸引了身後不遠處幾個白人青年的關注。
這幾個白人青年有男有女,他們看着林天呆站了半天,沒有任何行動,便開始讨論起林天是啥子情況。
這也不怪這些人少見多怪,實在是這會兒黑道上滑雪者少,林天獨自站在雪坡邊上,一動不動的,站了很久,很是突兀,不由得他們不去注意他。
就在這時,林天突然動了,他彎下腰去系固定器了,接着深吸一口氣,扭動雪闆,推闆下坡。
黑道啊,說不怕是吹牛,林天才滑雪沒幾天呢,但都上來了,總要下去吧,不能一直站這站着吧,硬着頭皮幹呗。
直滑降是不可能的,這麽陡峭的黑道,闆子打直了滑下去,人估計就涼涼了。
即使是橫滑降推坡,林天心裏都直打鼓,口中不斷安慰自己,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走,出發……“啪唧”……,“哎呦”,果然是太刺激了,林天剛滑出去就摔了一個馬趴,怎麽摔的林天都沒反應過來。
一直注意着林天的幾個白人青年,看到此情此景都沒忍住,笑了起來,本來他們幾個人看着林天半天沒動,凝神靜氣,一副高手風範,以爲這是要有啥表現的,沒想到帥不過一秒。
林天這下摔的不輕,口中連連抽氣,同時滑雪系統發來提示,宿主遇到中等級傷害,初級保護卷軸啓用,抵禦70%中級傷害。
就這樣,初級保護卷軸用掉了,100點喜愛點數沒啦,還剩下30%中級傷害,林天難受的不要不要的。
與林天摔倒同時産生的笑聲,自然引起了林天的注意,他解開固定器,釋放了雙腳,然後扶着滑雪闆慢慢地站了起來。
幾個白人青年都朝着林天圍了過來,林天發現,這一群人有三個女生,四個男生,都是白人,全部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雖然他們穿的滑雪服五顔六色款式各不相同,但每個人身上都穿着一件薄薄的馬甲在外面,綠色的馬甲上赫然是阿伯塔大學的名字還有校徽。
林天自己也是這個大學的學生,自然認得出,這些人應該是大學滑雪社團的成員了。
走在衆人中間的一個金發男生說道:“hi man,are you ok?”
林天下意識地答道:“i am ok,no problem。”
對話自然是英語,這些白人是不會說漢語的。
三個漂亮的女生臉上還挂着笑容,不是嘲笑,挺親切的,并不會引起林天反感。
林天剛剛生出一點,嗯,楓葉國人還挺友善的感覺,就聽一個男生譏笑道:“你笑死我了,看你在那站了半天了,以爲是個高手呢,原來是到高級道找死的菜鳥啊。”
林天看了對方一眼,心裏對這個手裏拿着運動攝影機,譏笑自己的家夥便有點反感,随便應付了一句,道:“今天狀态不好而已。”
見林天嘴硬,對方輕蔑地一笑,道:“狀态不好,那你狀态好的時候,是不是會摔的更優美一些啊,拿着雪場租來的練習闆,爛菜鳥。”
衆人自然都把目光移到了林天身旁,那個被他用來當拐杖的雪闆上,林天下意識地低頭去看,闆子上大大的logo,清清楚楚地表明對方一點都沒有說錯,這是雪場的闆子。
“對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剛才摔的醜樣子,我可是拍到了噢,死菜鳥。”
這個手裏拿着運動攝像機,一直在罵林天是菜鳥的男生叫海頓,是阿伯塔大學大三的學生,已經參加大學滑雪社團兩年,欺軟怕硬,爲人粗魯,滑雪水平一般般,偏喜歡欺負初學滑雪者。
一連串的诋毀和謾罵,讓林天心裏升起一股怒氣,再看對方的眼神中便透着冰冷。
“嘿,海頓,不要這樣。”
一開始詢問林天“是否有事”的那個人說道。他是滑雪隊的隊長,大四年級,洛克·戴維斯,他待人謙和有禮,隊裏成員都很擁護他,長的也很帥,很受小女生的喜愛。
“是啊,海頓,你總是這樣,太過分了。”名叫塞拉的一個女生也跳出來,職責海頓道。
“隊長,塞拉,你們看,他拿着租來的雪闆,還有那笨拙的滑雪動作,他就是爛菜鳥啊,我沒有說錯吧,自不量力,還要上黑道,最後不是就成死菜鳥了嗎?”
海頓揮舞着手中的運動攝像機,振振有詞地大聲道。
林天的面孔越發陰郁了,對滑雪系統道:“奶奶的爪兒,系統,你的宿主被人家罵成這個樣子,你就沒有一點反應麽,給我一個牛叉的大神附身,讓我幹死他,打爛他的臉。”
“系統不會無緣無故給宿主幫助,請宿主謹慎,不要再提這種不靠譜的請求,提醒宿主,多多地獲得異性喜愛點數,抽獎,是獲得附身卡的最有效途徑。”
果然,系統的回答依舊是毫無一點情面。
“老子是沒抽麽,抽了3次呢,300點喜愛點數呢,最後呢,不是變成50點了麽,奶奶的圈圈和方方的,早就知道你是這樣的系統了,指望不上你。”
林天重重地“哼”了一聲,對海頓道:“爛菜鳥,你不也是從爛菜鳥過來的麽,我看,你的水平不見的就有多好,給我足夠的時間練習,這黑道對我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海頓不屑地道:“足夠的時間,三年,還是五年?還是更多呢?”
林天猶豫了一下,道:“半年,半年就可以。”
海頓立刻揶揄道:“半年,半年以後就是夏天了,這裏哪裏還有雪讓你滑啊。”
這一點林天倒是沒注意到,6個月以後冬季就過去了啊,他隻是覺得半年時間不算短,自己的滑雪水平應該會提高不少,足夠應付黑道。
見對面幾個人都看着自己,林天有點騎虎難下,便道:“那就三個月,三個月我肯定可以在黑道上馳騁。”
“哈哈,馳騁?菜鳥,我說的可是刻滑噢。”海頓挑釁,他猜林天這個菜鳥根本就不懂什麽是刻滑,故意設計的陷阱。
果然,林天立刻道:“我說的也是刻滑。”
“非常好,那我們就來說說賭點什麽吧?”
到此爲止,似乎都是海頓在掌握主動,由于林天對滑雪的認識太過稀缺,林天完全被左右了。
“嘿,海頓,你等一下。”隊長洛克先叫停了海頓,又望向林天,說道:“你知道嗎,以你現在的水平,3個月刻滑高級道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海頓此時一臉玩味的笑容,看着林天,他沒有阻攔洛克告訴林天這個事實,他就是在等林天知道真相後,産生出那種絕望、後悔的表情。
随着林天和海頓的對峙,他們這邊慢慢地圍了一些人,這些人對所發生的事情了解程度不同,此刻表現出的表情便各不相同,有人是好奇,有人是關切,有人是憐憫,更多的人是像看白癡一樣,看着林天,顯然這個三個月刻滑黑道的事情,正如洛克所說,是不可能完成。
林天就像小醜一樣,站在坡下,被一群人俯視着。
這時,林天發現,程清清與和她一起的小哥,也被他們這群人吸引過來,走到了海頓幾個人身後。
程清清發現了林天,她的眼中透出深深疑惑,她想不明白爲什麽林天會獨自站在這裏,他不是才滑雪幾天麽,怎麽會在黑道這邊,但她沒有貿然開口詢問。
兩世爲人,上一世活到三十歲的年紀,怎麽能讓這些外國小屁孩兒看了笑話,怎麽能在這些人面前丢臉。
突然,林天竟大笑了起來,安靜的雪場,笑聲震天,對面一群人的表情全都一呆。這大大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自然也包括海頓,他沒有看到預想之中的崩潰,沮喪,淚水,或者灰溜溜地逃離,而是猖狂的大笑。這笑讓海頓,以及那些看林天笑話的人,心裏直打顫。
沒有笑太久,林天便停下來,他死死地盯着海頓,仿佛眼中可以射出寒芒一般,把海頓生生地冰凍住了。
“你,3個月刻滑黑道,你能做到嗎?”林天大聲質問道。
海頓曆來是欺軟怕硬,這林天突然這般強勢,一時間他被林天的氣勢鎮住了,機械地答道:“3個月,我……,我做不到,……我們這些人都做不到,即便是職業運動員恐怕也……”
沒等海頓說完,林天大叫一聲“好”。
随後,他便将目光緩慢地掃視過此刻居高臨下俯視着他的每一個人,而恰恰是這些人,剛剛的他們還在看林天如可憐蟲一般。
“非常好,你做不到,你們都做不到是吧……,但,我能,我……,林天,三個月後,還是這個時間,刻滑黑道,我能。”
林天的聲音裏充滿了舍我其誰的霸氣,充滿了無比的自信,這一道聲音,久久地回蕩在雪山裏,這一幅畫面,回蕩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此刻,程清清至少明白了一點,這林天竟然是留下了三個月要刻滑黑道的誓言。
林天不等對面人有任何反應,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潇灑地把雪闆抗在肩上,轉身便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