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有好好把握機會,實在太可惜了!隻能等到半個月之後了。”小六子滿心遺憾地說。
這麽說,接下來半個月武則天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了?雖然如此,張麟也不敢掉以輕心,該籌劃的還得繼續籌劃。
“太可惜了。”小五子表示了一句惋惜,旋即唾沫橫飛,激情飛揚地說道,“要是你侍奉了陛下,馬上就會封官得賞,最賴也會成爲正牌供奉,位封六品以上,倘若得到陛下的恩寵,那麽将會如同五郎六郎一樣,身上永遠罩着皇上的光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怕如宰相那樣的重臣見了,也得低頭拜見!”
“去,我才不要這樣的光芒。”張麟嗤笑了一聲,無所謂地說。
“噓,秀男,你可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若是傳到陛下耳中,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翠兒連忙壓低聲音進行警告,并且轉頭左右四顧,看看有沒有别人偷聽他們談話。
張麟聽了這話,心中凜然,不再作聲。
“你難道忘了監正大人交待的規矩對陛下必須溫柔恭順?這一次陛下因爲有事,來不及治你的忤逆之罪。下一次你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小五子出言恫吓,目的自然是讓張麟知曉不從的後果嚴重,這樣才會轉變思維,盡快得寵。張麟心裏揣測,很有可能,遊說張麟是武則天交辦他們的一件重要任務。
“下次你可要順從陛下。不然的話,下場可能很慘!重則殺頭喪命!”小六子拿腔拿調道,并以手勢在他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對于殺頭,張麟已經不感冒了,他早就知道,武則天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君主,既然落到了她的手中,生死已經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随她去吧。
“輕則做太監!”紅兒接口道,一點都不含蓄。
這種話張麟聽過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都讓他心驚肉跳,悚然而懼,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下體。同時,這話也讓那兩位太監小五子小六子互相對視一眼,互相之間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尴尬和不悅。
“太監也不錯,權勢、榮耀、金錢等等,該有的還是有的,一樣也不會少!”翠兒别有含義的說道。
“那倒是!”小六子點頭微笑,似乎對于翠兒的這句話很受用。
“咱們也就是在宮内低聲下氣,到了皇宮外面,那也是揚眉吐氣,睥睨八方。”小五子下巴一擡,神氣活現地說道。
“但是太監少了一樣兇具,雖有揚眉吐氣的時候,但是卻無法快意人生!”翠兒話語一轉,毫不隐諱地嘲笑道,甚至還扭了扭她那惹火的腰肢。在宮女眼裏,太監不男不女,因此在他們面前說話做事用不着任何顧忌。
快意人生本來沒有什麽旁的意思,但是在翠兒的手勢和肢體語言的加持之下,意思已經相當明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聽得出來,絕對是對太監的一種輕侮。
“哈哈哈~”
兩位宮女撫掌大笑,狀極快意,似乎根本不把兩位太監的悲涼感受放在心上。
“你這兩個臭妮子,敢嘲笑咱家,看咱家不撕爛你的嘴?”
“連你們下邊的嘴也要撕爛,看你如何快意?!”
小五子和小六子臉色發黑,愠怒非常,狠狠不休,撸起袖子,開始追着兩位宮内,作勢要打。
兩位宮内拔腿就跑,滿屋子亂竄,兇前波濤洶湧,嘴裏挑釁地大嚷道“沒有兇具之人,跟我們兇什麽兇!”
在燭光的耀晃之下,他們四人互相追打的身影在寝宮裏縱橫遊移,飄忽不定,如同鬼魅之穿行,好似狂魔之亂舞。
看到這一幕情景,張麟笑了,不過他的笑,很怪異,很牽強,很苦澀,很悲涼,在燭光的照射之下,他的臉色顯得極其蒼白,沒有血色。
一想到剛才武則天那種帶着強烈渴愛的暧昧眼神,那急吼吼的樣子,若不是張柬之等人有要事求見,非得把自己給交代了不可。再回想起張易之所說的,紅兒等人又重申過的,不侍奉陛下就做太監的話,張麟打心裏恐懼。
面首,張麟不願做,太監,他更不願做。此刻,他心裏離開皇宮的執念更加強烈。
“這樣下去肯定有大麻煩,再次面對武則天,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擺脫她的魔爪?”
雖然紅兒他們說過,皇上可能要隔半個月,才能臨幸萃陽宮一次,但是張麟也不敢等閑視之,能離開還是盡早離開爲好,免得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但是怎麽離開皇宮呢?
偷逃出去是不大現實的,宮門被嚴格把受,需要層層驗看令牌,沒有令牌,連萃陽宮都出不去。
倘若假扮成宮女或太監的樣子出去,是不是比較穩妥一點?我看這些宮女和太監都有腰牌,能夠自由出入宮門,禁衛并不盤問,或許可行。
張麟拿眼睛瞟向在旁邊休息的翠兒,心裏籌劃着,不如,找個機會把她打暈,換上她的衣服,拿上她的腰牌,堂而皇之地出去?
之所以選定翠兒,是因爲翠兒的身材比紅兒略高,她的衣服或許更加适合張麟穿戴。
張麟自信,以他的俊俏的長相和這身僞娘打扮,扮作翠兒既簡單又方便,不過,他的身高比翠兒高出五寸有餘,模仿翠兒很容易被識破,恐怕連萃陽宮的門都出不去,這個方法不可行。
翠兒被張麟看得很難爲情,臉色通紅,心跳加速,血液簡直要沸騰了。她向張麟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嬌羞不勝地垂下了腦袋,心猿意馬,浮想聯翩。
張麟并沒有注意翠兒的不良反應,又把眼光轉向在另一邊休息的小六子。
小六子的身材略顯消瘦,身高比自己矮三寸,扮成小六子,大概勉強可以瞞過守宮門的禁衛,這辦法或許可行?
之所以選定小六子,是因爲他的身材比矮而胖的小五子,更加接近張麟。
雖然找到了可行的偷逃之法,但是卻始終找不到與小六子獨處的機會,張麟心中頹喪不已,隻能等待時機,徐徐圖進。
不久之後,張麟躺在龍床上睡着了,因爲這兩天他經曆了非常多的事情,又是穿越,又是進宮,又是烙印,又是與武則天周旋,心身極度疲憊。
要想順利離開皇宮,乃至逃離神都,養精蓄銳還是非常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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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宮,禦書房。明燭高張,耀如白晝。
武則天身穿龍袍,頭戴金冠,端坐在龍案之後的龍椅之上,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捉摸不定,不知她的心情如何。
兩名身穿紫色袍服,頭戴幞頭烏紗帽的官員恭敬地站立在丹墀下面之兩側。
這兩位官員,一位鶴發童顔,慈眉善目,颌下一縷灰白的胡須,年紀将近七十,正是鸾台納言張柬之;另一位相貌平平,馬臉,牛鼻,三角眼,年紀也就是四十左右,乃是武則天的親侄子,梁王,兼文昌右相,武三思。
“陛下,臣調查了皇室親王,發現鮮有符合和親要求的宗女。”張柬之向武則天躬身施禮,而後恭聲禀報。他沒有說李姓王爺态度惡劣,死不配合,若是照實彙報,恐怕會給李姓宗親招來不虞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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