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險峰,如筍豎立,每一座山峰不過數丈方圓,與天相接,在這一片險峰中的一座山上,蠻小雲坐在一塊石頭上,有些無聊的轉動着從錢爺手上搶來的金銀繞。
這東西一直放在她的腰間,隻有無聊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打發時間。
“君破傲,我們還要在此地等多久?”蠻小雲手上的金銀球轉得飛快,似乎在和自己較勁一般。
她望向山下,是無數條小路,路上有迷霧,那迷霧飄忽不定,看上去每一條都相通,每一條又好像都不通,是被人布置下了高明的陣法。
從那山中傳來了君破傲的聲音,好像回聲一樣在山間來回,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哪一座山上說話。
“等到他來。”
“萬一他要是不來呢,那我們豈不是白費時間。”蠻小雲此時有些不滿道,雖說是自己請來的軍師,但是對他的表現似乎不太滿意。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統帥手上現在無兵可用,而且帥印都被對方奪走了,如令唯一能夠反敗爲勝的辦法,就隻有擒賊先擒王了,然而炎軍軍營守衛森嚴,以我們三人的實力,想要擊殺敵将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我倒是知道,可是你怎麽知道對方一定要來,我怎麽等的人心慌慌。”
他們三人從雲田山來到這裏,已經足足等了七天了,然而君破傲一直在布置陣法,甚至連她的護衛也調去了,剩下她一個人閑着,這金銀繞,她足足轉了七天。
若不是現在陣法已經大成,估計對方也不會搭理自己。
“此次交戰,炎軍明明已經大勝,而且掠奪了不少部落,得到靈石無數,按理說早就應該撤走了,可是現在還沒有撤走的打算,隻能說明那人也想弄清楚當年的事情,江武忠當年就是從這條路上去的六道王墓,他既然是那個人的兒子,自然也會從這裏經過。”君破傲十分有把握的說道。
“那江武忠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沒在蠻族上層中見到過此人,不是說已經投靠我們蠻族了嗎?”
“當年石前輩用了一計,讓炎州百萬大軍不敢輕舉妄動,那江武忠進入六道王墓後便再也沒有出來,更是傳出江武忠投靠蠻族的消息,但是我卻知道,這些消息都是我破軍道故意傳出來的,就是爲了讓他們互相猜忌,江武忠被困六道王墓,威武道都不派人來救,看來是已經中計了。”君破傲的聲音有些得意道。
“區區一個江武忠,有那麽厲害嗎?聽說他也不過就是一名觀複境的修士,怎麽從你們嘴裏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蠻小雲有些不以爲然道。
即使是觀複境修士,在蠻族上層之中,也是下人,對她也要卑躬屈膝。
“此人是炎州百年難遇的天才人物,更是在無情道學習過無情道的無盡兵法,比我破軍道的破軍三十六計還要恐怖,我破軍道隻有三十六計,那江武忠卻有無數計,想當初蠻族戰場上死在他手上的觀複境修士不知道有多少。”
“既然那麽厲害,爲何還是敗在了破軍道的手上?”蠻小雲繼續問道。
“雖然他有無數計策,但是打敗一個人,有時候隻需要一計便足夠了。”
“哦,那一計是什麽,說來聽聽?”蠻小雲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修爲還太低,破軍三十六計我也還沒有全部學會。”君破傲有些遺憾的說道。
“那無情道又是什麽道門,我雖然聽說過,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蠻小雲又問道。
君破傲回答道:“那無情道可不簡單,算是天道的一部分,更是天帝的師門,而且每一名天子都要進入無情道學習,除了天子以外,九州之中,但凡有絕世天才之名,都以進入無情道爲榮,學習無情道的道法。可是此道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太過無情,就好像把一個人養大了,反而形同路人,從此不相往來,更别指望徒弟忠心耿耿的爲師門效力,簡直比我蠻族還要野蠻。”
“難怪此道被天帝給廢除了。”蠻小雲似乎也知道無情道被廢除的事情。
“所謂樹大招風,無情道手握威武道重兵,天帝都要以禮相待,恐怕天帝也起了忌憚之心,眼下無情道被天帝廢除,對我蠻族來說,卻是一件好事。”君破傲笑道。
同門相殘,外人自然受利。
就在此時,虎桀的聲音也從陣法中傳了出來,“千裏外,有三人前來,兩名相聞境小乘修士,一名相聞境圓滿修士。”
他不過是相聞境圓滿,便此時眼睛能看到的東西卻是比觀複境修士還要厲害。
觀複境修士的眼睛,除了能夠看到神魂之外,還能夠夜視,但是能夠看到千裏之外的東西,這恐怕已經不是普通的觀複境修士的神通了。
“來了就好。”蠻小雲将手上的金銀繞收了起來。
一馬平川的荒原上,兩匹辟谷境白馬正在奮力狂奔,兩匹白馬全身如雪,沒有一根雜毛,這是徹底除穢後,才會變成這樣。
這是炎州軍中隻有相聞境修士才能夠馴服的奔雷化雪駒。
籲。
兩匹白馬齊齊揚蹄停下,發出如同打雷一般的叫聲。
兩匹馬上分别坐着江威平和保江。
保江望着前方的怪石奇峰,有些擔心道:“此地就是截江山,當年石破天在此設下機關,本以爲可以擒住江武忠大人,誰知卻是被江武忠将軍将計就計,他以爲抓住了江武忠大人,抓住的卻不過是一個利用無盡兵法幻化出來的靈兵,結果大意退出截江山,反而被江武忠大人擒拿。”
保江對着天空之中,踩在辟谷境鷹獸背上的于無衷說道:“于無衷,你去看看此山可有什麽異常,眼下蠻軍雖然大敗,但是對方還敢派出刺客,說明對方還沒有完全死心,若是對方在此地布下埋伏,那就麻煩了。”
江威平微微一笑,道:“不必了,這山中的迷霧,恐怕也隻有觀複境修士才能看穿,以他的修爲根本看不出什麽,而且就算蠻小雲的那點水平,打敗她我有一萬種辦法,走吧。”
江威平說完,早已經從入口進入到了山中。
“大人,等等我,你我不要走散了。”保江也是急忙騎着馬沖了進去。
于無衷看了一眼,也急忙飛了進去,在那山上有無數混亂氣流,逆風極大,他也隻能讓辟谷境鷹獸降低高度,從石山之中飛了進去。
“哈哈哈,江威平,我還以爲你有多厲害,也不過如此,今日你進入截江山,必死無疑,你給我記好了,我叫君破傲,乃是破軍道弟子。”
三人一進入山中,那山中便傳出了君破傲的聲音,仿佛那聲音無處不在,到處都是埋伏。
“大人,果然有詐,現在蠻小雲想要逆轉戰局,隻有擒賊先擒王這一條路可以走,我們大意了。”保江頗爲懊惱道,眼下他看不到江威平的身影,頗爲擔心江威平的處境。
“沒想到破軍道總算還有算樣的弟子,之前戰場上那些破軍道弟子,真是狂妄,以爲破軍道打敗了我父親,就跟他們打敗了我一樣,完全不知道,戰場上,必赢往往就是離敗不遠,必輸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你眼下還敢助蠻小雲,看來是有把握對付我了。”江威平臉色如常,似乎并不擔心自己被困。
“那是當然,這截江山是天然陣法的布置之所,配合我破軍道的二龍出水陣,你今天根本别想逃掉,虎桀,出手殺了那名相聞境圓滿修士,給他點顔色瞧瞧。”
一股觀複境修士的法力從陣中傳出,讓江威平臉色看上去有些意外。
此陣雖然有一些提升修爲的作用,但是絕對不可能将辟谷境修士提升到觀複境修士,這樣看來,對方是有相聞境修士坐陣,這才顯得有恃無恐。
江威平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保江和于無衷并沒有跟在後面,顯然是被陣法給遮擋住了氣息。
“蠻小雲,看來你能當上蠻族統帥的位置,背後果然大有勢力,否則你都輸得一敗塗地的人,竟然還有人願意幫你。”江威平感歎道。
普通人輸一次,便是傾家蕩産,很難再有翻身的機會,但是對方顯然不是普通人。
“那是自然,就算輸得一敗塗地又怎麽樣,因爲我輸得起。等我殺了你,便去炎州大營奪回我的帥印,隻要你死了,君破傲便有很多計策擊敗炎州軍,你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吧。”蠻小雲站在一座山上,頗爲得意的說道。
江威平笑了笑,似乎在感歎運氣不佳,從懷中拿出了一塊四四方方的金色獅頭帥印,和一塊一面寫着威字一面寫着武字的黑色令牌。
“蠻帥印,将軍令,你竟然帶在了身上,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蠻小雲狂笑起來,隻要拿到對方的将軍令,甚至連對方的軍隊也可以調動,想要擊敗炎州軍就更加容易了。
“若是我把這兩樣東西毀了呢?”江威平故意提醒道。
這兩樣東西雖然特别,但是在相聞境修士的法力碾壓下,想要破壞掉,卻是十分的容易。
“你瘋了,沒有了将軍令,炎州軍還怎麽撤軍,難道你不想回炎州城了。”蠻小雲有些擔心的說道。
若是将軍令被毀,蠻小雲也領不到蠻族上層的獎勵,這一場仗就算勝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早在我來之前,就已經下令炎州軍撤軍了,雖然沒有了蠻帥印,我得不到威武道的獎賞,但是掠奪了那麽多的靈石,将軍令丢失一事,也能功過相抵,但是你若是拿不回蠻帥印,死了那麽多的蠻族修士,就算蠻荒道不過問,其它五道的彈劾,想必也不是那麽輕松的事情。”江威平語氣說的很輕松,然而蠻小雲眼皮卻是狂跳不止。
“隻要你答應讓我們三人離開,這蠻帥印和将軍令都是你的,有了這将軍令,就算蠻族軍死傷慘重,但是得到了一門威武道的頂級道法,死了一些小魚小蝦,又何足挂齒,你覺得這筆交易如何。”江威平笑道。
原來在這蠻帥印和将軍令中各有一篇兩族的頂級道法,用來當作兩族交戰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