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常,授劍!”武則天向侍立于龍案右側的武常擡了擡手。
“是!”武常答應一聲,轉身進入書房裏間取劍。
聽了這話,上官婉兒心裏大爲失望,眸光變得暗淡無光。
張麟心裏也有些失落,本來他也期待讓上官婉兒給他授劍,這樣他還可以稍微地觸碰她一下,不過一想到自己與夜玉的關系走到了上官婉兒的前頭,且夜玉就在自己身旁,這種不謹慎的想法隻能遺憾地放棄了。
武常重新出現,雙手托着一把雕刻極其精美的流光溢彩的寶劍,恭謹地走到張麟面前,笑容可掬道“罡烈侯,請受劍!”
“謝武公公!”張麟跪倒在地,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接過了尚方寶劍。
皇上對自己如此器重,張麟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了,鄭重地告知“皇上,臣已造出射程八百步的弩車。若是能将弩車大量的投入戰事。那麽不出半日即可将李昭德的叛軍擊潰。”
本來張麟還想等戰事更加緊張時再向武則天隆重推出弩車的,一方面,這是他的策略,任何強大的本事,出現的太早,顯不出光芒,隻有到了關鍵時刻,才能顯出真正的價值;另一方面,他擔心太早提出,皇上不會很爽快地答應批量制造弩車。那台樣品弩車,已經耗去張麟八千兩紋銀,而要真正地形成巨大的戰鬥力,最少要打造一百台弩車。一百台,那将需要八十萬兩紋銀。皇上會舍得麽?
“弩車?射程八百步?這是真的麽?”武則天聽了又驚又喜,同時也不怎麽相信。她雖然對兵事不怎麽懂,但是作爲三軍十六衛的統帥,對于各種弓弩箭矢的射程之極限,還是耳熟能詳的。角臂單弓的準确射程是一百步,仰射則可達一百五十步。射程最遠的絞車弩爲四百五十步,仰射則達七百步。張麟所說的弩車射程比絞車弩還多一百步,這超越了當時的射程之極限。
站在張麟旁邊的夜玉和狄光遠也是非常的震驚,射程八百步,這頂天了!
“千真萬确!剛才臣已經到城外進行過試射!”張麟語氣肯定。
“那太好了!”武則天喜上眉梢。
“但是,單台弩車隻能作爲威脅,無法形成戰力,要形成巨大的戰力,最少需要打造一百台。”
“那還猶豫什麽,趕緊造啊!”武則天擡手一揮,迫不及待地說。
張麟擡手摸了摸鼻子“皇上,打造弩車需要大量銅鐵和犀牛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造出來的。這台弩車,已經把臣所有的積蓄都幾乎花光了。”
“需要多少金銀,你隻管說來!朕無不應允。”武則天怡然一笑,顯得極其豪爽。她心裏明白,現在銀庫之中的錢,幾乎全是張麟給她弄來的,他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這台弩車耗銀八千兩,那麽,要造一百台則需要八十萬兩。”張麟語氣平緩地說道,他知道武則天表面上很慷慨,實際上很财迷,以前賞他個千八百兩,顯得慷慨大方,但是要讓她一口氣拿出八十萬兩,她肯定不舍得。
果真,聽到要這麽銀子,武則天立即變得猶豫不決了。這些天來,張麟給她貢獻的金銀,遠不止這個數,但是都已經有了用場,剩下的也就差不多這些了,至于從格府搜出來的字畫古玩,雖然也很值錢,但是不能馬上變做現銀使用。
要讓她把剩下的金銀全部拿出來打造弩車,她還真的下不了這個決心。金銀一旦入庫,就生了根,要拿出來,特别是全部拿出來,那是很肉痛的。
她在想,李昭德的叛兵,未必能打得過我的十萬大軍,弩車好像還沒有如此迫切,還是等起獲小秦嶺的金礦之後再造吧。不過這話她沒有說出來,因爲一說出來,便會暴露金礦的藏地,萬一引起不軌之人的觊觎,提前給挖走了,那就損失大了。
“這樣吧,今天不是要查抄李程曹三府嗎,從三府之中抄出來的金銀,不管多少,全部用于打造弩車!”武則天擡手在空中一劃拉,顯得無比慷慨大方。
“謝皇上慷慨!”張麟哈哈一笑道,武則天能有這麽個态度已經很不錯了,從三府之中查抄出來的金銀也是錢,按照規定,也是要充入朝廷銀庫的。要是沒有武則天的旨意,你想扣留一個子兒,恐怕也是不行的。在查抄格府時,連搜出來什麽樣的字畫,未到現場的武則天,都如同親見,一清二楚。對于耳目衆多的她,你不可能隐瞞任何東西。
但是,能從三府搜出多少金銀,這還是一個未知數。這三人蓄意舉謀,早有準備,說不定留給你一個清湯寡水也未可知!
李程曹三人與格輔元不同,格是文臣,隻在神都有府邸,什麽東西隻能藏在自己府中。而曹程都是大将軍,在各地都有兵營,在某種程度上,兵營就是他們的府邸。把最貴重的東西藏于兵營之中,這對他們來說是最安全的。李昭德雖然是閣老,但他以前也是帶兵之将,可以說,六衛所屬的兵營,都是他的地盤,都是他的藏寶之所。
在回東廠的路上,夜玉看向狄光遠,語帶嘲諷“光遠,你心目中的大忠臣,殺了兩位大将軍,公開舉謀,這事你怎麽看?”
狄光遠擡手撓頭,面帶愧赧之色,喟然一歎“唉,是我沒有眼光,是我看錯了人!”
夜玉語重心長地嘉勉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回到東廠,黃勝彥滿面帶笑迎了上來,自豪地說道“恭喜侯爺獲賜尚方寶劍,這下我們東廠就更威風了!”
“唉,我們被授尚方寶劍,更要悉心爲皇上辦事,哪能逞個人或者一個衙門的威風呢。”張麟道貌岸然地訓斥了一句。
“侯爺教訓的是,我們要更加悉心爲皇上辦事。”黃勝彥收斂起玩笑的表情,正色說道。
“李昭德府可有什麽動靜?”張麟随口問道。
“侯爺,咱們幾個廠衛弟兄日夜不停地盯着李昭德府進行監視,可是,李府一點動靜都沒有,真是讓人奇怪。莫非李昭德真的把他的家人全部當成了棄子?”黃勝彥搓了搓手,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有這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便是李昭德早就做好了安排。像他那樣老奸巨猾之人,怎麽可能會等着我們去抄他的家呢。”張麟心裏有些擔憂,這次查抄李昭德府,可能抓不到什麽有用的人,也搜不到什麽值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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