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别人,正是在秋山街上與盧俊義發生沖突的沉萍。
他的身材比肖河略高半個頭,比張麟矮半個頭,身材并非特别肥胖,而是非常的敦實,隻是臉型肥嘟嘟,有三個下巴。
張麟仔細審視了沉萍一番,腦子裏對于後者的印象一點都沒有,唯有的印象,就是後者與盧俊義争辯時的蠻不講理,完完全全是一種地痞無賴的作風。
想起肖河說的,這人曾經把自己扔進水裏,張麟心裏下意識地便很不爽,臉上的顔色自然不是很好看,用力将後者嫌棄地推開。
“大熊,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吃軟飯居然吃到皇上的頭上!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現在你是我們四兄弟中當之無愧的最有出息的人!”
沉萍仍舊拉着張麟的胳膊,臉上浮現熱情的笑,眼睛盯着後者的臉仔細端詳,語氣親切而誇張地說。
“呵呵,彼此彼此~”張麟哂笑着敷衍了一句,他覺得跟沉萍沒有什麽話好講,便擡眼望向廟外,關切地問道,“外面怎麽樣?我不見了,我的夥伴們肯定很着急。”
沉萍哈哈一笑道:“他們都在找你,不過你到了自己家,丢不了的!哦,我看到有個女的,好像對你特别上心,急得不得了!下令封街,并且調來一支軍馬,挨家挨戶搜查。”
“那我得回去了!”張麟急忙說道,擡腳往外走。
“大熊你别急着走!”沉萍一把拉住張麟的胳膊,笑着說道,“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張麟耍了耍胳膊,不高興地說:“以後再說,行嗎?”
沉萍擡手一揮,斬釘截鐵道:“不行!這事非常重要!”
“那你說吧!”張麟語氣平淡地說,他覺得一兩句話,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沉萍眯着細長的眼睛,顫抖着肥嘟嘟的下巴,語氣幹澀地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是皇上面前的紅人,錦衣玉食,封了侯爺,估計也不想跟我們再做兄弟了。你我之間身份有雲泥之别,這我理解!放心,我們決不會拉你後腿!我隻要一件事情要求你:利用你的身份地位,想法子把大哥放了!咱們之間畢竟有幾年的情份在。這一點要求,你總不會拒絕吧?”
“聽說他被判了死刑,我哪兒有權力私放死刑犯?”張麟皺着眉頭,攤攤手道。
“你别跟我打馬虎眼!你是皇上面前的紅人,這點小事你會辦不到?你就告訴我,答應還是不答應?”沉萍肥嘟嘟的臉一下子變得極其嚴肅,極其冷峻,語氣變得咄咄逼人。
“我沒法答應。”張麟聳聳肩。
“你真的不答應?”沉萍眯縫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張麟,眼睛縫裏射出一抹兇狠之色,似乎若是後者不答應,他就會采取什麽斷然措施似的。
“我答應不了!”張麟搖頭,他現在還會怕人威脅恐吓?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把你的醜事抖摟出去,看你這個吃軟飯的侯爺還能當多久?”沉萍翻臉,毫不掩飾地進行威脅,前一刻還是言笑晏晏,轉眼之間兇形畢露,可見這人絕對不是什麽好鳥!
“你要抖摟盡可去抖摟,我不怕!”張麟吼道。他的身份和過去,擺在那裏,在他進入皇宮之時,宮中肯定會對他進行必要的背景調查,一查就知,皇上不可能對他的過去一無知曉,便屢次三番地臨幸他,因此他覺得沒有什麽好怕的,也沒有必要刻意隐瞞。
“你不怕!那就等着!”沉萍怒哼哼道。
“二哥别這麽跟大熊說話!”見沉萍與張麟起了争執,肖河顯得很尴尬,讪笑着打圓場,“大熊受過重傷,失憶了,很多事情不記得。等他想起大哥對他的好,他定然會竭盡全力幫忙的!大熊,是不是?”說着,肖河向張麟使眼色,讓他點頭稱是。
張麟隻能讓肖河失望,他沒有答應,因爲他實在沒法答應。再說,他覺得現在沒有幾個人能威脅到他!他身上有袖箭,他身後有東廠,還有皇上!最關鍵的是,他有五形太極功,還怕這個小混混的口頭威脅麽?
當然張麟也不是什麽都沒有表示,他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想要找找有沒有帶銀子,好送給肖河他們。然而他的身上一兩銀子都沒有帶,他現在出行,前呼後擁的,哪裏需要自己帶銀兩呢。沒有帶銀子,那就隻能口頭許諾了,他眼睛看向肖河,語氣平靜之中略微激動地說道:
“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是,既然咱們遇到這也是一種緣分,回去之後,我會讓人給你們送一千兩銀子,作爲見面之禮!”
“是你說的!”聽到張麟願意拿銀子出來,沉萍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當即叫道,好像派他反悔似的。
“不要了不要了!”肖河連忙擺手,呵呵笑道,“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你回去好好追想一下,盡量把我們過去的事情追想起來,那比多少金銀都好!”
“要,誰說不要的!你看他這幅嘴臉,他哪兒是失憶,明顯就是嫌貧愛富見利忘義的勢力嘴臉!這錢不要,他也不會與我們相認!還是拿到錢實在!”沉萍雙手抱臂,圍着張麟轉了一圈,用十足揶揄的口吻說。
“二哥,你少說一句,行嗎?”肖河不滿地訓斥了沉萍一句。
“我幹嘛少說一句!實話說,我不相信他!必須得拿一件什麽值錢的東西,抵押在這裏,才能放他回去!”沉萍抖着二郎腿,肆無忌憚地說道。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張麟微眯着眼睛,盯着沉萍那肥嘟嘟的臉,語氣激動地說,“我說拿一千兩銀子,是出于我的誠意。我又不是欠你錢,憑什麽要抵押東西給你?!”
“你就是欠我們的,這是封口費!”沉萍氣勢洶洶道。
“二哥,你越說越不像話,什麽封口費!”肖河連忙對沉萍厲聲叱喝道。
張麟火氣上來了,冷聲道:“既然你這樣說,那剛才的話我收回!一個子也沒有!”
“好,我也告訴你,你不拿錢來,甭想離開這破廟!”沉萍兇形畢露,毫無顧忌地說道。
“我就要離開,我看你能把我咋的!”張麟冷笑道,說着擡步往外走。
沉萍欺負張麟武功不精,一伸手便抓住了張麟腰間的金玉帶,嘴裏叫道:“我看這條腰帶蠻值錢,要麽就将這條腰帶押在這裏!你回去拿了錢過來換。”
“休想!”張麟一扭身,左手迅速出擊,一招猿猴取月,一下子扣在沉萍的咽喉上,手指上加了一點力道,使得後者直翻白眼,差一點憋死。
肖河大吃一驚,這大熊的武功怎麽如此了得?急忙擺手嚷道:“大熊,快放了二哥!”
“你這厮還要我把腰帶押在你這裏嗎?”張麟俯視着沉萍扭曲而猙獰的臉,冷聲問道。
“不要了不要了!”沉萍急忙嘶聲說道,現在他人都落在張麟手裏,隻要後者稍微再加一點力道,他就會咽氣,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還能說什麽?
張麟松了手。沉萍手撫着喉嚨蹲在地上幹嘔,剛才那一下,幾乎讓他背了氣!
“這小子不是大熊!”沉萍沙啞這嗓子叫道,“大熊沒有這樣的身手!”
“知道就好!我真的不認識你們!”張麟甩了一句回去。
“你不是大熊,爲什麽冒充大熊!”沉萍用陰沉的目光盯着張麟,質問道。
“我又沒有說我是大熊,你憑什麽說我冒充大熊?”張麟針鋒相對。
“大熊,你别跟二哥吵!他說的是氣話!”肖河又出來打圓場,因爲在他看來,張麟就是大熊,大熊就是張麟,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