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來人,将藥王廟包圍起來!不能放一個人離開!”
東廠千戶馬駿帶着一百多廠衛循着許世德在路上留下的記号,找到了這裏,把藥王廟包圍了起來,然後,他帶着一部分人撞開廟門,沖進了廟中。
“靈狼逆賊,你們都被包圍了,一個也走不了!趕緊放下武器投降!”馬駿手提寶劍,邁着大步向廟裏沖入,一邊高聲大喝。他的年齡也就二十出頭,年輕氣盛,跟穆傑一樣,是第二批任命的千戶。
在聽到自己人的聲音時,許世德精神大震,似乎一下子平添了無數的力量,越戰越勇。
靈狼長老闵德皺眉,東廠的人來的太快了!不知道湯牧安排的怎麽樣,有沒有帶着公子們離開?現在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盡量拖住東廠的人,爲湯牧等人的安全離開,争取時間。
“嗖~”闵德從袖兜裏掏出三枚石子,一甩手,三枚石子化作三顆流星,迅疾無比地打向許世德的三處要害,此時,後者的身子正好停留在半空中,正是最容易被暗器擊中的時候。可以說,闵德很會選擇時機。
許世德一直在注意闵德的行爲舉止,哪怕在縱跳起伏時,都沒敢大意,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什麽東西極速飛來,心下大駭,此刻,他的四面都是敵人,沒有地方可以躲閃,他來不及考慮,急忙在半空中來了個側空翻,向一位相對弱一點的青衣人身上撞了過去。
三枚石子從許世德的胳膊邊上擦過,擊空了。
那位弱一點的青衣人一直在旁邊助攻,但就是近不了許世德的身,見後者主動撞上前來,心中大喜,連忙挺劍刺了過去。
許世德在半空之中揮動匕首,在青衣人的劍上斬了一下,而後借助于這股力氣,再來了一個空翻,跳到了圍攻的圈子外面。
可是,溫震的劍如影随形刺到,許世德來不及躲閃,被刺中左背。
在受傷之後,許世德并沒有慌亂,而是擡起匕首劃了一個弧線,反手劈向溫震的脖頸兒,這是拼命的招式。
溫震大駭,急忙閃身倒退,他的刺中許世德左肩的劍同時抽了出來,在劍抽出之後,在許世德的左背上出現了一個狹長的血口,鮮血從血口之中噴湧而出。
許世德把匕首交于左手,用右手捂着血口,然後踉踉跄跄地逃離現場,向廟門外面跌跌撞撞跑去,那裏他自己人正在沖進來。
嗖~
闵德再次揚手,打出兩枚石子,分别打在許世德的右腿膝彎和左腿踝骨處。
這兩處部位被擊中,雖然不緻命,但是許世德再也跑不了,連站也站不牢,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抓住這個機會,溫震身形躍起,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兇猛無比地沖向許世德,手起劍落,要斬下許世德的首級。
“完了!我英名一世,學得高強的武功,卻沒有建立什麽功業,便如此凄慘地死在别人的劍下!太不值了!”許世德閉上了眼睛,心裏有無限的悲哀和遺恨。
“當~”溫震的劍沒有砍到許世德的脖頸上,而是砍到一把憑空出現的鋒利的劍刃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顫音,并且伴随着火星四濺。
在巨大的沖力之下,溫震被震得身形到退了好幾步,手腕發麻,他擡眼看去,隻見,于倒在地上的許世德的身旁,出現了一個英姿挺拔的身影,嘴角貼着一嘬黑色的胡子,身形帶着無形的氣勢,眼神睥睨地看着一臉驚詫的溫震。
此人是誰?如此的勇猛?卻又來的如此湊巧,如同從天而降?!
“我沒有死?是誰救了我?”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的許世德心裏驚喜連連,從地上側轉頭,睜開眼向上仰視,想看清在鬼門關前面把他拉回來的恩人是誰。
許世德認出來了,從天而降把把溫震斬他的首級的劍下擋住的不是别人,正是東廠千戶,罡烈侯的首席護衛,盧俊義。
“俊義!”看到盧俊義,比看到親爹還要親熱,當即,許世德的眼淚就嘩啦啦就湧了出來,根本無法抑止。
在法場上追趕青衣人的盧俊義怎麽會出現這裏呢,還比從門口排門而入的馬駿等人領先一步到達,在危急關頭救下了許世德?
原來,在法場上沖上高台想要擊殺張麟的青衣人,正是靈狼幫鐵手堂的堂主鐵夢,而那位在其後沖上台卻被張麟擊斃的黑衣人,則是靈狼幫的三大長老之一,冉大錘。
靈狼幫的最高頭領爲幫主,幫主隻有一位,神秘莫測。幫主之下設有三大長老,對于幫裏的事務進行襄助,是幫主的代言人。
長老之下設六大護法,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執行幫規幫法,以維持靈狼幫的威嚴。
整個靈狼幫又分成六大堂口,每一堂口設堂主。堂主的地位低于長老,與護法平級。
親眼目睹長老冉大錘被張麟射殺,鐵手堂堂主鐵夢悲憤不已,心裏很想當即殺了張麟爲冉大錘報仇,但是他卻靠近不了他,連阻截他的盧俊義等人都一直藏拙,當他們拿出真本事來,他發覺他最多能與盧俊義一個人打成平手,根本無法以一敵二!
在現實面前,鐵夢恍然大悟,張麟等人藏拙,就是要引他們靈狼上鈎,而他們竟然傻傻地真的上鈎了!當時他不知道犯人是假冒的,但是他猜測,張麟引他們上鈎的目的,定然是爲了端靈狼的老窩。因此他想盡快從法場撤出,趕回藥王廟,向留守在廟裏的闵德等人報信,讓他們趕緊轉移地方,晚了就完了。
鐵夢急急如喪家之犬,在人群的頭頂快速逃到法場的邊緣,升牆越屋,在連片的屋頂上向藥王廟方向飛快地逃竄。
盧俊義怎麽可能放任鐵夢離去?那樣的話,他在罡烈侯面前如何交待?人家輕而易舉擊斃一位高手,而他卻當面讓人逃走了,這能說得過去嗎?哪怕張麟不計較,他自己這一心理關也過不去。
“噌~”
盧俊義縱身一躍,如同在他的腳下裝了助推器一般,很輕松地升上了屋頂,不過他卻沒有馬上甩步追趕青衣人,而是站在屋脊上,回頭看向緊跟在張麟身旁的禦前侍衛單庭高,大聲囑咐了一句:“單庭高,我去追拿兇手,侯爺的安全就交托給你了!”
雖然現場很嘈雜,但是居高聲自遠,盧俊義的聲音能傳到刑台上,不是很清晰,卻能聽明白。
“俊義,此人必然是一條大魚!你務必将此人抓住!”張麟擡手搖指盧俊義,大聲交待。
盧俊義聽不清張麟說的話,不過,從後者的手勢和口型中,他可以看出,他所提出的追拿青衣人的請求獲得允準了。
對于張麟來說,雖說盧俊義是他的首席護衛,須臾不能離開的,不過,現在靈狼都在向外逃竄,他所處的位置不會面臨什麽危險,可以放心地讓盧俊義去建功立業了。再說,他個人安全所更爲仰仗的,是袖箭,是連弩,而不是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