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還是告訴你實情吧,夜玉其實不是一般的出身,她是皇上的親侄女,魏王的妹妹,爵封冬昌公主。莽青松這一招棋下得又準又狠呐!”
武常伸手拍了張麟的胳膊,然後臉帶微笑低聲把秘密向他披露,語氣之中,除了帶着對夜玉的尊敬,還隐約帶着一絲對莽青松的佩服之意。
聽了這話,張麟目瞪口呆,他的腦子短路了,夜玉怎麽是公主?她不是禦前侍衛嗎?
武常臉上浮現一抹追憶之感情,動情地說道:“皇上對于這個侄女視如己出,疼愛有加,總喜歡放在身邊,天天看到才歡喜。而公主一向很低調,不喜歡争競,從不宣揚她是公主。因爲這幾層原因,她就當了皇上身邊的禦前侍衛。”
張麟明白,這夜玉和武攸緒一樣,都屬于低調不張揚的類型。
“你剛才說,夜玉是什麽公主?”張麟擡眼看向武常,忽然一本正經地問道。
武常公主将腰闆挺得倍兒直,面帶自豪之微笑:“冬昌公主。”
“冬昌公主?”張麟低聲念了一句,忽然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怪不得當日他提議将梅花内衛更名爲東廠時,當時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夜玉。敢情我提議的廠名,竟然和夜玉的封号具有相同的發音!媽蛋,這也太巧合了一些!
或許正是因爲我提議将内衛更名爲東廠,皇上才順水推舟讓冬昌公主夜玉當提督,要是叫别的什麽名字,好像應該由鳳凰當才對。
這時,盧駿異帶着肖河回到寒苑。
進入了寒苑之後,肖河便開始東張西望,這座宮殿很破爛,周圍卻站了許多宦官侍衛,這情景讓他心裏很是緊張,不知道此次進宮是好事還是壞事。
遠遠地見到張麟,肖河一路小跑着來到他近前,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公爺兄弟!不知你叫我過來,有何吩咐?”
看到肖河,張麟面露喜色,連忙溫聲問道:“肖河,你來得正好,我問你,你能根據人留下的氣味,追蹤到她的去向嗎?”
肖河嘴角抽搐,呲了呲牙,心裏則在嘀咕,你以爲我長得是狗鼻子嗎?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來,他尴尬地笑了一笑:“我要看到人,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跟蹤,沒有看到人的那種追蹤活計,我做不到啊。”
張麟很是失望,臉色都變了,肖河做不到,那麽他就沒有辦法營救夜玉。雖然他與夜玉之間的關系屬于被逼的,但是事已至此,夜玉的安危于他來說,仍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憂心。
他起身離開了棋桌,又開始在院子裏來回踱步,一邊不停地用手撓着太陽穴。
在想不辦法的情況下,一向溫文爾雅的張麟,開始罵人了,而且是罵粗話:“這狗娘養的靈狼,實在太狂妄了!”
聽了張麟的罵詞,旁邊的盧駿異很是吃驚,他跟了張麟這麽多時間,還是第一次,聽他罵髒話。
武常也是一愣,幾天不見,這張麟怎麽變得如此低下?
至于肖河,則有些見怪不怪的意味,沒有什麽反應。他心裏說,這樣的做派,才是大熊的本色。
罵完這句話,張麟的腦子裏突然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不是别的東西動了一下,而是狗動了一下!
對,他想到狗。
狗的鼻子最靈,有些狗能夠記憶十幾天前的氣味,在幾百裏範圍進行跟蹤。現代破案追蹤,不都是使用獵犬的麽?
當然,那種嗅覺極其靈敏的犬,比如尋血獵犬,牧羊犬,比格犬,史賓格犬,大都是國外的品種,古代應該還沒有引進。
但是古代應該也有類似的犬吧。就像每個民族都有英雄一樣,每個民族都有嗅覺靈敏的犬。
想到這裏,張麟突然停住踱步的腳步,轉身看向武常,語氣急促地問道:“武公公,宮中可有嗅覺靈敏的犬?”
“嗅覺靈敏的犬?有啊。宮中養了幾條滑條,宮中丢了什麽東西,讓滑條嗅一下氣味,它就會去找到,沒多久就能把失物銜了過來,比人找起來快多了。”武常笑着回答,說到後來,他自己便有些明悟起來,不禁愉快地問道,“你的意思,莫不是用滑條感知主人的氣味,然後放它去追蹤尋找她的下落?”
“對的。”張麟點頭。
這大熊果真把我狗鼻子了!有你這樣的兄弟嗎?肖河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之前我們也隻是在宮中讓滑條尋找失物。公主可是在邙山峽谷之中被劫持的。滑條能追蹤那麽遠的距離嗎?”武常把自己的疑慮和擔心說了出來。
公主?太平公主被劫持了?肖河一雙小眼睛叽裏咕噜亂轉。不過,他什麽話都沒有說。
“武公公,眼下你我都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讓滑條去試試了!”張麟摸着額頭,語氣略微有些激動地說道。
“好吧,咱家就聽你的,讓滑條試試。”武常呵呵一笑,然後擡手一指肖河,向張麟征詢道,“你這位朋友,我可以臨時征用一下麽?”
武常是一個極其精明之人,他到寒苑問計,張麟第一時間想到肖河,說明後者在他眼裏必然是個有用之人,況且,他還親耳聽肖河說過,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蹤人,這也是一項不可多得的才能。現在追逐靈狼,營救公主,正是關鍵時刻,需要各種能人的參與。
肖河抓了抓頭,他心裏有些不痛快,剛剛點了滑條,又點他,有把他當狗來使的嫌疑。
“肖河,你可願意跟着武公公去營救公主?”張麟扭頭看向肖河,含笑問道。
“讓我考慮考慮。”肖河含糊其辭道。
張麟走到肖河身邊,壓低聲音道:“被靈狼劫持的公主,就是咱們東廠的提督夜玉,你不願意救她嗎。”
“願意!”肖河立即點頭答應,因爲,夜玉對他很好!
随後,武常帶着肖河以及一行随從,心情輕松愉快地離開了寒苑。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盧駿異忍不住對張麟表示佩服:
“你實在太厲害了!我真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之前,在張易之申明張麟三大罪狀并要收繳洶具時,盧駿異吓出了一身冷汗,以爲張麟完蛋了,沒想到,他卻于三言兩語之間,把不可一世的監正給吓走了,這讓他心裏對張麟的佩服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直奔汪洋四溢的東海。
“要是我與張易之他們打起來,你會幫我嗎?”張麟以開玩笑的口吻問盧俊義。
盧駿異撓了撓後腦勺,滿懷歉意道:“公爺,從我個人來說,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面對任何敵人,我都會幫你!可是。。。你知道,駿異背後有一大把家人的,我不能置他們的生死于不顧啊。”
“明白明白!”張麟點頭。盧駿異在這件事情上說了大實話,他表示理解。
皇宮之中的這些侍衛和禁衛,之所以會爲武則天賣命,卻不會爲别人所收買,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們有家人。張麟也弄明白了,所有的侍衛,都有很好的出身,不是王侯子弟,就是功臣家人,背後都有一大家子人,那是不能胡來的。盧駿異是郡公之後,背後有一大家子人,都捏在武則天手裏,怎麽可能讓他随便胡來。
明白了這一道理,張麟覺得更有必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因爲自己的很多敵人,都是受到武則天所保護的,比如張易之,比如武承嗣,比如薛驢。在與這些人的戰鬥之中,隻能靠自己的實力,東廠也好,盧駿異也好,都是靠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