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舉辦的盛典上,向張麟發出無影針的人也是你?”
“是的。”翌陽郡主點頭,臉上浮現一抹思索之色。
“當時,張麟口無遮攔,我們的身份即将被他揭穿。情況緊迫,我手下都離得很遠,無法出手。我沒得選擇,隻能自己動手。這是我唯一一次親自動手,況且,我并無意取他性命,隻是想封住他的口。”
狄仁傑哂笑道:“你果真很善良。在離開神都時,你甚至還策劃了你自己的死?”
“對的,不這樣,就會牽涉到我家人的性命安全。”
“你現在不考慮你家人的性命安全了?”狄仁傑盯着翌陽郡主進行審視,并且善意提醒。
“我當然還考慮,不過我家人不會有任何危險。因爲唯一知道我所作所爲的狄仁傑已經死了。”翌陽郡主肆無忌憚地說。
“既然我馬上要死了,能不能解開我一個疑問?免得我死不瞑目。”狄仁傑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說。”翌陽郡主知道狄仁傑在拖延時間,但是她看到李元芳的兵馬離城尚遠,同時勝利者在失敗者面前炫耀一番的心理也在作祟,也就給了他這個機會。
“你在神都時隻不過是一個縣主,足迹沒有離開過神都,怎麽會與突厥的莫都可汗交搭進而結盟?”
狄仁傑一邊踱步,一邊深思熟慮地問道。
翌陽郡主亦步亦趨跟在狄仁傑的身後,匕首始終不離他左右,得意連連道:
“我在朝中有人,肖清芳和虎敬晖都是我的人,這下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狄仁傑繼續說道:
“說肖清芳是你的人,我信。說虎敬晖是你的人,我不信。虎敬晖一直在我身邊,他要真是你的人,可以殺我千百回,還輪得到你動手?”
翌陽郡主臉上浮現一陣濃郁的恨意和殺氣:
“虎敬晖本來對我忠心耿耿,言聽計從,自從跟了你,他就變了心,處處與我作對。這就是我處心積慮要殺你的原因!”
狄仁傑回過頭看向翌陽郡主,呵呵一笑,顯得雲淡風輕:“恐怕你殺不了我!”
翌陽郡主擡手遙指城外往回疾馳的兵馬,撇嘴冷笑:
“你現在落在我的手裏,你所仰仗的李元芳也遠在城外,他就算再厲害,就算能插上翅膀,也趕不回來救你了!!”
“還有我在。”
在翌陽郡主身後傳來一聲沉郁,凝重,且帶着一抹憂傷的歎息。
這聲音對翌陽郡主來說,熟悉不過,她知道在她身後的人是誰,并沒有轉身,而是擡起匕首,向着狄仁傑的心口徑直刺了過去。
“噗~”
匕首紮在了肉身之中,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鮮紅粘稠的血液随即汩汩地流淌了出來。
翌陽郡主定睛一看,被紮中之人不是狄仁傑,而是她的追随者虎敬晖,在翌陽郡主刺出匕首的同時,他來了一個移形換位,擋在狄仁傑前面,承受了這一匕首。
翌陽郡主大驚失色。
“蘭兒,放棄吧。”虎敬晖倒在血泊之中,以極其虛弱的聲音說道。
聽了虎敬晖的話,又想到他竟然爲了營救狄仁傑而不惜以身擋刃,這讓翌陽郡主氣沖貫腦,她拿匕首在虎敬晖身上亂紮一氣,将他紮得千瘡百孔,一邊歇斯底裏地叫罵道:
“你這個該死的,你爲什麽要救狄仁傑,爲什麽要敗壞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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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廠。
獄卒對于所抓獲的靈狼俘虜進行了一番審訊,想要問出靈狼總舵所在地,幫主是誰,但是毫無所獲。
靈狼一個個都非常強悍,能夠熬刑。
不過,二十來個人,并非人人都是鐵打的,總有幾個熬不住刑的,在重刑之下,有兩人供認了他們的姓名,在靈狼所負責的事項,至于總舵所在地,他們還是咬定不知道,任你如何施刑,都得不到口供,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從他們的口供之中獲悉,所抓獲的俘虜之中,有兩名舵主,屬于專職殺手,其他人都是幫員,平時都是以各種商賈的名義在神都藏身,有駱駝商,有牛商,有魚商,還有菜販,等等。
同時獲悉,在藥王廟有幾名靈狼高層,與盧俊義對戰并劫持人質的是長老闵德,與單庭高對戰的是護法溫震,以一敵五的是鐵手堂堂主鐵夢。
“看來真的都是大魚啊!”黃勝彥一拍大腿,興奮地叫了起來。
“隻可惜都漏網了!”張麟不好意思地說。
“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你做的很對,我們都支持你!”夜玉柔聲安慰張麟。
“對的。”黃勝彥點頭認同,笑着看向張麟,興奮地說,“這次有人供出了他們日常行商所使用的幾個地址,我們按圖索骥,說不定能夠重新抓到這幾條大魚。”
“都在哪裏?”張麟問。
“分别爲臨德坊辰九金銀鋪,永太坊午十布布藝坊,淳和坊戌六西貨棧。”黃勝彥闆着手指頭說道。
“到沙盤廳看看。”張麟說。
“那更好!”
沙盤廳位于議事廳的西廂房。在這兒,有整個神都的輿圖和大型沙盤。通過沙盤,可以對于整個洛陽的皇宮大殿,各衙公署,街坊集市,城門道路,有一個非常直觀的了解。
在整個洛陽的沙盤旁邊看了一圈,張麟發現臨德坊靠近北市,永太坊靠近,淳和坊則靠近西市,分别位于神都的西北男三個方位。然後又分别調出臨德坊,永太坊,以及淳和坊的三個分沙盤進行審視,認清了地址和地形。
張麟回頭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後有條不紊地進行安排:“光遠,你帶一路人馬去搜查金銀鋪;勝彥,你去搜查西貨棧;布藝坊,由馬駿負責去搜查。”
安排完畢之後,張麟語氣平靜之中略帶激動地說:“大家分頭行動,但願能有所收獲。”
這次張麟本人沒有出動,而是留守在東廠的西廂房,進行居中調度和指揮。
“報,狄大人在北市林德坊抓獲了兩名沒有來得及逃走的靈狼分子,并起獲了一些贓物。”一位廠衛跑進沙盤房,大聲禀報。
張麟知道那些沒有來得及跑的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不過能起獲贓物倒是額外的收獲。
他随口問道:“有沒有查獲闵德等人的去向?”
“沒有。”
随後又有一位廠衛來報:“黃大人在西貨棧抓獲三名靈狼分子。起獲西域明珠和金币若幹。”
張麟又問有沒有找到闵德等人的蹤迹。
回答還是否定的。
收到各路人馬的禀報之後,張麟有喜有憂。
喜的是,整個行動,有一定的收獲;憂的是,沒有找到闵德鐵夢等人,這收獲就談不上很大。因爲,找不到闵德等人,那麽李程二府的欽犯的線索就沒有着落,皇嗣的下落更是沒有影子。
這時,夜玉邁着輕盈的步子,走了進來,向張麟嬌聲說道:“孫殿臣和柴小應兩位千戶傳來消息。他們暗中跟蹤追查了幾個街坊,在淳化坊的巷子中發現被靈狼遺棄的馬車。”
張麟聽了,心裏一喜,看來有眉目了,急忙問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