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海水中,一大片紅色的珊瑚礁上,一隻巨大的血色章魚正趴在上面,七條粗壯無比的觸手此時慵懶的貼在珊瑚礁上,雙目微閉,仿佛已經睡了過去。
忽然,血色章魚的眼睛猛得睜開,在那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七根觸手有些痛苦的拍打了起來。
四周的海水洶湧的翻滾,被觸手觸碰到的珊瑚礁瞬間化作齑粉,伴随着黃沙飄散在渾濁的海水之中。
從血色章魚的嘴中,一顆一人多高的紅色圓球猶如母雞下蛋一般從它嘴中吐了出來,正是被法力包裹的紅色胃液。
紅色圓球表面的法力消失,這些妖獸的紅色胃液快速被四周的海水稀釋,那濃郁的紅色漸漸消散,顯現出一個臉色有些慌亂的女子,正是佘白鱗。
此時她身體上浮現着一層白色的法力铠甲,手上戴着一雙白色手套,将窮鬼缽托在手中,而她的另一支手上,則抓着一條綠色的晶狀絲線,正是枉法狼的狼毒。
血色章魚的目光在綠色絲線上掃了幾眼,眼神露出一絲異色,“我竟然生出來了一個女人,太不可思議了,女兒。”
血色章魚的這一聲叫喚,也是讓佘白鱗雙眼微微一愣,不過她在貪狼道中也是見識過不少的大場面,應變能力自然不會太差。
“爹。”佘白鱗有些苦笑的回答道。
血色章魚歎了口氣道:“哎,你年紀輕輕下手就這麽毒,不孝女啊,就當你爹我沒生過你吧。”
血色章魚一條觸手懸了起來,似乎打算将佘白鱗給殺死。
佘白鱗此時早已明白,原來這條血色章魚在戲耍她,不光要當她爹,還不打算給她一條活路。
窮鬼缽内亮起陣陣紫光,邪自生的身影從紫光中飛了出來。
“前輩,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佘白鱗将窮鬼缽交到邪自生的手中,快速的加到了窮鬼缽内。
邪自生将窮鬼缽拿到手中,左手上的骷髅蠻紋亮起陣陣銀光,在這陣陣銀光之中,邪自生的身軀蓦然消失,正是進入到了獻祭的狀态。
邪自生口中的擺脫觀複境妖獸的辦法,正是利用手上的獻祭蠻紋消失,不過此妖獸是觀複境妖獸,邪自生心中也是有些擔心。
那隻血色章魚的觸手在邪自生消失的位置攪動了數下,并沒能發現邪自生的蹤影,随後一根觸角放在嘴邊,如同人一般打着哈欠,再次睡了過去。
見到血色章魚沒有追過來,邪自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感受着與仙陽劍的聯系,此劍的聯系與自己極爲薄弱,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壓制,幾乎就要斷絕,若不是邪自生和仙陽劍到了靈魂融合的程度,隻怕此時邪自生也感受不到此劍的位置。
“此劍竟然正朝着自己方向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邪自生心中驚訝無比,明明此劍被一股力量壓制,但是此時此劍的位置卻是離自己越來越近。
邪自生也不遲疑,無形的身體朝着仙陽劍的位置快速靠近。
數柱香過後,昏暗的海水上方,兩道身影出現在邪自生的視線中。
從這兩道身影顯露出來的法力氣息來看,都是觀複境的修士,而其中的一人,邪自生自然不會陌生,正是先前将自己逼入絕境的法何用。
法何用的手上拿着一塊青色手帕,仙陽劍的氣息便是從裏面傳來。
看來仙陽劍是落到了法何用的手上。
一個法何用,邪自生本來就難以對付,更何況此時在他的旁邊,還有另外一名觀複境修士,邪自生縱然擔心仙陽劍,但是此時也隻能依舊保持着獻祭形态。
“戚必逆,你說的那隻觀複境妖獸呢,我怎麽現在還沒有看到?”法何用掃了一眼四周幽暗的海水,似乎有些不耐煩的責問道。
戚必逆冷笑道:“法何用,你急什麽,那七爪斷海章定然就在前面不遠處的紅色珊瑚區域,此獸數百年前聽說隻不過是七殺道獻祭修士的一隻靈寵,陪葬了數百年,沒想到它竟然踏入了觀複境,竟然連你也不是它的對手。”
法何用有些怨氣道:“若不是我一時大意,區區一隻觀複境妖獸,我還不放在眼裏。”
戚必逆再次笑道:“你也不用硬撐了,你現在沒有了貪髒手套,不能催動枉法狼牙,就憑你還殺不死它,如果你跟我說的沒錯,此獸将七殺魔音修煉到了不孝者殺的地步,就算是你我二人聯手,都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殺死它,好在此獸曾經是七殺道的靈寵,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但願它能将貪髒手套還給你。”
法何用問道:“若是它不願意還呢,莫非你打算将那些靈石還給我。”
法何用爲了請此人出手,自然花費了不小的代價。
戚必逆語氣變得冰冷道:“若是不還,便是不把師門放在眼裏,對師門不忠,不忠者,自然要殺。”
“如此甚好。”
兩人來到紅色珊瑚礁,那血色章魚感受到兩名觀複境修士的法力波動,早已經睜開了眼。
“龜兒子,你找了一個幫手,以爲就可以對付你爹了。”血色章魚嘲笑道,絲毫沒有把兩人放在眼裏。
戚必逆開口道:“七爪斷海章,看在往日七殺道的情份,可否将此道友的法寶交還出來。”
“少拿七殺道來壓我,若不是七殺道,我又怎麽會被困在這六道王墓之中,識相的就給你爹馬上滾,否則我連你也殺了。”血色章魚怒罵。
“果然是一個叛徒,法何用,動手。”
戚必逆怒喝一聲,擡手一把骨玉鐮刀出現在手中,猛然一揮,數道玉色刀光朝着血色章魚斬去。
與此同時,法何用也拿出青色手帕,在面前快速撥弄,青色手帕旋轉成一張方布,無數青光從手帕表面激射而出。
兩名觀複境修士的法力兇猛無比,那血色章魚的表面瞬間便被破開數周口子,鮮血四湧,和海水黃沙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渾濁。
“既然你們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血色章魚一隻觸手快速劈斬,如同利忍一般,朝着法何用頭頂拍了過去。
“小心,七爪斷海,這七爪斷海章的一拍之力,就算是同境界妖獸也很難抵擋。”戚必逆提醒道。
何須提醒,此獸的厲害,法何用早就已經領教過了。
身形往沙底一縮,那拍來的觸手拍在海底,在海底留下一條極深的溝壑。
法何用從别的沙底再次冒了出來,“既然此妖的觸手如此厲害,戚必逆,那就先解決此妖的觸手才是關鍵。”
“當然,此妖七根觸手的厲害,即使是觀複境大乘的修士應付起來也十分的麻煩,但是此妖有一個弱點,便是它的眼睛,你用你的洗罪帕拖住它,我用骨玉刀來斬斷它其餘的觸手。”他剛才一刀斬在觸手上,造成了極深的傷口,看上去信心十足。
“好。”
法何用手上的青色手帕猛然脫手,好像一隻斷線的風筝朝着血色章魚眼前飄了過去。
等到飄到血色章魚眼前,從那青色手帕上頓時冒出陣陣青白之光。
“洗罪之光,還你青白。”
這陣陣青白之光落入到血色章魚的雙眼之中,一對烏黑的眼睛,瞳孔之中變成青白之色,血色章魚七爪亂拍,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戚必逆手上的骨玉鐮刀晶芒大漲,猛然将一根血色章魚的觸手斬斷,手起刀落,鋒利驚人。
又是一刀,血色章魚的一根觸手再次被斬斷。
血色章魚有些痛苦的怒吼,在海底掀起陣陣狂暴暗流,“不仁者殺,不義者殺。”
血色章魚怒吼連連,它的雙眼變成一片血紅之色,兩根觸手亮起陣陣血光,朝着戚必逆拍了過去,似乎它的視力又恢複了過來。
戚必逆從腰間摸出半塊頭蓋骨,這半塊頭蓋骨晶瑩剔透,上面的法力驚人。
這半塊頭蓋骨猛然變大數倍,變作一面晶瑩盾牌浮現在戚必逆身前。
轟隆。
晶瑩盾牌上面浮現出道道裂紋,戚必逆也是身形踉跄了一下,顯得極不自然。
“沒想到此獸如此了得,我的洗罪之光對付妖獸最少能堅持半柱香的時間,此獸既然這麽快就恢複了過來,這可如何是好。”法何用也是十分的驚訝,對于手中法寶的威力,他再清楚不過。
“此獸雙殺之力便已經如此恐怖,眼下也隻有先退去,暫避風頭,等你重新給洗罪帕注入法力,恢複了神通再說。”戚必逆有了退意,若是沒有洗罪帕的神通擾亂對方視線,想要斬斷對方的觸手并沒有那麽容易。
“也罷,斬斷了它兩根觸手,我也算出了一口惡氣,等我給洗罪帕重新注入法力,下一次,我也一起動手,隻要再斬斷它幾根觸手,此獸不足爲懼。”法何用也是有些滿意的說道,算是出了之前的一口惡氣。
“想走,此地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血色章魚看着自己的兩根被斬斷的觸手,在那傷口的位置,鮮血猛烈的往外冒,這一片海域仿佛變成了一片紅色血海。
看到這一片紅色海洋,戚必逆臉色顯得有些慌亂,語氣也變得艱難起來,“血海深仇,今日必斷,此獸倒是果斷,不惜自損八百,也要将你我今日斬殺,今日之事,隻怕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