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世雖也學過天對地...大陸對長空..等等這些,賈代儒也教過他們怎麽作律詩,填詞如何平仄押韻。
但原來的賈薔就是個纨绔,如何會去作這些,自己來到這世界時間又不長,作詩詞不是你學過就會的,這東西要靠平時的積累,隻有常作才能懂得如何精煉詞句。
香珠兒見他每每思考半天才憋出一句歪詞,笑的扶着桌子直不起腰,要讓他用前人的句子連句還行,自己作每次都能引起爆笑。
袁貞麗笑道:“幸而鄉試會試的五言八韻詩又不占多少分,若是在縣試府試,子美的試帖詩就作難啦。”
“貞娘所言極是,小弟多虧是勳貴子弟,捐了個監生,否則不知要拖延幾年才敢上場了。”
賈薔絲毫不覺得羞愧,他認爲術業有專攻,沒有幾個人是通才,自己作詩不行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四女除了柳眉,其他三人聽這話後卻對他刮目相看,見慣那些文人士子的臭屁模樣,反而不會鄙夷他,倒覺得他坦蕩。
當然若是其他人在此,恐怕又是另一番想法了,蘇荃原本隻對他習武感興趣,聽了這話,美目一閃,帶着欣賞的語氣道“好一個賈子美,不掩己短,不飾己過,好男兒當如是。”
大家以文會友,自不會以家世地位相交,即使是四女,除了柳眉叫他二爺外,都是以文友相待,各自叫着對方名字,免去那些俗套,倒也樂得自在。
賈薔忙謝過她的贊譽,香珠兒眨着靈動的大眼睛,看看蘇荃又看看賈薔,拍手叫道;“眉姐夫和荃姐姐是天生的一對啊。”
賈薔疑惑地看着她,袁貞麗笑道:“香香妹妹爲何如此說啊,亂點鴛鴦不怕你眉姐姐和荃姐姐打你小屁股。”
“人家才沒亂點呢,眉姐夫叫賈子美,荃姐姐小字荪美,都是美好之人,如何不是一對啊,我看啊眉姐夫趕緊把荃姐姐娶回家,我們也好去喝喜酒啊。”
賈薔哈哈大笑道;“香君想喝喜酒啊,等我高中舉人,就請你喝個夠,别到時候喝不下耍賴皮就是。”
柳眉戲谑笑道:“喝醉了最好,留在我們那陪姐姐,也不用撺掇荃姐姐,咱們的小香香自己嫁過來就是了。”
“什麽嘛,眉姐姐最壞了。”
嬌羞的香珠兒,讓大家又是一陣大笑,四女對這種玩笑不以爲意,賈琏一晚上看他們連詩對句,悶得不行,這會子逮着機會說笑,馬上湊趣說道:“要我說啊,你們三個都嫁給薔哥兒得了,反正他兼挑兩房,日後要多生子女才行,多妻妾才能多子女嘛。”
香珠兒嬌嗔道;“琏二爺更壞,想着一網撈盡啊,人家才沒那麽傻呢。”
這話說得柳眉撓她癢癢,兩人笑成一團,香珠兒讨饒道:“好姐姐,饒了我吧,妹妹不敢了,人家不是說姐姐傻,我傻還不行嗎。”
不久後袁貞麗出去,定好的今晚她登台表演,一曲【夕陽箫鼓】讓在座衆人如癡如醉,不愧是四絕中的琵琶一絕。
賈薔前世也聽過這首曲子,不過是改編成絲竹同奏的名曲,起個家喻戶曉的新名稱【春江花月夜】,在許多場合都能聽到。
一晚玩樂大家盡興而歸,相約第二天去梅園參加文會,賈薔也邀請大家得閑來賈家老宅坐坐,互相交流學業也是好的。
次日一大早,甄旦和連慕禮聯袂而來,賈琏賴在床上說不去,這是文人的聚會,他昨天是呆怕了,接不上話題,隻能幹看着。
大家也不勉強,賈薔帶着柳眉自去,不過今日柳眉不再是文士裝扮,恢複女裝跟着去,文會本來就有士子帶女伴的,多是歌姬藝伎之類的,不算突兀。
三人各自坐着自家馬車,先到李壽府上接了他,結伴而去,直奔梅園,至于袁貞麗三人,自有自家車馬,女子梳妝也頗費時間,不用去接人同去。
其實若不是要載着柳眉,賈薔更願意騎馬獨行,那樣還可以一路觀覽,見見街市百姓生活百态,像這樣貓在車裏,不是他性格所爲。
進入梅園隻見那方幾矮榻,一溜排開,不排桌椅,大家都席地而坐,不過是墊個蒲團罷了,倒有點漢唐遺風,魏晉風度。
見他們進來,有相熟的士子自然呼喚同榻,甄李兩家皆是金陵名宦,連家是武将,少了和文人交往,認識的人不多,加之連慕禮年歲小,隻有幾個相熟的。
賈薔是一個都不熟,但金陵本地士子卻認識柳眉,見她一副小鳥依人狀,偎依在賈薔身邊,紛紛交頭接耳,猜測着賈薔是誰,柳眉被贖買外間并不聞,隻當她還在服刑,卻不料在此見到伊人。
再見伊人自然有相熟的人上來招呼見禮,連帶着賈薔被介紹了一遍,此時的賈薔自不會說柳眉是自己的侍姬,隻說是長輩送的侍女,因她和袁貞麗等三女相熟,相約來此見面。
賈珍的喪期才結束兩天,若說是侍姬歌姬,恐怕被人參上一本,他不可能是昨天收的,那就是父喪期間觀歌舞了,這事他早交代柳眉了。
那些人知道柳眉已是人婦,雖是不甘,但此時的賈家勢大,在金陵還真沒人敢得罪,況且賈薔不是賈家無權無職的公子哥,他是甯國公府的主人,豈是一般的士子可以輕侮的。
蘇荃袁貞麗等三人來後,他這四人更被嫉妒了,敢怒不敢言的一些人,在文會開始後,就想着法子針對他們。
先是四書五經的經義,接着是诏诰表的試題,最後是時事策論,完全按照鄉試會試的流程來一次,隻是稍作精簡,不像考試時那麽繁雜。
原想着這四人除了李壽外,其他三人應該會被笑話,沒想到三人倒也争氣,雖無出彩之處,卻也中規中矩,找不出錯處來。
看看日頭偏西,已近黃昏,一個闊面大耳,身材高大的士子站起來說道:“諸位,天色已晚,最後出一題吧,小弟覺得文人聚會,應當少不了詩詞,雖說對舉業無益,卻也是陶冶性情,文人必備的功課,各位兄台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