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之後,李子唐閃身進入一家客棧。
在客棧的其中一間客房裏面,有一個身穿高大的漢子,此人五官尚也端正,隻是眉宇之間有一股陰鸷之氣,手裏拿着一把彎刀,用一塊白布擦拭着,白布上沾染上了殷紅的血迹。
這時,一道黑影撞開窗戶,倏然飛了進來。
“誰?”那人後退幾步,提刀戒備,目光刷地看向那條黑影。
“無崖,是我!”
李子唐身姿英挺地出現在房間之中。
“公子,你可回來了!”
無崖驚喜激動,将刀扔在地上,然後雙手抱拳,深施一禮道。
“我已取得虎符,你那邊情況怎樣?”李子唐微微一笑道。
“不辱使命,已經宰了六名武姓子弟。”無崖呵呵笑道。
“有沒有大魚?”李子唐随口問道。
“那倒沒有。咱們主要是威脅對方。而不是靠這種方法消滅對方。”無崖搖頭道。
“我不會指望靠這種方法消滅對方!但是不宰一兩條大魚,怎能達到威脅的效果呢?今天我去宰一條大魚,然後咱們一起離開神都。”李子唐輕飄飄地說道。
“宰哪條大魚?”
“魏王武承嗣。”
“公子還是别去吧,魏王府上戒備森嚴。弄不好,恐怕會敗露行蹤。”無崖不無擔憂道。
“沒問題。皇宮我都出入自如,魏王府算得了什麽,今天必取他首級。”
李子唐雲淡風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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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
武承嗣仰面躺在一張搖椅上,一般慢悠悠地晃着,一邊有氣無力地呵斥道:
“到現在還沒有把張麟搞掉,你是怎麽辦事的?”
“義父。我派了我師弟子風去殺張麟,可是,他連續幾夜去了皇宮,卻都無功而返。每次皇上都和張麟在一起,正陽宮守衛極其森嚴,高手如林,使得子風壓根兒無法下手。”子虛站立一旁,彎着腰,語氣恭敬地說道。
“什麽?張麟那厮竟然如此得崇?”武承嗣豁然坐了起來,眼睛中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光芒。
“據傳,他在宮中的地位已經不下于張昌宗。地位恐怕很快就會趕上張易之了。”子虛感歎道。
武承嗣摸着額頭思考半晌,最後無可奈何地長歎一口氣,道:“唉,看來對他的刺殺行動不得不終止了。若是失手了,就容易把我們暴露出去了!”
“義父英明。”
“但是,不除掉這厮,我心裏這口惡氣難出!”武承嗣恨恨不休道。要讓他放棄對張麟采取報複行動,他肯定辦不到,接下來需要實施一種更隐秘的方式。
“子虛,你去查查張麟的底細,看他有什麽家人。有的話,統統抓到府裏來。”武承嗣腦子裏靈光一閃,立即吩咐道。
“是。”子虛答應。
正在這時,從屋頂上發出一道極其輕微的瓦片撞擊之聲,對這聲音武承嗣一點都沒有知覺,可是子虛卻清晰無比的聽到。
“義父,屋頂似乎來了不速之客!”子虛壓低聲音道。
“啊?”武承嗣聽了大驚失色!
子虛手持镔鐵锏,蹿出門外,縱身躍上了屋頂。
屋頂上一條黑影一閃,似要藏匿,卻來不及,隻得挺身而起,迎向子虛。
不速之客身穿黑色夜行衣,面罩黑紗,正是李子唐。
“小賊,近日于都中殺戮武姓子弟的兇手應該就是你吧。”子虛擡手一指,爆喝出聲。
“你可以這麽認爲。”李子唐冷冷一笑,“如果你不姓武,就快走開,免得我誤傷無辜。如果你也姓武,今天碰到我,就算你倒黴了!”
“你這小賊,姓武的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竟然接二連三施加毒手?”子虛用鐵锏指着李子唐,脫口罵道。
“你到地下去問閻王吧!”李子唐獰笑,身形暴起,劍身閃耀寒光,帶着凜冽劍氣,直劈子虛的肩膀。
“去死!”子虛并不畏懼,提锏相迎。
“當~”劍锏相擊,發出一聲清脆的蜂鳴。
兩人一觸即分,随後各自換了一個招式戰在一處,縱橫閃躍,上下騰飛,打了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
武承嗣手下竟然有這麽厲害的高手,怪不得無崖叫我不要來。不過既然來了,那就不能空着手走!李子唐一邊打,一邊在心裏合計。
刷刷刷~
瞅緊一個空隙,李子唐抽身而退,手一揚,一口氣向子虛打出了五支梅花針。
在子虛手忙腳亂閃躲之時,李子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從屋頂竄了下來,意欲突入屋内,将武承嗣解決。這是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見蒙面刺客手持利劍突入屋中,武承嗣吓的魂飛天外,一邊慌不擇路往桌子底下亂鑽,一邊嘴裏大聲叫嚷:“來人,快來人!”
“武承嗣,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李子唐眼中浮現陰戾無比的神色,口中兇狠無比地叱喝一聲,挺劍向桌子底下的武承嗣直刺過去。
“嗚~”
一陣帶着顫音的飛旋之聲,由遠及近,極速飛來,直切李子唐的後背。
李子唐暗道不好,抽回了刺向武承嗣的劍,身形極速向側邊飄移了五六步,并且豁然轉身,擡眼循聲望去,隻見,一隻如同彎月的飛輪從他剛才所在的位置飛過,在桌子上空嘎然而止,蓦然轉彎,劃着銳利的弧線,發出尖銳的顫音,再次向他旋切而來。
“當~”李子唐急忙揮劍向月輪狠狠劈去,劍輪相擊,發出震顫的蜂鳴,并且伴随火星綻放,那月輪被撞擊,往地下猛然一沉,不過很快就彈了起來,劃着弧線,回到一個剛剛出現在大殿門口之人的手中。
此人身材中等,身穿青色勁裝,臉上布滿絡腮胡子,看不出年齡大小,一雙眼睛睜亮,渾身散發着英武之氣,他就是子虛的師弟,子風。
憑适才月輪的一擊一回,李子唐判斷此人的武功屬于頂尖,不可小觑。
娘的,武承嗣這裏的頂尖高手怎麽比皇宮還多?李子唐心裏很氣憤,挺劍直刺子風。
子風已經看出,這位黑衣蒙面人就是那日在宮中與武常打鬥過的刺客,這厮能從武常手裏全身而退,武功應該不俗,今日倒可以拿他過兩招。
子風沒有說話,揮舞着日月雙輪,對李子唐展開了幾位犀利的攻擊。
這時子虛手提雙锏,出現在門口,與子風一起對李子唐展開了圍攻,他可不想與刺客搞什麽公平對決,将刺客拿下,才是眼下最首要的任務。
單打任何一個,李子唐都不會落敗,但是同時對戰兩大高手,他卻有些吃力。再說,他來這兒不是與人過招的,而是殺武承嗣的。眼下這種情景,再想刺殺武承嗣已經沒有可能。
在打鬥的過程之中,李子唐虛晃一招,抽身就閃,連射七支梅花針,擺脫了二人的圍攻,展開極速沖出了魏王府,與無崖彙合,雙雙離開了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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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上發現春香以白紗布包着耳朵,不禁關切而好奇地詢問:“春香,你的耳朵是怎麽回事?”
春香掩飾說,昨兒在樹叢裏碰到刺客,她見惡勇爲,準備捉拿刺客,然而刺客武功高強,她打不過,被刺客砍傷了耳朵。杏兒則英勇殉職了。
春香沒敢招出上官婉兒。李子唐的警告,她須臾不敢忘,要是她再對上官婉兒使壞,那麽下次鼻子就沒了。
耳朵沒了,還可以遮掩,婢子沒了,那就完全毀容了。
爲此,皇上大爲嘉獎了春香一通,請了最好的禦醫爲她療傷。
春香的傷口很快好了,但是,耳朵是不可能再生的,她将成爲永遠的獨耳,也成了整個皇宮大内唯一一個殘廢。
杏兒及藏兵樓禁衛被殺一案,自然是由張麟去查勘。經過一番查究,他發現幾名死者都死于梅花針,說明作案兇手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