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與過去決裂,什麽故意裝出不認識的樣子!你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懂呢?我爲什麽要認識這裏?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我根本不認識你!”
張麟豁然坐起來,激動地大聲叫道。
他心裏認爲,這定然是小混混騙人的慣用伎倆,先跟我套近乎,然後騙取金銀。
“你沒來過這裏?你跟我裝什麽蒜呢?”肖河氣得跺腳,擡手一指屋子,又指着張麟所躺的坑鋪,語氣激烈地說道,“你在這裏住過一年!這個炕就是你的!你好好地看看!”
“我在這裏住過一年?”張麟聽了,差點笑出聲了。他自身不可能來過這裏,而據他所知,原身也是一個相當講究的人,經常出入貴婦之府,怎麽可能在這樣髒亂差的地方住一年?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唉,你真的不記得了?你莫非被誰灌過孟婆湯?!那我就提醒提醒你,你叫張麟,這你總記得吧?你的外号錦毛熊,我們都喊你大熊!這一點你真不記得了?
“你最大的本事是吃軟飯,靠着面相好,你招惹了很多年輕漂亮的少婦,後來你吊上一位有錢有勢的貴婦,就離開了這裏。再後來聽說你吊上了皇上,在宮中搞得風起雲湧。我心裏爲你高興。我們想見你一面,向你表達兄弟的祝賀,然而皇宮深似海,卻是難比登天!
“那天你與皇上同乘一輛辇車巡街,我們在街上見到你的風采,知道你成功了!飛黃騰達了!你知道我們心裏有多自豪嗎!我們想走到你面前向你祝賀,跟你打招呼,可是你和皇上的辇車旁邊圍繞着許多羽林軍,我們連一寸路都無法靠近。我們隻能爲你歡呼喝彩,大聲喊你的字母!然而當時現場的人太多了,太喧鬧了,你可能沒有聽到我們的呼喊之聲,可謂咫尺天涯,當面錯過,極其遺憾!
“直到今天我才重新見到你!你知道,我重新見到你時,心裏是多麽激動多麽高興嗎,可是你卻裝着不認識我,猶如一盆冰水澆在我的頭上心上,讓我傷透了心!”
肖河很氣憤,卻也無可奈何,因爲張麟一口咬定沒有來過這裏,且表現出一種根本不認識他的樣子,讓他有怒氣卻無法發作,隻好耐着性子在炕邊走來走去,口内滔滔不絕地說着過去的事情,提醒張麟,希望他能夠回想起過往的記憶。
見肖河說得有闆有眼,張麟臉上的火氣消了不少,臉色變得相當複雜,眉頭深鎖,眼中浮現思索之色。他隐隐有一種感覺,肖河所講的并非全然虛構或诓騙,可能真有這麽一回事,原身是個吃軟飯的無賴青年,交往的肯定是這種偷偷摸摸的小混混,這聽起來合情合理,隻是他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受過一次大傷,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你再多說一點。”張麟态度平和地說道,從坑上站了起來,卻感覺頭腦有些眩暈。
肖河伸手扶住張麟,後者的一番話,讓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畢竟他沒有再否認,說受傷失憶也是一個能夠接受的理由。再說他一點都不像說假話的樣子,好像真的對這地方以及他肖河沒有一點印象。
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肖河比劃着手勢,語氣激動地說道:
“咱們一共有四位異性兄弟。大哥,叫邯信,武功高強,輕功極好,外号飛天彪,偷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大哥他對你最好的,偷了好東西,都會把最好的分給你。你要是受了誰的欺負,他一定會去找欺負你的人算帳,不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不會收兵。你記得麽?”
張麟沒有說話,皺眉用力想了想,卻連一丁點關于大哥飛天彪的事情都想不起來,腦子裏一片空白。
肖河見張麟沒有反應,便搖了搖頭,繼續道:
“二哥,叫沉萍,水性極好,外号翻;他老是欺負你的,經常揍你,還把你扔到水裏過,差點把你淹死,當然有他在,淹是淹不死的。這事被大哥知道,大哥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頓!”
張麟聽了,臉上浮現不悅之色,這死沉萍,居然敢淹死我!不過他腦子裏也是什麽印象都沒有!
“我是老三,叫肖河,外号穿山鼠,最大的本事是打洞盜墓。我跟你認識之前,還打過一架,後來結爲兄弟了,你還老是看我不順眼。作爲報複,我半夜在你床底下挖了一個洞,你睡着睡着突然掉到洞裏,讓你出了一個大醜。你氣憤不已,後來趁我盜墓時,用大石塊把墓穴封住,想讓我被抓!咱們扯平了,後來關系就好了!”肖河介紹自己時,臉上浮現一抹追憶青蔥年華的神色。
聽到這裏,張麟噗嗤一聲笑了,他不是想起什麽而笑,也不是爲兩人互相報複之事發笑,而是突然将三個名字串聯在一起了,發現了一個頗有意思的事情:邯信,肖河,沉萍,敢情他們是大漢三傑呐!加上張麟(良),豈不是四傑?
“大熊,你想起來了?”肖河臉上露出喜色,連忙問道。
“想起來那麽一點點吧。”張麟微微颔首,人家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睛,他還好意思矢口否認嗎?且很有可能實有其事,他要是在堅決地否定,那多令人寒心?
再說,這可不是什麽光彩奪目的曆史,要是傳揚出去,有損于他罡烈侯的光輝燦爛形象。看來,眼下隻能想辦法對肖河進行必要的安撫,讓他不要四處亂說。
“那太好了!我就說,大熊不是見利忘義之勢利小人!”肖河高興得眉開眼笑手舞足蹈。
什麽利忘義之勢利小人?這是什麽話!雖然不是罵他,卻勝過罵他!張麟的臉色微微一黑,不過他沒有表示什麽。
“那麽大哥邯信和二哥沉萍,現在在哪裏?”張麟一邊在破廟了漫步,擡頭遊目,四處巡視,希望能找到一丁點關于過去的印象,不過他還是失望了!原身的記憶殘缺不前,連自己至于親之人都沒有留下多少印象,更何況異姓兄弟?
“在街上撞你跟班的小胖子就是二哥沉萍,在他的掩護之下,我用一塊布捂住你的口鼻弄暈,背到了這裏。”肖河得意地說,對于自己的所作所爲毫不隐諱。
“原來如此!”對于剛剛發生的事情,張麟有印象。那爲小胖子突然沖上來與盧俊義撞在一起,然後還蠻不講理,慫恿了很多圍觀者圍住盧俊義,當時他就感到不對頭,想提醒盧俊義,卻突然感到眼前一黑,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
“至于大哥邯信,唉,他被關進了天牢,三天後問斬。”說到這,肖河的眼眶突然紅了,聲音變得哽咽。
“他犯什麽事了?以至于被判了斬刑?”張麟不禁好奇地問道,這種住破廟的人,怎麽會犯下斬刑之罪,這好像有點兒浮誇。
“大哥從皇宮藏寶樓偷了和氏璧,後來不知怎麽搞的,過了好幾天卻突然捕快被抓,卻沒有将和氏璧交回,因此才被判斬刑。”肖河壓低聲音,用一種糅合了自豪和痛惜的語氣說道。
偷和氏璧?張麟聽了很是詫異,更有狐疑滋生。和氏璧價值連城,偷和氏璧的人哪怕是賊,也定然是一個大富大貴出手闊綽的賊!他們這幾人住在這漏風漏雨的破廟之中,哪兒像是偷和氏璧的人?
“大熊,你可回來了,想死二哥我了!”一個豪爽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緊接着一個小胖子挺着肥嘟嘟的臉小跑着奔了進來,與張麟來了一個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