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裏有沒有一條叫甯完我的狗?”
那老闆娘看着眼前這幫兵的陣勢,便知道不是好招惹的對象,猶豫了一瞬間,搖頭說道:“軍爺,咱們這小本生意,您若是問了去,那還叫我們怎麽立足啊。”
“立足,那漢奸給了你多少好處?”
王先通呵呵冷笑一聲,猛地一個巴掌扇過去,直将這老闆娘扇的眼冒金星,回身指着上頭下令道:
“陛下有旨,将這個地方掘地三尺,也要把這狗漢奸和他的随從全部鏟除!找,給老子一層層的找!”喊着,王先通回頭看了一眼正捂着臉不知所措的老闆娘,殺意盡顯道:
“若是這些賊人逃了一個,你這客棧也就得關門大吉了!”
話剛剛說完,王先通面色一變,下意識的向旁側一閃,冷箭從樓上射下來,直愣愣射到方才他所處之地的木闆上。
“何人敢偷襲本伯!”王先通心中慶幸,緊接着便是怒意橫生,破口大喊。
“大清都統康圖魯!”一名穿着漢人服侍的建奴操着一口流利的漢語,說話的同時在二樓往下一跳,就像一塊巨石一般穩穩落在王先通眼前。
那老闆娘和幾個夥計見勢不妙,當下也沒了任何其它心思,趕緊狼狽不堪的逃之夭夭,這種情況,指望着得到賠償是不可能得了,隻希望這幫兵不要将自己這客棧全拆了。
“狗建奴!”王先通嘴上喊的痛快,心裏卻是忌憚萬分,就連步子都暗自往後挪動幾步,以便随時應對攻勢。
這康圖魯說完話,七八名面色狠厲的建奴也是紛紛掀起頭上罩着的面巾,露出廬山真面目,二話不說便是從二樓開始放箭。
這批建奴雖然沒披着重甲,但内中卻帶着銀白色鎖子甲,看來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多爾衮的直系兩白旗,要麽就是那巴牙喇護衛。
不過多爾衮真的會爲了保護區區一個甯完我就派一名巴牙喇都統和幾名巴牙喇兵來京師嗎?
“立盾!”
王先通随即大喊下令,可還是晚了些,起碼十幾隻箭簇已經帶着不可阻擋的勁頭射了出來。
城防軍兵士有些慌亂,平日雖然各種操練,但畢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等突發狀況,而且來之前他們本以爲是抓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誰也沒想到會遇到十幾個身強體壯的建奴。
爲首那個都統,看樣子比新建伯王先通都要厲害。
猝不及防之下,建奴的箭簇紛紛射中,第一層的城防軍兵士一下子就倒下一大片,這些建奴本就是擅長騎射,如今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内,手中箭簇更是精準的可怕,就像安放了瞄準鏡一樣,幾乎都是直接貫穿了兵士的喉嚨。
被射中的兵士,要麽當場死亡,要麽就是瞬間喪失所有戰鬥力,王先通看得又驚又怒,不待康圖魯出手,王先通第一個動了起來,揮着手中鋼刀幾步進逼上去,當頭一刀。
“锵!”
康圖魯畢竟還算是久經善戰,反應也很快,王先通都放松下來,覺得自己一招得手,可是下一刻,他便是見到這建奴舉起虎頭大刀封擋了個嚴嚴實實。
“嘿嘿,南蠻子,你就這點能耐嗎?像個娘們!”
王先通憋的滿臉漲紅,一面爲這建奴大力所驚,一面道是不可硬拼,冷笑着回道:“建奴,怕不是你們那鳥語說與不慣所以學了漢語,自卑了?”
言罷,在怒不可遏的康圖魯回話的前一刻,王先通猛地刺出一刀,其勢迅如閃電。
康圖魯情急之下,連忙躲閃,躲閃之時未曾顧及手中兵刃,被王先通捉到把柄,又是一刀直接将其虎頭大刀打掉。
一側眼尖的城防軍把總覺得時機已到,接連上前幾步,一把将地上的虎頭刀奪過向身後一扔。
待除了這建奴手中兵械,把總正要逃跑,卻被盛怒之下的康圖魯追上。
這康圖魯抓住把總,緊握脖頸,隻是狠狠一擰,衆人隻聽“嘎嘣”一聲,把總便是沒了任何聲息,結實的身子軟倒在地上,眼見是活不成了。
“你等速速上去捉拿甯完我,此賊交給本伯!”王先通更加憤怒,喊道。
“尊令!”
方才的一切都在幾個呼吸間完成,其餘兵士聽到王先通大喊,趕緊抱拳提刀去追,沒成想剛走了幾步,眼前卻出現幾個高大的身影。
這幾個建奴将手中弓箭一扔,各自持着大刀殺将下去,與追上來的城防軍兵士戰在一起。
一名兵士将手中刀猛劈過去,那建奴不躲不閃也是直直硬來,兩刀相撞的一瞬間,城防軍兵士卻忽然一聲慘叫,原來是在相撞的時候手中虎口盡裂,一把将刀扔了出去。
緊接着,這建奴獰笑一聲,毫不留情的将其殺死,轉身又奔着另一個兵士去了。
這些建奴雖然隻有十幾個人,但個頂個都是搏殺高手,愣是在自己數倍的城防軍猛攻之下守住了二樓,幾個呼吸之後,城防軍兵士的屍體至少有二十幾個,那建奴卻隻傷了一人。
這幾個建奴擋在眼前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鴻溝,王先通與康圖魯苦戰,對方沒有兵刃,總算是勉強将其殺死,可也沒有什麽一戰之力。
城防軍兵士各自面面相抵,看着這些渾身都是自己人鮮血的建奴,雖然憤怒,但更多的是恐懼。
王先通也知不能一味硬拼,得不償失,轉頭出去調集援軍,出了門卻剛好見到一批剛剛趕來的鳥铳手。
這些鳥铳手拿着的可不是從前那些粗制濫造的火繩槍,這是第一批軍器局趕造出來的遂發鳥槍,由宋應星、畢懋康等人督造,經過多輪試射方才裝備軍中,想必質量應當是不會出現過去的問題。
稍微想了想,王先通捂着傷口喊道:“帶上去,把這些建奴都射成篩子!”
“跟我來!”鳥铳手隊官點點頭,帶着一批十幾個鳥铳手跑進客棧,不一會兒,連綿不斷的響聲傳了出來。
“砰砰砰!”
響聲沒了,客棧中也聽不到任何打鬥的聲音,王先通帶着城防軍的兵士們再進去一看,都是呆立當場。
客棧中的場景極其慘烈,建奴們渾身都是血洞,身上的鎖子甲根本防不住近距離的鳥铳齊射,真真是被打成了篩子。
空氣中彌漫着硝煙味和血腥味,王先通皺眉喊道:“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