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政委經常說我們海軍最大的敵人不是外國的戰艦,而是本地的台風。
我說過人力和自然是無法抗衡的,最近新聞大家應該也看到了,因爲山體滑坡的關系,我們人類都無法截斷的金沙江居然被堰塞湖輕松阻斷。
懂點地理的朋友,可以看一看當地的地形,就這個山,講道理,我們人力開采你得用炸藥去炸,你得用導彈去轟,你得用鐵鎬鑿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都不一定弄得穿。
而大自然隻要随便的震一震,這邊地理位置就全部改變了,所以不要想着和大自然抗衡,我們隻能适應大自然。
所以台風來了,我們都得面對這個問題,台風沒有小事情,一旦搞大了大家都會死。
這不是危言聳聽的,當年桑美台風的時候,沙呈那邊有三艘小炮艇,就被台風給卷走了。
很多事情我也不在這裏明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當時的情況危急到連基地司令眼睛都紅了。
大半夜的聯系陸軍開十四輛推土車前去緊急救援,結果因爲山體滑坡把公路給堵了,導緻沒有辦法第一時間進去救援。
當然啦,這些是天災,人力無法抗衡,所以我這裏也不多說什麽。
有了前車之鑒,福建的海軍都很講究台風的應對措施,像我們船上有很重要的一個部分就是人工傳話。
什麽是人工傳話?也就是因爲台風導緻我們船上斷電,沒有辦法聯系到駕駛室,在這個時候我們每一個人要站到自己台風時候的指定站位上,然後用人工傳話的方式,把上面的命令傳到下面來。
那一天我們大早上展開人工傳話隊形訓練,我的身邊就不用說了,肯定站的是大臉。
當時我站在二兵艙最前面的位置,正對着一兵艙。于是帆欄班的傳話,我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傳話的過程中,我就和大臉說:“怎麽樣?你敢不敢搞怪?”
大臉被我這樣一說,不服了。于是把胸一挺對我說:“我有什麽不敢的,是你不敢吧?”
“好,既然你這麽說,我們就來搞一次。”
于是帆欄班的海亮班長,把第一道命令輸送下來的時候,我用沙啞的聲音對大臉說:“錨鏈在何方?”
大臉這孩子腦子真的也是不太好使,他居然真的傻乎乎對着隊長,扯着嗓子用唱山歌的語調對着隊長喊:“錨~鏈~在~何~方?”
我們隊長是多麽認真的人啊,一個六期的老士官又有六塊腹肌,一聽到大臉這個聲音,‘蹭’一下火就上來了。
一扭頭就惡狠狠的對着大臉說:“你會不會好好說話,你不會好好說話,就去從最基本的武裝更重新學習,先值一個月。”
大臉這下慌了,連值一個月武裝更,他連命都要去半條了。
于是趕忙道歉遵守隊長的指示,重新報了一次人工傳話。
結果報完以後,他對隊長說:“毛胖子也這樣搞怪,爲什麽你不說他?”
隊長剛剛看向我,我立刻捂着嗓子用沙啞的聲音對隊長說:“隊長,我最近上火,嗓子有點疼,你别聽他跟你胡說八道呢。”
然後大臉就用一副‘你特麽爲什麽要害我’的表情看着我。
然後大臉又被隊長罵了一頓。
……
那一次人工傳話還是挺有意思的,人工傳話最大的敵人是什麽呢?其實不是傳話之間大家搞怪,而是有些人普通話說不好,有方言的口音。
人工傳話其實很簡單,就是上面發一個命令下來,下面按照命令去,比如說剛才那種命令就是駕駛室下達命令,問我們‘錨鏈在何方’?
這時候帆欄班會跑到前甲闆去看一下錨鏈的位置,然後把回應傳給駕駛室,也就是‘錨鏈在前方’。
而後面駕駛室向後端傳達人工傳話。
同樣一句話‘錨鏈在何方?’,後段應該回應的是‘錨鏈在後方’。
結果後端來了個山西的小夥子,傳話回到駕駛室的是‘錨鏈在夥房’。
這一下駕駛室熱鬧了,這錨鏈怎麽跑到夥房去了,沒東西吃,咱們中午全艦吃錨鏈嗎?
所以說嘛,當兵首先得把普通話練好,這個是基本的,不然你的交流會出現一些障礙。
萬一真的斷電了,大家展開人工傳話隊形,你這麽一折騰,時間不就耽誤了嗎?
……
我們每周星期一是饅頭,星期二是面條,星期三這一天因爲晚上是休息,大家這一天心态也比較輕松,所以早飯吃的比較好,星期三吃的是早點。星期四星期五就不用說了,依然還是饅頭面條蛋炒飯之類的。
講道理啊,早餐味道真的不咋地,但是比起新兵營學兵确實要好不少,所以我也不是特别講究。
來部隊畢竟也不是享受的,你要實在想吃的好,就跟我一樣開個小竈,反正海軍連工資帶航補一年将近十萬塊,也沒什麽買不起的。
但是說到吃早點,我就要順帶說一下了。雖說是吃早點,但大家也是以餅爲主,也就是要麽雞蛋餅,要麽千層餅,要麽就是普通的麻餅,三角餅之類的。煎餃偶爾會有,但是每人隻有兩個,想要吃煎餃吃到飽那是不可能的。
而吃千層餅麻餅之類的東西,你會發現這些東西沒有菜配其實是很難下咽的,因爲它味道很淡。
後來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就在後餐廳的桌上放了一點豆腐乳和醬菜。
本來我們也說嘛,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麽錢,而且那麽鹹的東西,應該也不會有人無聊到玩命的吃一瓶吧?
所以郭老大他們就同意了,決定放一些醬菜,豆腐乳在後餐廳的後排。
結果不到三天,他們就取消了這個福利。
我們當時很奇怪,這玩意兒取消幹嘛?這麽好的舉措。
結果郭老大專門開了個會,對我們說:“你們是不是都有病啊?那腐乳醬才那麽鹹,你們要當飯吃啊,就這三天吃了一箱豆腐兩箱榨菜,你們不怕得高血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