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今生。
這一劍雖然事出突然,但是對于邪自生來說還算不得什麽,腳下兩腳一蹬,兩塊渡厄之鱗産生的巨大力量,讓邪自生有些輕松的躲過了這一劍。
“士别三日,看來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江威平見邪自生端着個木缽,以爲是流落街頭,無處容身,前來尋求靠山,現在看來,倒是他想錯了。
江威平并沒有急着追擊,而是在琢磨邪自生剛才的步法,這步法之精妙,竟然比威武道中的許多步法還要高深。
邪自生将窮鬼缽放到懷中,雙手化拳,也是燃起了一絲戰意。
“莫非現在連劍都不會使了嗎?”江威平笑道。
在他看來,這樣的步法配合逐日劍法的連日式,倒是可以糾纏他幾招,但是他沒有想到,對方不用劍,反而用起了拳頭。
“對付你,還不用用劍。”邪自生也不願示弱。
他雖然修煉了兩套劍法,但是逐日劍法的招式已經對付不了一名相聞境的修士。而無雙劍法,則是太過奢侈,消耗十年壽元,雖然可以擊敗對方,但是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戰場之上,自大便是輕敵,輕敵便有無數人要陪你送命,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幼稚。”江威平另一隻手也抓在了劍柄之上。
他竟然開始兩隻手拿劍。
在他的劍上,一半紅,一半黑,竟然注入了兩種法力,這兩種法力泾渭分明,形成一條交界直線,對法力的掌握簡直恰到好處。
一劍砍來,完全沒有一絲劍的輕靈,反而覺得他手上的劍十分的沉重。
重劍無鋒,大巧重工。
重就想要低頭,重就想要屈服,好像屈服就會輕一點。
你若屈服,便不敢再反抗,你若不屈,就壓到你屈服爲止。
才三劍,邪自生就已經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我這耀武揚威劍如何,威武道雖說隻是一門,但卻是兩道,兩種法力互相加持,以威耀武,以武揚威,你服不服。”江威平雙手将劍舉在胸前,好像随時準備行刑。
沒想到對方竟然将兩種法力如此完美的控制到了一起,就和邪自生黑色法力和紅色法力的逐日劍氣一樣,威力也是大的驚人。
可惜現在腦海中的黑色法力早已經消耗完了,邪自生也釋放不出來兩種法力的逐日劍氣。
而且就算釋放出來,也根本打不中相聞境修士。
“現在終于知道你我之間的差距了吧,若不是以前看在掌教的面子上,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給我跪下。”江威平怒道,好像這是邪自生最後的機會。
“就憑這樣的劍法,也想耀武揚威,真是可笑。”邪自生雙拳揮出,背後好像無數光點閃爍,一條璀璨銀河朝着江威平奔騰了過去。
這銀河流星的威力,雖然沒有獻祭狀态下那麽恐怖,但是威力依舊驚人。
如此多的拳頭,對方想要招架根本不太可能,除非是法力铠甲保護,邪自生正是打算看看現在自己辟谷境圓滿的法力,是否能夠打破相聞境修士的法力铠甲。
蠻紋化力加上銀河流星,雖然可以斬殺江威平,但是一旦使用出來,無法自主解除骷髅狀态,再想從這營帳外殺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這軍營之中,不知道多少相聞境修士。
邪自生之所以敢闖入這裏,依仗的就是獻祭蠻紋。
不到萬不得已,邪自生不打算動用蠻紋化力。
一面法力凝結的紅黑兩色大鼓将江威平周身護住,似乎是對方的法力铠甲。
但是這大鼓和法力铠甲的形狀差别太大,應該是兩種法力融合後類似于法力铠甲的法力護罩。
咚咚咚。
拳頭擊打在大鼓上,從大鼓上發出陣陣蒼莽之音,氣吞山河,震懾寰宇。
“我的法力铠甲融合了兩種法力,就憑你的法力也想擊碎,真是癡心妄想,而且這法力铠甲除了防護之外,還能吸收你法力去攻擊你本身,你這是自尋死路,那就怨不得我了,别說我沒給你機會。”江威平望着邪自生,有些悲哀的說道。
那紅黑兩色的大鼓化作風塵飄散,最後在邪自生的頭頂之上,彙聚成一把三色光芒巨劍,仿佛随時都可能落下。
邪自生試着離開三色光芒巨劍落下的位置,然而這三色光芒巨劍仿佛就已經跟定了邪自生一般,邪自生往哪兒走,三色光芒巨劍就一直懸在他的頭上。
“這柄法劍之中有你的法力,想逃也沒有用,無論你逃到哪兒,都會跟着你,給我斬。”
三色巨劍發出一陣耀眼光芒,轟然落下。
嘭。
沙盤中的沙子被巨大的沖擊力震飛起來,整個大營中一片狼藉。
“竟然有空間法寶,掌教還真是疼你。”看到邪自生安然無恙,江威平并不覺得奇怪。
“威武。”
江威平一聲長嘯,叫得綿長有力,仿佛軍令如山,浩蕩的聲音在藍色陣法内來回激蕩。
邪自生突然發覺,自己的腿腳竟是有些發軟,隻想跪下受死。
“看來不使用點相聞境神通,你是不會老實了,你中了我的定軍令,現在根本動不了,現在就把你的腿打斷,讓你老實。”江威平拿着劍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渡厄之龍,不堕苦海。”
邪自生急忙将化龍訣的咒語念了出來,終于雙腿沒有跪下去的想法了,但是雙腿依舊巍然不動。
“沒想到,你倒是挺厲害,在定軍令下竟然能不跪下來,倒是小看你了,不過這又何妨,腿斷了,自然就跪下來了。”江威平雙手持劍朝着邪自生的雙腿砍了下去。
邪自生身形一閃,利用仙陽劍再次躲過了一劫,但是雙腿不動,僅僅依靠仙陽劍的神通,隻是在等死而已。
“爲什麽不動?”邪自生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化龍訣明明就已經将對方的道術給破解了,爲何雙腿還是不動。
江威平一劍拍在邪自生的膝蓋後方,邪自生雙腿撲通跪了下來。
之前在血狼部落,他遇到鬼蠱婆的時候,爲了逃脫,也曾經和血狼部落的修士一起跪在地上,當時并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現在一個人跪着,卻覺得無比屈辱。
“果然一群人跪着,就覺得屈辱沒什麽,若是所有人都站起來了,我還一個人跪着,對我來說,這也是苦海。”邪自生似乎明白了什麽。
有時候,動也是在逃避,站着也是在屈服,和跪着又有什麽區别。
“跪下以爲不用再受苦了,就可以脫離苦海,可是這種脫離,卻不是我想要的,因爲實力不夠就放棄自己,這種解脫我不需要。”邪自生在心中呐喊道。
在邪自生的右手大拇指上,一枚渡厄之鱗長了出來。
人若是有龍的一指之力,怎麽會屈服。
“總算是老實了,我再砍掉你有蠻紋的手,看在掌教的情份上,就留你一條性命吧,以後你在軍中洗洗馬廄,一輩子安穩自在,掌教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江威平雙手揮劍朝着邪自生的左臂斬了過去。
一劍落下,仿佛橫掃千軍,千軍都無法抵擋,何況一隻手臂。
然而就在此時,邪自生一拳揮出,仿佛星龍咆哮,在這條星龍面前,沒有能夠比它更加閃耀。
江威平雙手中耀武揚威的長劍黯然失色,簡直就是瑩燭之火,無法和日月齊輝。
江威平雙眼愣神,沒想到對方竟然猛然間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就在江威平愣神之際,邪自生抓住劍柄上的玉佩,借助仙陽劍瞬移到了遠處。
那玉佩和劍柄之間的紅繩在空間之力的拉扯下,早已經斷了。
“你以爲讓我屈服的活着,就是在幫我,實在是可笑,不過我也不會殺你,你也并不是真的要殺我,隻是想了斷和逐日道的恩情。當年江武忠投蠻一事,天庭震怒,你甚至都要被牽連至死,萬劍鋒救你,可不是爲了得到你的回報。太陽照耀天地,根本就沒想要得到天地的回報,是你自己想多了。”
邪自生一拳揮出,那藍色陣法便被強行破開了一個大洞,随後他身形徹底消失,一刻也不想多呆。
此人想要保護這具身體的主人,就是讓他無能的活着,實在是讓他惱火。
“這家夥果然還是沒變呢。”江威平将手上的劍重新插回劍柄之中,搖頭笑了起來,仿佛有什麽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就是那個平蠻大将軍的兒子,他父親投靠蠻族,他以後也會投靠蠻族,打他。”
“住手。”
“這家夥已經煉氣了,他才五歲,怎麽可能,我們不是修士的對手,跑啊。”
“小子,這把劍你給我拿着,以後誰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他這把劍的主人是誰,這把劍主人的名字就是替太陽主持正義,吃雞蛋不吃蛋黃,放屁賊響,逐日道天才小少年,江湖人送外号逐日小霸王,萬運。”
大營帳外,保江和于無衷急急忙忙趕到了外邊,在他二人身邊還有數十名相聞境修士,外圍更是數萬辟谷境修士将營帳包圍了起來。
“将軍,剛才我等聽到護營大陣破陣的聲音,難不成是蠻族刺客來襲。”保江在大帳外邊問道。
“啊,本來以爲能夠抓住,是我大意了,保江,餘無衷,你們兩個進來,其他人都散了吧。”江威平對着外邊說道。
擡頭看着頭頂被破壞的營帳,從那個洞口裏面,陽光照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