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将東西放下,你們可以走了。”蠻小雲很清楚那兩物的價值,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所謂兵不厭詐,蠻統帥口頭的承諾似乎沒什麽份量,萬一我将東西放下,你再利用陣法來對付我,我豈不是功虧一篑。”江威平并沒有急着将東西放下,他運籌帷幄,許多事情都要思考的面面俱到。
“你想怎樣?”
江威平笑道:“隻需蠻統帥用蠻神誓約起個誓就行了。”
“區區一個誓約,莫非你堂堂一個将軍,還信這騙小孩子的把戲。”蠻小雲出言譏諷道。
“若是别人我當然不相信,但是蠻統帥可是少見的四象蠻紋體質,若是違背了蠻神誓約,後果的嚴重性,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江威平并不着急,顯得很有耐心。
“你竟然知道我是四象蠻紋的體質,實在是厲害。”蠻小雲也是十分的驚訝。
“這也沒有什麽好驚訝,蠻族根本不重視女人,即使你的體質能夠銘下雲紋,蠻荒道也不該對你如此嬌寵,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是稀有的四象蠻紋體質。”江威平回答道。
“不愧是江武忠的兒子,謀算的能力的确不是常人能比,看來你爲了進入六道王墓沒少對蠻族的道術做研究吧。”君破傲也不甘示弱的開口道。
他也很快就謀算出江威平的真正用意。
“你也不錯,竟然就憑我幾句話,就能将我的意圖推斷出來。”江威平有些贊賞道。
“統帥,你既然是四象蠻紋的擁有者,就算沒有了蠻帥印和将軍令,上層也不會殺你。但是現在可是殺他的最好機會,錯過了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君破傲提醒道。
對于君破傲的提醒,蠻小雲并不爲所動,沒有了蠻帥印和将軍令,她就算能活下來,那些本該屬于她的獎賞就通通沒有了,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蠻小雲舉起一隻手來。
“統帥,三思啊。”
蠻小雲點頭,似乎早已經考慮清楚了,“當年江武忠放了石破天一馬,我蠻小雲今天也放你一馬,我蠻小雲向蠻神發誓,隻要你放下手中的東西,我就放你們三人離開。”
江威平倒也爽快,雙手一松,那蠻帥印和将軍令就朝着蠻小雲所在的山頂飛了過雲,落到了蠻小雲的手中。
“撤陣。”
随後,山間迷霧散開,被困的三人明明隻隔了數步,但是剛才卻是感受不到對方的任何氣息和法力波動,此陣法果然無比神妙。
“我們走。”
三人很快便穿過山間小路,離開了截江山。
“沒想到戰場上蠻小雲被我們殺的那麽慘,這麽好的機會,竟然會放過我們。”于無衷腳踩的鷹獸降下來一些高度,哈哈大笑道。
“此女放過我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我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倒是一個真性情之人。”江威平不在意的回答道。
仿佛蠻帥印和将軍令拱手讓人,隻不過是一件小事。
保江神色有些擔憂道:“将軍,那蠻帥印給那蠻小雲也就罷了,但是将軍令怎麽能夠給她,就算你掠奪了那麽多靈石,但是丢令即丢命,你身爲将軍應該比我更清楚吧,威武道軍法無情,可不會講什麽情面。”
江威平有些不以爲然的笑道:“此事如何還需要保江前輩提醒,當年我父親在戰場上不知道殺了多少蠻族修士,論功績比我大上萬倍,到最後,我父親竟然變成了叛将,實在是厲害。”
保江有些苦澀的歎息了一聲,卻是沒有再說出話來。
炎州城内,一條悠長的城道中,仿佛一座大殿,在那大殿的兩側,站立着兩排觀複境的修士,竟是有數百名之多。
一名觀複境修士就已經是了不起的存在,數百名觀複境修士如同兵衛一般的站着,然而每名修士的臉上竟然隐隐還流露着傲色。
在大殿的盡頭,是一張高大的桌子,在桌子兩旁擺着兩個巨型火盆,在一個火盆的旁邊,一名老者正伸出雙手對着火焰,仿佛在烤火一般。
他右手上隻有四根手指,小拇指的位置并沒有缺口,好像天生就隻生出四根手指一樣。
桌子前,一名藍色皮膚的小孩正在看着桌子上的一紙密報。
“江威平沒有随大軍返回,看來他是真的沒有打算回來了。”藍色皮膚的小孩開口道,說話的聲音卻好像七十八歲的老頭那麽蒼老。
“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四隻手指的老頭并沒覺得意外。
“可是我總覺得不放心啊。”藍色皮膚的小孩眼睛中露出和他年齡不相匹配的滄桑眼神。
“我又何嘗不是呢,江武忠背叛,我等于是失去了一指。失去一指不可怕,因爲一指讓整隻手都廢掉,這才恐怖。”四指老指将手伸進火焰中,四根手燒成了灰燼,他的臉上也看不出一點兒痛苦的表情。
“我還是不放心。”
老者倒是比較冷靜,“你想怎麽辦?他已經是一個無情之人,我們的話他是不會聽的。”
藍色皮膚的小孩道:“威岩,威齊聽令。”
從下邊站着的兩排修士之中,走出來兩名修士,單膝跪在地上。
“屬下在。”
“你二人去給我辦一件事情。”藍色皮膚的小孩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顯然是因爲事情重大,特别使用了心靈秘音,隻說給這兩名修士聽。
那跪在地上的兩名修士有些吃驚的對望了一眼,随後重重的點頭。
“屬下誓死完成任務。”
截江山上,蠻小雲有些愛不釋手的看着手上的蠻帥印和将軍令。
“沒想到踏破鐵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君破傲,你協助本統帥退敵有功,這金銀繞就賞給你了。”蠻小雲将金銀繞從腰間拿了出來,朝着山下的君破傲扔了下去。
君破傲和虎桀就站在山下面。
君破傲将金銀繞接到手中,微微一笑,似乎并沒有太把賞賜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此時,一抹詭異的白煙卻是從遠處飄了過來,落到了蠻小雲的背後,從那白煙之中卻是走出來一名短發壯實的中年婦女,她明明是一個女子,但是看上去卻像是一個男人。
她一伸手,手掌寬大肥厚,五指粗糙,也沒有尋常女人的手好看,然而從這樣的手掌中,卻是散發出來了一股觀複境修士的法力波動,那蠻帥印和将軍令便被她抓到了手中。
突然冒出來一名觀複境修士,虎桀法力運轉,雙腳貼在石柱一樣的山上,快速的往山頂跑去。
他有縛地的神通,陡峭山崖對他來說如履平地。
“别動,這麽嬌嫩的小姑娘,我傷着了可就不好了。”女子話語雖是關心,卻透露着威脅之意,讓虎桀急忙停了下來。
蠻小雲回頭瞥了一眼,看見這名女子身材高大,似乎是蠻族修士,反倒是沒有之前那麽驚慌失措了,“你是什麽人?既然是觀複境修士爲何膽敢出現在蠻荒嶺上?”
像男人一樣的女子一開口,是個大嗓門,“這就不用蠻統帥費心了,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若是統帥願意的話,這兩樣東西自然會還給你,但是若是蠻統帥不肯幫忙的話,那奴九我手上的力氣大,說不定捏壞了也說不定。”
“原來是奴百侯的人,什麽時候奴隸道找人,需要我蠻荒道的人幫忙了,還真是稀奇。”蠻小雲問道。
奴九道:“因爲此人的手上有一個蠻紋,早就聽說蠻統帥身上的蠻紋能夠感知其它的蠻紋所在,所以此事自然要找蠻統帥幫忙了。”
“這一點小事,包在我身上好了,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想要找到蠻統領也不太難,蠻統領既然在炎州主帥手上吃了虧,以蠻統帥在上層之中的名聲,肯定是要找回場子的,我隻要遠遠跟着炎州的将軍,自然就能夠找到蠻統帥了。”
“原來如此,我倒是想知道,我蠻紋道究竟是什麽人得罪你了?”蠻小雲有些好奇的問道。
奴九輕描淡寫的說道:“一個擁有獻祭蠻紋的奴隸,竟然殺了奴八三,從狂徒部落給逃走了。”
蠻小雲忽然想到了邪自生,但是當時邪自生的蠻紋感應消失,她早以爲邪自生已經死了。
“你讓我幫你找獻祭蠻紋的奴隸,我怕不是沒有聽錯吧,獻祭蠻紋早就已經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成爲蠻族的禁術,怎麽可能還有此蠻紋的存在。”
“難道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蠻小雲輕笑道:“就算有,我幫你找到此人,豈不是在幫奴隸道來對付蠻荒道。”
奴九将手中的東西舉在蠻小雲的面前,“哈哈,那我就隻能捏碎這蠻帥印和将軍令了,沒有了這兩樣東西,蠻統帥一定要死,蠻荒道也不會好受,但是獻祭蠻紋之人,受指責的是蠻荒道,和蠻統帥又沒有關系,況且奴百侯大人也不需要别的東西,就需要蠻荒道的最終決策權而已。”
“哦,你奴隸道要那玩意做什麽,我倒是好奇?”
奴九冷哼道:“若不是蠻荒道當年不許觀複境修士踏入蠻荒嶺,那江武忠被困在六道王墓豈能苟延殘喘到現在。”
君破傲猛然擡頭道:“果然那江武忠還沒死?”
“當年江武忠殺了奴百候大人九十個觀複境的兄弟,區區六道王墓中的陣法豈能殺得死他,石破天當年獻計有功,希望得到的賞賜,卻是一條觀複境修士不許踏足蠻荒嶺的禁令,就是想還當年江武忠不殺的恩情,他是還了恩情,但奴百侯大人兄弟的仇怎麽算。”
奴九神情有些激動,抓住蠻小雲的後脖往前推了數步,直到邊緣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山下仿佛劍戟森森,嘶喊長鳴,有不少蠻族修士發出慘叫,被一個人殺死。
虎桀道:“那你剛才爲何不殺了他的兒子。”
奴九冷笑道:“我看你還真是莽夫一個,殺奴百侯大人兄弟的是江武忠,關他兒子什麽事?”
蠻小雲似乎心中有所觸動,開口道:“好,我幫你去找此人。”
蠻小雲坐在地上,雙手合什,那閉着的眼皮下面,明顯可以看到眼珠在轉動。
片刻後,她雙眼睜開道:“此人現在就在流沙海。”
奴九從袖中拿出一柱香,對着香頭一吹,頓時冒出陣陣濃煙,這濃煙落到兩人的腳底,竟是讓二人飄飄欲仙,從山頂不知飛向何處。
“君破傲,眼下該怎麽辦?”虎桀問道,他隻是一個下人,自然沒有他的主意多。
君破傲想了想道:“統帥還是太年輕,那奴隸道既然想要蠻荒道的決策權,自然是不利的事情對蠻荒道越多越好,那蠻帥印和将軍令隻怕奴九根本就沒有要還給蠻統帥的意思。眼下就是将此事禀報給蠻荒道上層也來不急了,看來隻能靠我們兩個了,我先将布置陣法的東西收起來,然後你我再去流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