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王熙鳳自從賈薔繼承了甯國府,就經常過來串門,和秦可卿親密是一回事,看重賈薔的前程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當家榮國府幾年,鳳姐兒算是知道這國公府看着繁華,裏子早就掏空了,滿眼看去兩府沒一個人能撐得起來的,寶玉是聰慧,可他心思壓根不在這上面。
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賈薔,未雨綢缪的要打好關系,若是賈薔真能有個好前程,自己那邊最不濟也能讓他照顧到,等到下一代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今天她也來了,正巧看見賈薔去了天香樓,那是秦可卿的住處,賈薔未婚,這個長孫的住處還是秦可卿住着,他也不會要求騰出來。
以爲秦可卿聽了自己的話,和賈薔勾搭上了,暗暗啐着這兩人白日裏也不遮掩一下,果真是年輕人不知收斂。
後面跟着上了樓,阻止丫鬟的彙報,站在外間聽着,也好到時候阻止他們白日宣淫,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麽回事,聽着賈薔問秦可卿的話,再也忍不住。
直接推門進來,張口就罵道:“放你娘的屁,朝廷雖不禁止寡婦再嫁,但咱們是什麽樣的人家,隻有進來的媳婦,沒有出去的理,除非被休出去,你嬸娘犯了七出了,值得你趕她出門啊。”
被推門吓了一跳的兩人,見到是鳳姐兒舒了一口氣,被她罵一頓也沒啥,賈薔本來就和她關系很好,平日裏打情罵俏都有,隻是自從穿越後的賈薔再沒去她那兒罷了。
但原來的記憶都在,知道他兩的所有秘密,幫着鳳姐在外面處理許多事,說出來恐怕都不是好事,所以鳳姐兒絕不會出賣他和嫂子私會的。
貴族家内院除了男主人,是不許七歲以上男人進入的,即使是親人也不行,男随要進來禀報事情,得由侍女仆婦領着,眼睛不許四顧,低着頭報告完事,再被領出去。
原來的東府是亂套了,賈薔才會進來,賈珍和賈蓉絲毫不在意,但現在賈薔當家,已經立下規矩,恐怕除了賈寶玉那憨貨,沒人進的來。
“怎麽了,啞巴啦,就這麽厭煩你嬸娘。”
此時的鳳姐兒和尤氏關系還是很好的,尤二姐沒偷嫁賈琏前,妯娌兩人經常有說有笑的,隔着兩府,沒什麽利益沖突,誰閑着去和一個同等身份的人作對啊。
賈薔苦笑着,隻好告饒道:“二嬸子,都是侄兒的錯,侄兒不是不忍心嗎,您說嬸娘才二十多歲啊,這如花的年齡,要在這孤寂中熬多少年啊。”
這話說的秦可卿掉淚,鳳姐兒啐道:“你眼前還一個更年輕的,後院還有幾個姨娘也是年輕的,怎麽了,都把她們嫁出去,瞧你這狠心的。”
“啊。虧得二嬸子提起,我真忘了大嫂子了,該死該死。”
“混賬沒良心的,你還真想啊,你要敢把你大嫂子嫁出去,前腳嫁後腳就等着替她收屍吧,白長了一副好相貌,一點也不懂女人心。”
賈薔哭笑不得,這長相和懂不懂女人也挂鈎嗎,但他不會反駁鳳姐兒,醒悟到這不是原來的世界,沒有男女平等的說法,女人三從四德是根深蒂固的思想。
皺了皺眉,試探地問道:“二嬸子,您說還有什麽法子,至少讓嬸娘放心,安心的生活,不會因爲侄兒想要改變府裏而想多了。”
“什麽法子,你老子那法子最好。”
鳳姐兒斜睨着他,調侃地說道,賈薔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傻愣愣的看着她,惹得鳳姐兒一陣大笑,秦可卿羞紅臉輕啐一聲。
這一聲輕啐,賈薔醒悟過來,搖搖頭苦笑道;“二嬸子就愛玩笑,侄兒豈能幹這事。”
“怎麽不能幹,這府裏好好整頓一下,敢多嘴的都賣了,不是二嬸子慫恿你,這事其實是爲你們好,你是繼子,要想後院安甯不使點手段哪行。”
“可也不用這手段啊,這是毀人清白的事。”
“屁清白,你這東府還有清白嗎?白擔了這名聲,不如放開,即成全了她們,也管住後院,你才能安心讀書,否則這些子瑣事能把你累垮,再說你也說過繼婚制都不曾取消,就是娶了可卿又能礙着誰了。”
這才是鳳姐兒真正擔心的,好不容易出了一個人才,眼巴巴地指望着,誰都知道甯國公府亂,不好好梳理一番,賈薔隻能陷入這泥潭。
秦可卿已經明白鳳姐兒的意思,心裏雖萬分情願,但也不敢表露出來,而是當心地望着她,這事真成了,自己就被鳳姐兒握在手上了。
以鳳姐兒的心眼如何看不出來,鳳眼一瞪笑罵道:“沒良心的小蹄子,害怕老娘牽着你鼻子啊,有賊心沒賊膽的小騷狐狸。”
說着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經過賈薔身邊時拉了他一把,暈乎乎的賈薔跟着她走了,留下秦可卿嬌羞地跺跺腳,糾結着。
讓丫鬟們退遠點跟着,鳳姐兒低聲說道;“薔哥兒,你現在主要的精力要放在功名上,二嬸子不會害你,照我說的去做,日後把家裏的事交給她們婆媳,我估摸着,等你孝期一滿,家裏就該爲你說親事了,你現在身份不同了,早成婚是規矩,我看敬大哥也想讓你娶了可卿的,畢竟你可以娶雙妻。”
鳳姐兒這麽說是有依據的,所謂繼婚制就是兄娶弟婦,弟娶其嫂,甚者還有娶繼母叔母伯母的,别以爲隻有遊牧民族才有,漢人也有,隻是不普遍而已。但此事多被儒家诟病,民間男多女少的區域,窮困潦倒的鄉村并不罕見,其他地方已然不見,但并不違反律法。
賈薔若有所思,明白鳳姐兒這是真心爲他籌劃,想了想低聲說道:“二嬸子,有一事您要注意,别在放印子錢了,現在已經有人盯上咱們兩府,要是被捅出去,就是潑天的大事。”
賈薔自然知道榮國府抄家,印子錢就是導火索,鳳姐兒對他好。自然要投桃報李,再說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逃不了她也逃不了自己。
鳳姐兒勃然變色,正好此時是轉彎處,賈薔一把拉住她低聲喝道:“傻嬸子,你以爲天衣無縫嗎?人家隻是一時搬不倒咱們隐忍着罷了,一旦上面有些動靜,早晚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