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今年也是事情多,鳳姐兒也是逞強累着的,三月時王子騰嫁女,嫁給保定侯之子,她那時候已經病了,還拖着病體去幫忙。
六月份賈政回京,府裏又忙了一番,她又忙活了幾天,八月份賈母生辰更是忙的不可開交,原本還有治愈的希望,生生被這些事耽誤了。
也是在八月份賈母生辰的那幾天,鴛鴦在大觀園中偶然發現迎春的侍女司琪偷情,吓得她再也不敢夜晚去園子裏。
鴛鴦和司琪從小一起長大,這事隻能爛在心裏,但那晚司琪慌亂中掉了一個荷包,原本不是什麽大事。
但這荷包上繡着春宮圖,是她那膽小的表弟給她的,被發現後第二天,那沒用的男人就跑了,扔下司琪一個人面對日後的事。
日子在膽戰心驚中度過,司琪整日裏茶飯不思,木讷的迎春也不問,鳳姐兒這一病也不是沒人得了好處。
原著裏她在病床上還霸道地硬是把彩霞嫁給旺兒的兒子,但這回沒有了,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整個人都垮了,哪有心情管這閑事。
旺兒是她陪嫁時跟過來的,要說沒感情是假的,但此時再親近也不能夠了,自己夠心煩的了,賈赦送給賈琏的小妾秋桐這些天搔首弄姿的,她連罵都沒力氣了。
偏偏太上皇的内侍夏太監還上門要銀子,貪得無厭的夏太監,已經借了還幾千兩了,這次又來借錢,隻是兩百兩白銀,說沒有又說不過去。
已經夠煩的鳳姐兒,還不敢得罪他,無論是榮國府還是王家,都是太上皇的人,他們不像賈薔,明确地擺出姿态支持皇帝。
林如海死的不明不白,他們如何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賈薔也不是沒遇過刺殺,隻不過是他本身武功高絕,加上水月奴是刺客,能很快滴分辨出同類,沒讓人得逞罷了。
再說賈薔心狠手辣,刺殺他的刺客被活活虐殺,屍體擺在大街上,聽說忠順王爺去看了後,回去做了好幾天噩夢。
順天府找不出證據是賈薔殺的,這事隻能作爲懸案,但派出刺客的人明白,除了賈薔沒人會殺他。
夏太監是不敢到甯國府去撒野的,他明白自己要去敢去,賈薔就敢當場把他抓了,送進宮中找皇帝理論,皇帝巴不得有這機會呢。
當然跟太上皇作對也是有難辦的時候,像這次賈敬死了,送靈柩回金陵後回來,正常時候皇帝都會奪情起複的。
但這次不行了,太上皇一脈的官員一個個跳出來反對,賈薔再想回京營,也要等喪期過完才行。
特别是忠順王爺,都差點指着罵賈薔不忠不孝了,皇帝隻好咽下這口氣,讓賈薔安心在家養着。
爲了這事賈薔在一個夜晚,把兩隻死老鼠扔進忠順王府的大門,特意從糞坑裏抓的特大隻的老鼠,聽說王府内很是鬧騰了一陣子。
卻說賈政歸家後,皇帝給了一個月的假,拘的賈寶玉不自在了好久,正好趁着賈薔回京,賈政重新上朝府裏大家忙沒人管他,熱鬧了好幾天。
園子裏熱鬧了,來往的人就多了,卻說賈母身邊有一個丫頭叫傻大姐,是新挑上來的粗使丫頭,生的體肥面闊,大腳粗手,幹活卻很爽利,隻是生性憨頑,毫無心機。
賈母喜歡她這笨笨的憨模樣,故而沒人去管她到處玩耍,這一日晃蕩到園子裏,因着看見别人玩促織,也不管現在什麽季節,就到石頭縫中找了。
結果促織沒找到,撿到了當初司琪掉的荷包,心思純淨的傻大姐,如何知道什麽是春宮圖,還以爲是妖精打架,納罕着拿在手裏好奇地看着。
你說她要是在石頭堆那裏看還好,偏偏這丫頭好奇,想找人問問,邊走邊看,沒看見迎面走來的邢夫人,撞到懷裏了才發現。
邢夫人也不會罵她,隻是問了她爲何走路還低着頭,結果她把荷包給了邢夫人看,還笑嘻嘻地說;“太太說的真巧,這兒有個狗不識呢,您瞧瞧看。”
邢夫人原不以爲意的,結果接過來一看,吓得緊緊攥在手裏,緊張地問她從哪裏得到的,傻大姐自然不會說謊。
邢夫人警告她這是壞東西,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事,否則會被打死的,吓得傻大姐臉都黃了,連說不敢說出去。
邢夫人拿着荷包卻交給了老太太,她也不是安着好心的,不過是想給王夫人沒臉罷了,榮國府管家的是王夫人,這東西在大觀園被撿到,說明這家裏亂到什麽地步了。
要知道大觀園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住在裏面出來寶玉一個男的,其餘的都是媳婦小姐,那媳婦還是寡婦,要是出了事,到時候整個榮國府的臉面都丢光了。
想想賈薔要進大觀園還要賈母批準,就知道園子裏管的很嚴的,王夫人接到老太太的消息,吓得差點跳起來。
那園子裏可住着她唯一的寶貝疙瘩啊,匆匆地來找鳳姐兒,雖說她是管家的婆婆,但基本上府裏的雜事都交給了鳳姐兒。
兩人是姑侄關系,自是更信任了些,王夫人原本認爲這是鳳姐兒無意中落下的,但聽了一番她的解釋,就明白不是這回事了。
既如此那就是園子裏真亂了,王夫人這回真急了,鳳姐兒見自己的姑母那樣子,如何不知道她是當心寶玉。
因而建議道:“這事不能聲張,隻能暗中查訪,正好如今因着賭錢的事園子裏開革了幾個婆子,太太可以讓得力的幾個媳婦進去,以查賭爲由暗查此事,正好把一些年紀大的,或是平時難纏的人開革出去。”
王夫人深以爲然,馬上叫來周瑞家的,吳興家的,鄭華家的,來旺家的,來喜家的五個陪房進來,交代此事,讓她們去園子裏查賭。
恰好邢夫人派王善保家的過來,爲的是打聽王夫人如何處置此事,王夫人細眉一挑,索性讓她也去園子裏查訪,免得日後邢夫人多話。
這王善保家的本是邢夫人的陪房,平日裏就是個不讨喜的人,園子裏的丫頭侍女,幾乎都讨厭她,她也知道人家沒給她好臉色,這回趁着這機會還不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