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姐姐既是金陵人氏,此番咱們回金陵,爺要參加八月初的鄉試,這幾個月正好陪我去走走,熟悉一番地理人情。”
賈薔正愁着回到老宅兩眼一抹黑,他那個琏二叔是靠不住的,到時還要讓本地人帶路,麻煩了點,如今可好,有了這個柳眉,可省了許多事。
柳眉好奇地問:“二爺,奴還不知道主子家是誰呢,您這口音是北方的,要來江甯府考試,可見籍貫還是金陵的,等等,我想想,林鹽運使買了我送給你,這位大爺稱他爲姑父,您不會是榮國公府的吧。”
賈琏大笑道;“好聰明的丫頭啊一點信息就能推斷出我們是誰來,不錯,二爺賈琏,榮國府大房嫡子,你這主子也是二爺,不過卻是琏二爺我的侄兒,甯國府的賈薔薔二爺。”
柳眉臉色一暗,陷入沉默,賈薔好奇地看看她,不明所以,賈琏哈哈笑道:“這丫頭聽到進了甯國公府怕了。”
賈薔更好奇了,因問道;“眉姐姐,好好地你怕什麽啊。”
柳眉擡頭看他一眼,目光漸漸堅定,深吸一口氣說道;“二爺,奴家是您的,也隻能是您一個人的,府裏的老爺大爺奴家不侍候可以嗎?”
賈薔疑惑地問;“什麽老爺大爺的,府裏就我一個二爺啊,還要你侍候誰啊。”
“啊,甯國公府不是珍大老爺當家嗎,還有蓉大爺啊。”
“傻姑娘,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你不會沒聽說過吧,我叔父和蓉大哥去世了,現在東府我當家啊。”
“啊,竟有這事二爺奴奴在女牢關了八個月了,應該是消息傳到江南時,奴被抓捕入獄了,故而”
柳眉羞澀地低頭,說話都不利索了,想想自己剛才的表現,明顯的厭惡甯國公府的意思,現在知道自己的主子是那裏的主人,如何能不害羞。
賈琏在旁哈哈大笑,指着柳眉問賈薔道:“薔哥兒如今知道,此女之奇,乃巾帼英雌也。”
賈薔還真是好奇了,此女确實與衆不同,不僅冶容豔美,更是她的脾性獨特,以娼妓之身,絲毫不懼世家威嚴。
因是坐着大船,一幹生活起居如同家裏一樣,賈薔就讓晴雯教她府裏的規矩,香菱自己對賈府的規矩還不是很熟悉,畢竟來榮國府才一年多,還一直在薛姨媽身邊,因爲老實怯懦,薛姨媽也沒把她當丫鬟,明白她遲早是薛蟠的侍妾,平日裏所學的也就不同了。
長江行船比運河快很多,一路暢通,沒幾日就到了金陵,賈琏打發人早一步去老宅報信,接他們的人也到了碼頭。
原本賈薔身邊沒帶幾個人,但賈琏卻是帶來一大班人幾十輛車子,浩浩蕩蕩向賈府老宅而去,街上人們自是認識賈府的人,紛紛避讓,竊竊私語。
老宅留守的人忙壞了,若是其他人來還可,但這兩位爺一個都不能怠慢,賈琏是鳳姐兒的丈夫,榮國府誰不知道那是管家的奶奶,誰敢得罪。
賈薔更是不能得罪,甯國府當家人一向是賈家族長,賈珍死了自然是賈薔接任,這不是年齡的事,而是長幼有序的問題,甯國府是賈氏一脈的長房,即使賈薔如今還未行冠禮,不宜做族長,但賈敬還活着,沒人敢從長房手裏搶族長的位置。
賈琏忙着去秦淮河遊蕩,不想在家多呆,賈薔忙着溫書習武,還要到處逛逛,特别是日後考試的貢院,熟悉環境,叔侄兩不約而同的不會找老宅裏的人麻煩,讓原本戰戰兢兢的管事們長舒一口氣。
平靜的日子裏,多了柳眉的小曲和婉轉的承歡,倒是過的異常舒适,隻是這如今修爲不夠,還不能把她收進風月洞天成爲風月姬,但賈薔已經把她預訂了。
柳眉雖已是婦人,但無改于她美豔動人,更是唱的一口好南曲,腹内詩書亦不輸給許多讀書人。
“薔哥兒,走走,别老待在家,也該出去走走,再有一月就鄉試了,江甯府遠處的秀才們都來了,聽說明日在梅園舉辦文會,今晚白樓會有許多人,去看看去。”
剛剛吃過晚飯,賈琏急吼吼地進來,拉着賈薔叫道。
來金陵幾個月了,賈薔自然知道白樓是何所在,和柳眉同一批的名妓袁貞麗,擅長撫琴作畫,尤其是彈得一手好琵琶。
五年前秦淮河流行的一句話,柳青黛的歌喉,袁貞娘的琵琶,蘇大家的妙舞,香珠兒的洞箫,這四女名聞江南,被譽爲秦淮四絕。
如今柳眉已是人婦,被賈薔收入囊中,另外三女還在秦淮河開門待客,但普通人是見不到的,你也見不起。
賈薔還待推辭,柳眉勸道;“二爺,琏二爺說得對,雖說是歡樂場上的應酬,但這是題中應有的,多結交一些士子,對二爺今後爲官有好處,既然走仕途就該按着它的規則走才對。”
賈薔一激靈,暗道一聲對呀,自己這是把前世的思想帶過來了,科舉時代文人最講究同年,同窗,這一批士子可是和自己同年,若是考上了還是同一個座師出來的,日後在官場彼此之間都是相互照應着,不和他們交往這是自絕于仕途啊。
讀書人好的另說,要是大家排斥你,那是蔫壞蔫壞的,使起陰謀詭計來,可是防不勝防,自己勳貴出身,本來就讓他們不喜歡,還不趁着現在多拉拉關系。
想到這再不推辭,趕緊叫香菱幫自己穿衣打扮,晴雯那暴脾氣,侍候這些還是沒有香菱細心,自己還可以過過手瘾,要是晴雯不罵自己才怪呢。
說來好笑,侍寝的時候晴雯千依百順,一旦下了床就正經起來,敢向她伸爪子,她就敢打斷你的狗爪子。
賈琏在外間直叫:“薔哥兒快點,慢了占不到好位置對對,把柳姑娘帶上,那裏她熟,她們四個感情挺好的,正好省了咱們去找位置。”
晴雯才不管這些,見自家主子要出門,朝着外面叫道:“來貴,死哪去了,快去備車,二爺要出門,記着叮囑車子駕慢點,颠着二爺可不是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