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遊擊齊涞冷哼一聲,搖頭表示不知道,又道:“要本将說,這聽不懂也好!”
“聽不懂咋就好了,這些毛夷罵俺們,俺們不是也聽不懂?這個啞巴虧俺可不吃!”最開始說話那把總叫了一聲,根本沒聽出自家遊擊的話外之意。
齊涞心道真是一幫子糙漢,不過他也是無可奈何,也明白自己雖然是遊擊将軍,但是在這裏的權利和地位可就靠這些糙漢才能維系,當下也是沒好氣兒的解釋道:
“跟你們這幫二吊子說話就是費勁,反正也是聽不懂,給他們強加個罪名搞一搞,他們不也是無處申辯嗎,這下都懂了沒?”
“将軍好計謀啊!”
“俺剛才咋就沒想到呢!”
實際上,包括那把總在内的許多人都是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些洋毛子們不順眼,要不是以前的衙門不允許,他們早就沖進去大殺四方,砍了這些洋腦袋當球踢了。
要知道,收取武器這種事沒有誰會心甘情願,想必洋毛子們也不例外,一旦要是有人鬧出點什麽,反正大家也聽不懂他們在嚎個什麽,怎麽理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好不容易趕上這麽一次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機會,誰也不會坐視它從自己手邊就這麽溜走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等一個能讓他們揪住把柄進去拿着雞毛當令箭鬧一鬧的機會,但是左等右等,官兵們都發現一個意外的情況。
收繳武器,這可是把自己的性命往上交,按理說起碼也該有些口舌之争,就是那些老實巴交的老百姓遇到這種類似的事情,那都是要拼個頭破血流,可到現在半個時辰過去了,這些洋毛子們愣是一句屁話都沒有,老老實實的把東西如數上交,這可太不對勁了。
“要我說,這些毛夷們就是賤皮子,他們能鬧什麽,别指望了,還不如找個洋鬼快活快活。”一名把總顯然是等的有些不耐煩,說話的時候滿臉都是淫蕩之色,舔舔嘴唇道:
“哥幾個嘗過洋女人的味道沒,那可叫一個夠味兒!就是毛太多,玩兒起來紮得慌!”
當衆說這些話,按律都是要收到懲處,但齊涞聽到這個以後并沒有什麽其它的想法,跟着笑了幾聲,也是說道:“在澳門這一塊屯駐久了,要說有誰沒上過洋女人,你信嗎?”
“不信。”
“俺也不信,哈哈!”
被問到的人都是哈哈大笑,說着洋女人如何如何開放,像是人高馬大,那啥大那啥也大的,給錢就能玩之類的,更是一說就說個沒完沒了。
一幫人正說的快活,遠遠卻忽然聽見一陣争吵,一個老外拿着酒瓶子扔在地上,指着自己這邊嘟囔罵着什麽。
看見這個狀況,齊涞衆人立馬就來了精神,整裝向前走去。
遠處,王承恩和兩廣總督沈猶龍站在一起,看着收繳武器的進程,正在爲沒有亂子而慶幸。
然而好景不長,看見齊涞領着一隊兵士氣勢洶洶的走進租借地,沈猶龍便是心道不好,正要前去看看情況,但卻被王承恩伸手攔了下來。
“沒必要,讓将士們發洩發洩,也是好的。”
“可是...督公,您才剛和加德勞商量出一個章程,要是亂了起來,加德勞那邊倒是其次,主要是您該如何向皇上交待?”沈猶龍依然有些擔憂。
王承恩則是波瀾不驚,笑着道:“放心,出不了亂子。”
......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齊涞帶着官兵直奔着那洋酒鬼而去,即便喝醉了酒,見到這麽多舞刀弄槍的糙漢奔着自己來了,那酒鬼也還是覺着膽寒,當即轉身就要跑。
“哪兒跑!”
“逮住他,别叫這毛夷溜了!”
官兵們反應也不慢,幾個箭步追上去,直接一左一右兩個人把這酒鬼按倒在地,聽這酒鬼口中嘟嘟囔囔全是鳥語,齊涞是一個字母都聽不懂,當下轉頭問道:
“老二,這毛夷他娘的喊什麽呢?”
這老二實際上也不懂外國話,但是看自家将軍朝自己擠眉弄眼,當下也就十分機靈的明白是怎麽個意思,立馬換了副嘴臉,一臉誇張的道:
“将軍,這...這毛夷大言不慚,變戲法似的罵娘呢!”
“什麽,他娘的反了他了,還會變着戲法罵人?這家夥都罵什麽!”齊涞與他得意一笑,心道孺子可教也,臉上卻是一副大驚失色,連聲詢問。
“回将軍,這毛夷說咱們都是地上爬的土豬,要是把武器還給他,他準能一個撂倒十個,還說什麽等他們的人來了,一準扒了咱們的皮!”這家丁老二手舞足蹈的在說,滿臉都是氣憤,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在瞎編。
“好哇,來人,把武器給他,本将倒要看看他有幾斤幾兩!”
齊涞越來越憤怒,讓兵士将那把比自己巴掌稍微長一點的破槍還給他,自己則是在前面抽出鋼刀,一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樣子。
可憐這酒鬼,一直在求饒和道歉,但是對方依然不依不饒,不知爲何,還把自己的配槍還給自己了。
看着對面持着寒光閃閃鋼刀一臉邪笑的明朝将領,洋酒鬼忽然想起所謂的騎士精神,更是不管不顧的把槍給扔在地上。
“大哥,你行行好,我都把槍扔了,就别玩了吧?”
當然,這話聽在齊涞耳朵裏,依然是叽裏呱啦一大片,以爲對方手舞足蹈在叫嚣的齊涞更加燃起興起,擡起腳剛向前沖出幾步,這洋酒鬼居然直接把武器給扔了,這洋鬼子沒拿武器自己不是欺負人嗎?
齊涞站在原地正在怒罵,卻忽然聽到一聲巨響。
“砰——!”
這槍扔在地上居然炸膛了,一顆炙熱滾燙的鉛彈就這麽從齊涞耳邊擦過去,雖然隻留下一道紅痕,但卻讓齊涞整個人都呆住,就連周圍一直叫好的兵士們都是一下子鴉雀無聲。
不多時,回過神的齊涞把刀收起來,寶貝似的将吩咐屬下将那把槍收起來,轉身揮手道:“老二,把這毛夷砍了腦袋挂牆上,你跟我來一趟。”
大約是一盞茶之後的功夫,看着擺在眼前的小火槍,王承恩和沈猶龍都是對視一眼,這小小的玩意兒,發出來的聲響居然比鳥槍都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