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并沒有想象中的萎靡,反而穿着一襲紅衣,雖然款式老土,像極了村婦,可是她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面龐也透着幾分之前的青春靓麗,發髻上還插上帶着芬芳的野花。
“妹妹,是兄長,我們來接你回家!”
“兄長!”嘴唇哆嗦着,她的眼淚潸然而落,“你們終于來了!”抱着季敏之頓時痛哭起來,季晏之站在一旁,不知爲何鼻子陣陣發酸。
他上前伸手攬着兩兄妹的肩膀,“我們一起回家。”
快馬加鞭,回到将軍府時,劍穗已經早先一步告知将軍。
将軍久久地沉默下來,依舊不敢相信,“我的一雙兒女,女兒被人強行關押成婚,兒子成了乞丐?”依舊難以置信。
劍穗不敢多言,斂容候在一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趕緊讓他們回家吧!”将軍歎了一口氣,再如何都是他的子女。就算羽夫人萬般不是,可是子女并未做過大惡之事。
話音才落,門外的九夫人随同姚王氏而入,面龐急切,揚聲叫道:“老爺萬萬不可。”
将軍緊張地站起,目光流出幾分關切,“你的傷勢未痊愈,好生休養着便是,爲何匆匆前來!”
九娘神色凝重,歎然說道:“将軍,女子最爲重要的便是名聲,季嫣兒已經嫁人啦,不論是被哄騙還是如何,她也是有夫君的人。
而季敏之呢,京都早已經傳言,乞丐裏面他最爲張狂,開口便是自己是将軍府的二公子,将軍府的臉面都被他丢盡,若是再次讓他們回府,整個将軍府不是成了城中的笑柄嗎?“
臉上笑容漸漸凝固,将軍微微地沉吟,他的聲音顫抖,無奈的搖頭:“子不教,父之過,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叔父才讓兒女如此的堕落。
如今,他們願意迷途知返,自然要給機會啦,好了,你回去吧,府中的事情先由曉瑩來代爲管理,待到傷勢痊愈再歸還吧!“
九娘一愣,低下頭時眼眶頓時紅了,對着一旁的姚王氏說道:“娘,女兒辜負了您的教導,不曾幫将軍打理好季府!”
說至後面聲音變得哽咽。
将軍連忙邁步上前,柔聲說道:“并非是你的錯,醫師提醒你好生歇着,将軍府上下無數的事情會讓你分心,無法養傷,再忍耐幾日,等到身子調養好後再來操心吧。”
一擡手,劍穗立刻上前,躬身請道:“請九夫人和姚夫人回房。”
九娘還欲開口,将軍早已經背轉過身,她無奈地一轉身,走出門口出時才沖着劍穗怒聲說道:“我們認識路!”眼眸帶着幾分不滿,怒氣沖沖地離開。
姚王氏拍着女兒的手背,柔聲說道:“女兒,沉下心,不必慌張,其實這是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他們兄妹三人若是聯手,單單憑着女兒一人如何能夠對付,哎!
娘不知道,爲了令他們兄妹兩人和季晏之敵對,離家出走,女兒之前可是費盡心思,偏偏他們命大,依舊安然無恙,竟還能夠回府!“
越說越氣惱,胸口不住地起伏,氣沖沖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女兒呀,事情都是難以預料的,你沒聽見劍穗說起季嫣兒變成這幅模樣,她的心中怨恨,更是會幫女兒去對付季晏之和葉曉瑩呀。
還有季敏之,他如何能夠甘心自己的母親爲季晏之傷害,早晚兄弟兩人也是翻臉,因爲你那沒有出息的表哥,使得老爺對你不似之前的寵愛,我們更加需要韬光養晦!“
九娘将頭靠在母親的手臂上,輕歎了一聲,“表哥再如何不堪,也和九娘青梅竹馬,将軍就算再寵愛,可是他畢竟已經比九娘大上二十載。
女兒原先希望他像父親一般照拂,如今想來也不過如此,到底靠人不如靠自己!與其要讨好着他及膝下的兒女,不如我們自己做将軍府的主人,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女孩的心思娘是明白的,事情得慢慢來,将軍府也有上百年,根深蒂固,萬不可太過于急切呀!”
如今,九娘也隻得如此,躲在房間裏面,以養病爲由拒不出去,聽聞府中丫鬟說起父子父女相認的感人情形。
鼻孔裏面輕哼一聲,怕是表演的成分居多吧,被傷過有了裂痕,再如何修補,也是無法複原的。
不論是什麽,很快二人前來拜見九娘。季嫣兒重新做回大小姐,眼睛不似往日的清澈如水,似泛着一縷幽光,望着人時唇角微揚,似笑非笑。
季敏之一挑下巴,滿臉的桀骜不馴,二人雖然叫她九夫人,可是眉眼裏面并無絲毫尊敬,甚至帶着一幅秋後算賬的神情。
九娘眨眨眼睛,原本幾日積攢的好心情頓時消失殆盡,重又變得惱火,好在母親在一旁時時地勸慰方才容忍下來。
近幾日,葉曉瑩都讓果兒暫居在齊國公家,望着季嫣兒的眼眸,就連葉曉瑩心中也有一絲發寒。
渾身帶着生人勿近的冰冷的氣息,她以爲是之前受到傷害的緣故,對她說話百般柔和,可是季嫣兒并不領情,依舊顯得冷冰冰的,往昔親近的丫鬟也懼怕地離她幾步之遠。
整個人冰冷得凍人,無法靠近。她的轉變着實太大,倒是季敏之歸來之後閉門不出一心讀書,準備考來年的科舉。
兄妹二人突然變得安靜,即便歸來後,兩座宅院卻是依舊像原先一般,雖然有人,依舊泛着一股活死人的慵懶的氣息。
中午丫鬟們路過門前之時不敢高聲答話。
葉曉瑩這次重有了當家之權,想着給他們院中多撥一些丫鬟嬷嬷及下人伺候着,一來省得再受委屈,二來院中也有了生氣,不至于格格不入。
可被派去的人夜晚便打發出來,說起他們在外面已經學會照顧自己,無須太多人,隻要一兩人在身邊使喚足以,葉曉瑩并未強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