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一死,所謂的各部聯軍也就緊跟着戰心全無,被明軍和阿布奈夾擊,投降的投降,潰敗的潰敗。
馬進忠和王世忠二人商量幾句,不想追擊太深,再往前可就是察哈爾本部的牧場了,自永樂年之後,明軍還從沒走過這麽深。
萬一出點幺蛾子,他們二人也擔待不起,更何況馬進忠還身系密雲一帶防務,那可是守護京師的重中之重。
崇祯皇帝對自己如此相信,他也就想着見好就收,還一個捷報回去。
再者說了,就算追擊過去,自己這邊也是空耗損失,草場根本占據不住,到底還是要靠這些蒙古人來替自己守,到這就得了。
雖說明軍已經全部回防,但這對阿布奈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吳克善一死,就連科爾沁等部目前也是群龍無首,起碼來說在察哈爾部,已經沒人能和自己抗衡了。
待阿布奈率大軍進發至呼和浩特察哈爾部汗庭,不少族長都已經聽聞了前方戰況,吳克善和阿布尼全都死了,本就對建州有所敵意的他們,此時更是全都率領族衆前來迎接。
“見過可汗!”
看着這些臣服于自己的族人,阿布奈意氣風發的大笑起來,他起身扶起一個族長,轉身喊道:
“自今日起,我察哈爾部脫離建州,我阿布奈,便是你們新的可汗!”
他這麽說完,周圍的察哈爾部族人更是紛紛附和,一共三十餘位族長,沒有一個唱反調,全都是恭敬的立在一旁高喊可汗萬歲。
“見過可汗。”
雖然周圍的聲音很嘈雜,但阿布奈還是非常清楚地聽到了一句十分好聽的女聲,他轉變看過去,更是一下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馬卡塔正穿着察哈爾部可汗之妻的傳統服侍,恭恭敬敬站在眼前,他曾經對自己的弟弟阿布尼和吳克善非常鄙夷,也曾鄙視過他們被一個女人牽着走。
然而如今面對面見到二十幾歲的馬卡塔,他卻也是一下子忘記了自己先前的那些鄙夷,趕緊下馬将馬卡塔扶起身,一下子将她打橫抱起來。
“哈哈哈,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馬卡塔!”
看着眼前美人欲拒還迎的可人樣子,此時的阿布奈總算是明白了吳克善爲何心急中了自己和王世忠他們的計策,正要大笑着抱她入帳。
“可汗。”一名族長不合時宜地上前拉住了阿布奈,他正視着眼前這位可汗有些愠怒的眼神,說道:“王世忠的人來了,說是要我們履行對大明朝廷的承諾,向京師入貢稱臣。”
說完,幾名察哈爾部衆領來一個明軍兵士,這明軍兵士穿着前幾年更換的邊軍衣甲,也是裝備精良。
面對阿布奈這位被衆星捧月的察哈爾可汗,他倒是也不卑不亢,就這麽直直的站在中間,一副天朝使臣的樣子。
“好,我倒是一時間忘記了此事。”見到這大明的小兵,縱使貴爲可汗的阿布奈也不得不慎重,他收起臉上因好事被打擾的不滿情緒,轉頭笑了幾聲。
阿布奈正欲下令了結此事,被他抱在懷裏的馬卡塔此時卻用一根手指捂住了他的嘴,輕聲說了幾句:
“可汗,如今你是我們察哈爾部黃金家族的可汗,血統高貴豈是那些南人可比?”
“更何況那些南人如今也是腹背受敵,根本不敢與我們察哈爾爲敵,我看哪,不該向南人稱臣,應該向他們讨要兀良哈諸部的那些叛逆才對,無論建州還是南人,都該讨好我們,争取我們的支持。”
聽見這女人的話,阿布奈起先毫不在意,後來想想也是這麽回事,建州崛起這麽多年,豈是一兩場打敗就不行的?
要是和他們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大明衰弱了這麽多年,一直被建州壓着打,時常被寇邊,像是也并非打赢這一兩場就能中興的。
“你且回去,告訴你們的大明皇帝,叫他把烏爾邁和兀良哈諸部那些叛逆交給本可汗,再說稱臣納貢的事!”
“你”
這兵士越聽越不對勁,見到阿布奈這翻臉不認人的态度以後,當即是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破口大罵道:
“阿布奈,你可不要忘了是誰把你扶到可汗這個位子上來的!”
“本可汗的位子需要人扶?”阿布奈聞言是勃然大怒,上前抽出刀放到這兵士脖頸上,惡狠狠道:“我是林丹汗之子,黃金家族正統後裔,需要你們漢人來扶!?”
言罷,刀子一轉,這兵士也捂着脖頸之間噴血的深深傷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布奈,緩緩倒了下去。
“什麽,這可是大明的人,可汗你!”
看到這個場景,周圍的察哈爾族長紛紛大驚失色,指責起阿布奈來,就連阿布奈得兒子布爾尼都上前哭喊着道:
“父汗,與大明朝廷交惡是不智之舉啊,兒懇請你殺了這個女人,拿她的頭去向大明天可汗請罪,一切都還有救啊!”
“滾!”
阿布奈一腳将布爾尼踹到一邊,喊道:“我是察哈爾的可汗,這裏我說了算,我還就不信,大明敢派兵來草原!”
......
“什麽,這阿布奈真的翻臉不認人!?”消息很快傳回廣甯城,正在喝茶的指揮使王世忠就連茶都一口噴了出來。
“又是馬卡塔,這個女人難不成是狐狸精?阿布奈竟會被他引誘做出這種自取滅亡之事,看來這個女人才是罪魁禍首!”
“王指揮使,現如今不是這個女人的事,是你我的事啊!”剛剛趕到這裏的馬進忠拍了拍桌子,心急如火地道:
“這阿布奈是你招撫的,也是我派兵去幫的,如今出了這種事情,朝廷怎麽會不怪罪下來,按聖上以往那個性子,這是要殺頭的呀!”
“你說的也是,不過此事也不是你我二人的罪責,事到如今也沒别的辦法,察哈爾的事若是傳了出去,于朝廷不利,不報不行。”
“真的沒别的法子了?”
“負荊請罪吧!”王世忠眼珠子轉了轉,咬牙道:“咱們明日親自回京上報此事,順便負荊請罪,聖上近幾年行事與以往大爲不同,不過這種事還是頭一遭,你我也是好心辦事,應該不會太過苛責的。”
“也就隻能這樣了,借你吉言吧!”馬進忠憤恨的道:“若是這次我能逃出生天,這人面獸心的阿布奈我一定要砍了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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