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苑。
寒苑已經設了三重保護,寒苑的外面由羽林衛大将軍李多祚親自帶兵把守,大殿周圍由鳳凰帶領禦前侍衛守衛,而最裏面一層則由武常親自保護,另外,尚寝慕羽潇帶着許多宮女在寝宮門外俟侯。
武常,鳳凰,李多祚,都是皇宮大内的頂尖高手,他們之下還有許多超級高手,都集聚在此處,目的并非保護張麟,而是保護他們的共同之主--皇帝武則天。
可以說,對寒苑的保護達到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境界。
寒苑成了整個皇宮乃至整個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突然,一道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嬌小黑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長虹,劃破遠處昏暗的長空,出現在離寒苑不遠處的一幢殿宇的屋頂上。
從黑衣人的嬌小玲珑的身影看去,很顯然,她是一位女子。
在防衛如此嚴密的境況之下,此女能突入到離寒苑如此近的距離,說明她的輕功極其了得,也說明她的速度異常快捷。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小梅,她剛剛将皇嗣李旦藏匿在新的地方,便匆匆趕來皇宮。
她對于皇宮的路徑和布防極其熟悉,可以巧妙地避開羽林衛的防守,加之她的輕功極其高深,所以能夠深入到銮駕所在之重地,而一直沒有被人發覺。
不過,到了寒苑之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兒彙聚了整個皇宮最頂尖的高手,豈能讓她闖進皇上所在的寒苑?
很快,有一道身影從寒苑射出,如同離弦之箭一樣,斜斜地躍上屋頂,沖向黑衣人所在之處。
此人乃是羽林衛大将軍李多祚,哪怕身穿重甲,他跳上屋頂一點聲響都沒有弄出,可見他的功夫也是高深莫測。
“你是何人,膽敢闖進禁宮!”李多祚爆喝出聲,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攜帶着一股強烈的氣勢。
嗖~
見李多祚升上了屋頂,小梅停住了腳步,擡手一揚,打出了一物,劃着沉悶的破空之聲,飛向李多祚的面門。
這東西飛得并不快,李多祚敏銳地感覺這東西沒有殺傷力,可以伸手接住,但是會不會有毒,他卻不得而知,他沒有用手接,而是将手中的寶劍一揮一撩,用劍身将之托住了,在月光襯托着劍光的晃耀之下,他發現這是一張白紙所折成的镖形物。
噌~
小梅沒有與李多祚交手,也沒有過多停留,很幹脆地轉身,如同閃電一般離去,好像她進宮一趟,特爲送這紙镖似的,這使她的對手沒法依據她的功夫身法判斷她的身份和出處。
“哪裏走!”李多祚用手帕将紙镖包起,旋即手提寒光閃閃的寶劍,在後疾速追趕。
兩人的速度都非常快,風馳電掣,快逾閃電,一先一後,如同猛虎追白龍,皇宮大内的任何建築都不能阻擋他們的腳步,那些殿宇樓閣,亭台水榭,對他們來說,如同漂浮在水面供他們點踩的荷萍,或者說是給他們踏腳借步的墊石。
當追到皇宮西北的圍牆時,小梅飛快地竄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的神都街坊裏。
李多祚沒有再追趕,怕中她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站在皇宮邊緣的一幢殿宇的屋脊上,李多祚好奇地展開紙镖,就着朦胧的月色,凝目一覽,上面寫着幾個字:“武旦在我手,欲換拿邯信。兩天内答複,否則交李營。”
看了這行文字,李多祚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知道武旦就是皇嗣李旦,卻不知道邯信是何許人也。李多祚扭頭眺望着小梅消失的方向,目光之中帶着一抹思索之色。
看來剛才那黑衣女人便是小梅,因爲皇嗣李旦已經從靈狼手裏移交到小梅或者說蛇靈手裏,這事李多祚聽說過。
由于事涉皇嗣,異常重要,十分火急。李多祚沒有任何輕忽,立即趕回寒苑,邁步向寝宮走去,要把這個重大的消息禀報皇上。
沿途需要穿過禦前侍衛的防護圈和武常的内侍保護層。若是任何其他人,欲穿過這道防護,那是不可能的,不會被放行的,要是硬闖,便會被亂劍斬殺。但是,李多祚不是尋常之人,他是皇帝所信賴的人。他要見皇上,誰也不會攔阻。
在寒苑的寝宮裏,武則天正在酣然安睡,而張麟則孤獨惶惑地在坐在龍案旁邊,不時地扭頭看一看高卧在榻上的武則天,心裏懼意綿綿。
女皇被擊暈,醒來卻一無所知,這一點他是有過經曆的。
他所擔心的是,這一次他的神棒充了高壓閃電,在功能上會不會發生什麽異變,萬一武則天被攜帶着超高電壓的神棒擊暈之後,長睡不醒呢,那麽天亮時,他就無法向俟侯在外面的人交待。
他知道,現在整個皇宮最強大的力量都守衛在寒苑的外面,若是皇上發生任何不測,那麽他就全完了。武常看似與他和善,但是,一旦涉及到皇上的安危,恐怕他立即會站在他的對立面。
“笃笃~”這時,從寝宮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旋即又傳來一聲清脆婉轉的請示聲,“皇上,羽林衛大将軍李多祚有急事觐見。”
張麟聽了擡起頭,看向寝宮門口,他心裏抱怨道,有急事爲什麽不早點來報,要是早來報,我也用不着将皇上擊暈了。他扭頭看了看龍榻上,皇上還在平靜地躺在那兒,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現在你就是在她耳邊打一個驚雷,也未必能把她弄醒。
要是李多祚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非要把皇上弄醒,這該怎麽辦呢?
就在張麟惶懼局挫之時,外面那女子的急切的聲音再次響起:“皇上,羽林衛大将軍李多祚有急事觐見。”
張麟知道自己不能再裝沒聽見了。他起身走過去,将寝宮之門打開,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美麗動人的身影,此人正是新任尚寝慕羽潇。而在慕羽潇的身後,站着一位身穿紅色盔甲的将軍,年齡四十出頭,此人張麟也認識,就是羽林衛大将軍李多祚
“皇上已經安歇了,什麽事不好明天再說?”張麟用不悅的聲音,語氣不善地說道。
李多祚邁着盡量輕便的步子,走到慕羽潇的身邊,向張麟抱拳一禮,語氣友好但是頗爲嚴肅地說:
“罡烈公,剛才有刺客突入寒苑,向我傳來一張紙條。紙條上告知了皇嗣消息。皇上曾交待,事關皇嗣,極其重要,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禀報她知。所以,末将覺得此事刻不容緩,故此冒昧地闖進寝宮,叨擾你和皇上地歇息,肯請見諒。”
“刺客送來皇嗣的消息?”張麟皺了皺眉,詫異地說。
“是的。我也覺得很奇怪。”李多祚點頭。
“把紙條給我瞧瞧。”張麟向李多祚伸出了手。
李多祚有些遲疑,因爲他的目的是要請示皇上,而不是請示張麟。
張麟語氣嚴肅地說:“李将軍,關于皇嗣的案子,皇上已經全權委托我辦理。你如果不信任我,那就等皇上睡到自然醒來再禀報吧。皇上難得睡一個安穩覺,曾交待我,不論發生了什麽事,哪怕天塌了,都不要打攪她的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