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覺得這種搬炮彈的方式非常的不合适,因爲這樣安全系數非常的低,雖說沒有出過太大的事故,但是說一旦出事故,你可能躲都來不及。
爲什麽我要這樣說,因爲炮彈本身就是表面光滑的,加上上面一大堆的油,我這種力氣大點也就算了,偏偏我們船上還有很多像小廣東和小廣西這樣瘦瘦小小的,你讓他們去搬炮彈本身就很勉強,更不要說沾滿油的光滑炮彈。
而那一天就在這種情況下,小廣東在搬炮彈的時候不出意外的手滑了。
手滑我之前也說過,問題也不是特别大,因爲這個東西有個安全落高,哪怕是真的不小心炮彈底部撞在了一個小石子上,沒有足夠的高度也是無法擊發的。
但問題就是小廣東被吓得愣在了當場,而小廣西反應倒是很快,直接蹭的一下就往海裏跳了下去。
我一看他跳下去,我趕忙伸出手把他拽住,這傻叉别回頭炮彈沒把他炸死,跳海撞底下的石頭給撞死了。
結果這一拉出問題了,我當時很明顯的就聽到我的手發出了咔嚓一聲。
之後我的右手就軟趴趴的搭攏了下來。
“啊!我的右貴妃啊!!!”
我凄慘的叫聲響徹整個大隊的碼頭。
當天晚上我又到衛生隊去了,軍醫說得檢查了一下我的手臂,當時我疼的眼淚都在眼睛裏冒着。這個疼痛真的非常異常啊,而且突然間的疼痛,眼淚根本止都止不住呀。
然後軍醫摸了摸我的手臂,一臉嚴肅的對我說。
“胖子,我跟你說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你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軍醫你不要吓唬我啊,我這手難道保不住了嗎。”
“不是你手臂的問題,那啥你該減減肥了,我都摸半天沒有摸到你的骨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給你檢查。”
“軍醫,你要不是挂着軍官的銜,我現在就給你丢樓下去。”
“好啦,這個我真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骨頭上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但是可能軟組織有些挫傷,不過你的骨頭我感覺莫名其妙的在挪動,所以我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麽事情,你要不回頭去福州總院看一下吧。”
“好吧,沒辦法就這樣吧。不過話說回來,你要不要開什麽醫囑?”
“醫囑就是最近不要用右手打飛機。”
“……”
從衛生隊出來,我就發現我們這個大隊就沒有啥正經人。
……
結果我剛走出了衛生隊,我就看到小廣一邊抽泣一邊哭泣的跑了上來。
我看着小廣東這個樣子,我特别的懵逼,你要是小廣西一邊哭泣一邊上來,我能理解爲你很慚愧。
可你是小廣東,你哭什麽呀?
“小廣東我沒有事情,這麽點小事也不至于哭吧?”
“毛哥我沒有對着你哭,實際上是我家裏打電話來,我爸出車禍了,然後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我要連夜趕回去。”
“哦……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過小廣東居然有事情的多位戰友一定要幫助别人,我看到小廣東上來後,刀哥就提着大包小包一塊追了上來。
我一看刀哥這個樣子,難道是要陪小廣東一起回去嗎?然後刀哥告訴我,這是小廣東的包裹,不是他的包裹。
可是我又懵了,你這回家看望自己的老爸,你要帶那麽多東西幹什麽?難道他要退伍了嗎?
然後刀哥告訴我,因爲我們要出去演習,而且小廣東回去也不知道要幾天。所以隻能先給小廣東都準備一下,萬一他回來的時候船沒回來,還有個被子可以睡睡。
刀哥果然高瞻遠矚,确實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話說回來,士官和義務兵最大的不同點就是義務兵是沒有休假的,兩年不回家。講道理,心理上多多少少有些落差,加上又沒有工資,在這裏吃糠咽菜的,真的也挺難熬的。
不過現在比以前好一些了,至少海軍每個月有一千五的津貼。加上航補,隻要你不像大臉那樣亂花錢,基本上沒什麽大問題。
我們這邊船上給小廣東開了綠色通道,很快的把他所有的事假手續都辦好了。
然而等到小廣東拿着事假單跑到大隊部的時候,令我驚訝的一件事情發生了,理論來說,每一次休假和事假都需要大隊參謀長的批準。
而大隊參謀長現在正好休假了,接受的大隊副參謀長因爲家屬來隊的關系,這一天晚上正好去家屬樓,沒有在大隊部,于是這個權力又轉交到了值班參謀的手上。
大家應該都清楚值班是什麽樣的規定,哪怕海軍是比較發散性的。
像我們船上值班,至少你也得在船上吧,但是大隊不完全就失管失控,值班參謀當時居然不在大隊部,我在大隊部上上下下陪着小廣東轉了一大圈。把刀哥累得像條狗一樣,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值班的參謀。
最後還是打電話給了飛飛,飛飛告訴我這個值班參謀可能在飯店裏跟别人吃飯。
然後我帶着小廣東,趕忙跑到了大隊飯店,然後看到了那位值班參謀。
那多年了,我依然還能記得當天發生的事情,這實在太扯淡了,作戰部隊在基層的累得像條狗一樣,這大隊部管後勤的全部都失管失控。
所以我覺得這些事情特别的扯淡,你讓一群失管失控的人來管這些作戰的基層部隊,特别是他們還根本不了解基本基層部隊的痛苦。
這些人能管得好嗎?他們連自己都管不好呀。
當然了,我也不想太多的诋毀我們自己的大隊,不過這件事情還是在我心裏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
不過當天我總算還是把小廣東送到了車上,順帶給了他500塊錢防止他路上有什麽緊急花銷。
小廣東就給我拿500塊錢,眼睛紅紅的,雙手顫抖着。愣了半晌,這個腼腆的小夥子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後轉頭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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