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王氏歸來後立刻将門掩上,上前小聲說道:“長武不行啦,被人打了幾十大闆,身上沒有一塊好皮,早已經暈倒過去。
就算被救醒,怕是會落下滿身的殘疾,他們下手如此狠!“她顫聲說道。
姚王氏歎了口氣,“是将軍下的命令,尋常雖不常聽見他過問,可是骨子裏也是打心眼裏疼這個大孫子,聽說有如此歹毒的下人,二話不說,立刻讓人拖出去重重地杖責。
女兒呀,娘如今心中無比忐忑,七上八下,你瞧瞧,現在曹雲清下大獄,就連死去的羽夫人一雙兒女的歸來,兩個一個比一個陰森,笑容無比的瘆人,像是羽夫人帶回來的讨債鬼。
女兒還是罷手吧,我們也攢了上千兩銀子,至少後半輩子也不必發愁,幹脆出去做門小生意,過着小康的日子,也不必日日擔驚受怕!“
九娘有瞬間的猶豫,很快搖頭,“不行,女兒說過不單單要有銀兩,更要體面。我們隻是暫時失利而已,此事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即便再害怕,也不能夠表露出來!”
望着女兒假裝鎮定的模樣,姚王氏心中一陣難過,眼中流出幾分無奈。
這天想着外出透口氣,走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心中一咯噔,後面熟悉的腳步聲音再次響起,慌忙地加快腳步,可是後面的腳步聲愈加地急促。
心撲通撲通地直跳,準備拔腿便跑,但是突然一道影子在身邊閃過,迅速地攔在前頭,“曹夫人,請留步!”
是一張生面孔,圓臉,濃眉大眼,絡腮胡子,瞧着便兇巴巴的,她懼怕地往後退了一步,顫聲問道:“你想做什麽?”
哆哆嗦嗦地從袖子裏掏出了幾兩碎銀子,“我隻帶這一點銀子,再多沒有啦!”
“我不要銀子,而是帶你去見一個人!”
之後他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不去!”姚王氏一轉身準備回府。
“這個人是你的親眷,想來夫人極感興趣!”
眉心一動,想起前幾次同樣的裝扮的人的問話,連忙轉過頭來,“是他?”
“到底是否夫人心中所想的那人,前去不就知道了?”那人即便臉上挂着笑,可是眉宇之間依舊透着一股兇氣。
想着幾日來女兒的煩惱,索性心一橫,立即讓他帶路。
來到一處僻靜的宅子裏面,門一推開,蹲在牆角根的人霍然站起,瞧清之後,忙地撲了上前,“舅媽,你終于來啦。”
“雲清,你不是該待在監獄裏嗎?爲何會出現在此處?”
曹雲清眼望着那名大漢,眼睛裏半是委屈,半是感激,“是這些人将外甥弄了出來!”
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們,姚王氏眼眸當中浮起深深的疑惑,走上前福了一福,“不知你們是如何能做到的?”
“我們背後的主子權勢通天,這個他們是小小的見面禮,明日午時會賓樓裏,有要事與九夫人商談!”
将門打開,送他們出去時,漢子低聲囑咐道:“盡量不必讓太多人知道,以免節外生枝!”
姚王氏連忙應了下來,出去後猶自不敢相信,連忙一推曹雲清,“你也不認識他?”
“是啊,他隻是位下人,瞧着器宇不凡,背後的主子來曆不凡。或許他的真正目的是找将軍夫人九娘。舅媽早點回去将此事告知九娘,讓她盡早謀劃!”
将曹雲清安頓好,千叮咛萬囑咐不可再去賭莊,隻等到他做了重重的保證方才離開。
聽聞此事,九娘震驚地張圓了口,搖頭說道:“你不是大白天說夢話吧,哪有這等好事,我們在京城裏面并不認識任何大人物,爲何會要将表哥救出來送給我們如此大的人情?”
姚王氏呆坐在原處,搖了搖頭,“紅口白舌,他們說的話母親也聽得清清楚楚。不過,曹雲清已經救了出來,女兒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爲娘才想起來,他們并非毫無征兆地救人,其實一早就向娘打過招呼,可是之前不曾注意,全當他們壞人。要不然早早地問明底細,也不至于如今睜眼瞎。“
依女兒看來對方是有要事,娘,你盡管放心,等到明日女兒前去就是!“
翌日午時,是季府定好的家宴的時辰,他們三番四次前去請九娘,卻被告知九娘聽聞有名醫術精湛的人路過,正急急請來給将軍看病。
“九娘也太小題大做了,過了許久,身體已經日漸康複,哪裏還需再請名醫?”
滿滿堂堂地坐着兒子及孫子,将軍的心情大快,除了身邊的椅子空着有些許遺憾之外,一切都美滿。
“近來病的病,死的死,被鬧騰的鬧騰,使的府中一直不順,如今終于能夠阖家歡聚一堂,來我們幹一杯。”
季嫣兒舉着酒杯,悠悠地站起,“女兒祝父親福如東海!”
“兒子也祝父親身體健康!”
“好啦,打住,太過俗套啦,好好的一頓家宴倒令你們整的像是過壽一般!”
“隻要衆人都聚集在一起,父親就高興!”
葉曉瑩一搭腔,将軍的臉上浮出了欣慰的笑容,颔首道:“瞧着你們一個一個漸漸地有了精氣神,父親也欣慰了。來,都吃飯!”
目光瞥向一旁的空位,心中歎道,“若是九娘在此則更爲圓滿。”
街道上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九娘走入了賓客如潮的會賓樓。被小二帶着雅間時,門一推開,一時間愣住了。
裏面是盛裝的一位貴婦人,珠翠滿頭,臉龐精緻,唇角揚起時微現梨渦,與她對視時,她竟然有幾分自卑。
九娘的目光陡然縮回來,低下頭準備退出去,“打攪了,怕是走錯了房間!”
“九夫人,本宮等的就是你!”她一開口,聲音清脆悅耳,九娘一時間呆住了,直愣愣地望着她。
她身邊的婢女上前低聲說道:“我們王妃等了你多時!”關好門,請她入座,爲她斟了杯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