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麟位封東廠同知,有了一定的實權,但是在蘭苑服侍他的仍然止有高力士一人,跟以前一樣,這是冷宮的待遇。不過,他發現蘭苑外圍的護衛得到了極大的加強,現在有二十名禁衛日夜不停地駐守在蘭苑的四周。
這些增加的禁衛不是爲了更嚴密地看管他的出入,而是爲了更加周全地保護他的安危。因爲這些日子,他不斷地遭到刺客的暗殺,皇上還要倚重他的能力,肯定不允許他出事。
這些禁衛之中有沒有可能混入蛇靈奸細?張麟心裏很擔心,有一種扒開他們的衣服驗看紋身的沖動,不過他頗有自知之明,他沒有那個權力,也沒有那個能力,除非他想找死。
就憑他和高力士兩人,想要控制這二十幾名禁衛,無異于螳螂拉車。倘若其中有幾個蛇靈奸細,在身份即将被揭露之際,定然會暴起發難,殺他滅口。那時找誰去訴冤?
想到這一層,他隻能放棄這種想法,暗中提高警惕,大步跨入蘭苑大門。
“小的們見過爵爺!”突然有人向他打招呼。
張麟扭頭循聲看去,在蘭苑門口左側站立着兩名頗爲眼熟的禁衛,在向他躬身施禮。其中一個唇上貼着黑須,此人他認識,是盧大白,另外一個,不言而喻,就是秦膽。這兩人是桓斌指派給他的護衛,可他從來就不信任他們。
“你們怎麽會來這裏?”張麟皺眉詫異問道。
“回爵爺,是桓将軍派我們來保護你的。”
“桓将軍派你們來的?”張麟有些不相信,桓斌已經調遷到千牛衛,怎麽還能管羽林衛的事情?再說,在這個節骨眼,桓斌給我派親衛是什麽意思?莫非因爲我披露了蛇靈的秘密,接管了内衛,要近距離對我進行報複?想到這裏,他全身的毛孔緊縮,手裏拿着七星神棒,将警惕提高到了極緻。
“是的。因爲我們本來就是爵爺的親衛,現在爵爺肩負重任,且遭遇過行刺,更需要人手進行保護,因此桓将軍便派我們來了。”盧大白一本正經地回答。
“是桓将軍親口命你們來的嗎?”張麟追問道。
盧大白沒有回答,而是扭頭看向秦膽,秦膽立即回答“是的。”
“桓将軍什麽時候讓你來的?”張麟再問。
“也就剛剛不久。”秦膽煞有介事道。
聽了這一番回答,看了對方的表情,張麟的疑心更重。
桓斌是他第一個打交道的蛇靈成員,他當着前者的面清除了兩名蛇靈成員,難道前者不會疑心自己身份也暴露了?說不定他已經随肖清芳跑了,怎麽可能冒險進入皇宮?
很有可能桓斌将這兩人安插在我身邊的任務就是刺殺我,之前還想等待恰當時間,沒想到我突然發生狀況,被打入冷宮,使得他們的計劃落空。現在我已經清除蛇靈,接管内衛,他們等不及了,因此主動找上門來了,要施行報複性的刺史行動。
想明白這一點,張麟更不可能随便讓這二人做自己的親衛,但是他也不能無緣無故将這二人拒之門外,畢竟他們名義上早就是他的親衛。
張麟左右看了看,在蘭苑門口,如同标槍一樣矗立着二十餘名禁衛,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目不斜視。
“你們應該知道,我剛剛把内衛整肅了一番,清除了隐伏于其中的蛇靈成員,得罪了蛇靈。雖然蛇靈更多隐藏于内衛之中,但是羽林衛中也不是沒有,陳十和惠中就是例子。你們要想留下做我的親衛,有一個條件,需要當衆脫衣驗身。如果你們不願意讓我驗身,可以立馬走人,我不會爲難你們的。”在說話之時,張麟臉上浮現一抹凝重的神色,那隻健全的手縮在袖兜裏面,暗中攥住了七星神棒。
之所以敢把話說的如此透徹,是因爲蘭苑周圍駐守着二十餘名禁衛,張麟賭這二十名禁衛,不會全是蛇靈,就算有,也是少數;再說他要驗看的是盧秦二人,且全以對方自願與否,不存在強迫成分,哪怕周圍存在蛇靈,也不至于當場向他發難。
至于這二人,哪怕都是蛇靈成員,也都好控制。
再說爲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他也隻能如此做。總不能讓這兩個嫌疑程度極大的人登堂入室,置身于自己的卧榻之側吧。
聽了張麟如此明白無誤的話,盧大白與秦膽互相對視一眼,他們總算弄明白了,之前在萃陽宮他們所受到的冷遇,原來張麟不信任他們,懷疑他們是蛇靈奸細。
“沒問題就脫衣,有問題就離開!”高力士挺身而出,擋在張麟身前,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
“我沒問題!”盧大白爽朗一笑,開始脫去上身衣甲。設身處地地想,他能夠理解張麟的擔憂,在清查陳十和惠中的兩起案子中,他都是最大的嫌疑人,眼下正是他一證清白的時候。
“我也沒問題。”秦膽不甘落後,伸手去解上身衣甲,不過在在解衣甲之時,他的眼睛快速轉動了一圈,掃視周圍情景。
駐守在蘭苑門口的禁衛,都把目光投向盧秦二人,他們對于神秘的蛇靈刺青都比較感興趣,想眼見爲實,一睹爲快。
盧大白動作很快,非常麻利地将上身衣甲脫去。
“你們看,他身上這是什麽印記?”秦膽忽然語氣誇張地叫道,他這一嗓子,立即将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到了盧大白的身上,因爲後者上身衣服已經脫光,露出了一身白皙的皮膚和結實的肌肉。
說時遲,那時快,在喊出這一嗓子的同時,秦膽從衣甲裏面掏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張麟。
在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之前,那鋒利的匕首閃着寒光,已經刺在張麟的胸口,發出一聲悶響。
“嘭~”
張麟雖然認定這二人是蛇靈奸細,也釋放出一百二十分的警惕,也注意到秦膽的出手,在後者出手之時,他已然開始閃躲,但還是慢了一步,被秦膽以雷霆萬鈞之勢刺來的匕首紮了一個正着,在巨大的慣性的作用之下,如同被羚羊之角頂着的籬笆一樣向後飛速倒退。
“噗~”在倒退之中,張麟嘴裏噴出一口老血,血花飛濺,一部分噴灑在秦膽的臉上和身上。
一種如同炮彈沖擊的大力以及巨痛傳遍張麟的全身,使得他差點昏厥過去,幸好他身上穿了金蠶軟甲,不然的話,這一下就會讓他命喪九泉,魂歸地府。
秦膽本指望畢其功于一役,一擊而中,當場滅殺張麟,沒想到後者身上穿有堅韌無比的軟甲,哪怕匕首極其鋒利,都無法透過,饒是如此,他心裏還是異常興奮,眼睛放光,因爲,張麟本來已經身負重傷,在匕首的頂擊之下,又被震得吐血,隻要再來一下,必然可以取他之性命。
秦膽突然撤開抵在張麟胸口的匕首,然後向張麟的咽喉揮了過來,後者身上穿了防身軟甲,可咽喉之處并沒有什麽防護!
張麟大駭之間,瞳孔緊縮,在生死存亡之際,他強忍住巨痛,一邊向旁邊閃躲,一邊舉起七星神棒,對着秦膽的臉上不要錢地猛噴赤色濃霧,使得後者大叫着用一隻手捂住眼睛,另一隻手則揮舞着匕首,亂刺一氣,想要把張麟刺成馬蜂窩。
秦膽真的沒有想到張麟竟能釋放辛辣無比的赤霧,使得他眼睛火辣辣的疼,一時間無法看見任何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