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葉曉瑩面上的痛苦,看來已然跪了許多時間,不由分說愣是将她攙扶起,可是她卻不肯離開,掙紮着在蒲團上坐了下來。
唇角凝着一抹苦笑,“是不是九娘故意刁難,讓你跪在此處?”季晏之的聲音沉沉,滿是不悅。
她急忙搖了搖頭,“那天果兒不情願前去學堂,當時顧着勸說,未曾想過了規定的時間,她一怒之下就罰來此處,也是我一時疏忽大意,并非是她的錯!”
“就算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卻是這般冷面冷心!”
他氣憤填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九夫人視我們爲眼中釘,現在最看不慣的是我們兩人,你不能夠一味地縱容着她,更會認爲我們好欺負!”
“剛剛回來,别說這種不愉快的事情!”她立刻換個話題問起在蕭國的情景。
季晏之一時間忘了不快,說得眉飛色舞,葉曉瑩聽得越發地神往,靠在他的懷中早已經忘卻了身在何處。
隻聽見一聲冷笑的聲音,方才醒悟過來。連忙端直身子,耳畔的聲音冷冷的說道:“别在裝模作樣了,我們已經瞧見,藐視家法,絲毫不将我這個當家人放在眼裏!”
九娘秀目冰涼,可瞧見季晏之之時目光頓了一頓。他不情願地低頭叫了一聲,“九夫人!”
“既叫我一聲夫人,我便以長輩的姿态告訴你,你的妻子确實是我所懲罰,若是你不服,大可以到将軍面前控訴,如今這般公然作對,你們夫妻兩人是準備欺壓到我的頭上來嗎?”
他一時間氣不過正欲反駁,可葉曉瑩暗暗地扯着他的袖子,勉強笑道:“九夫人你誤會了,晏之征戰歸來,我們隻是說上幾句話,你先回去!”
最後對着夫君,同時順勢跪了下來,伸手将人往外推。
季晏之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九娘,擡手指着列位祖宗的牌位,“他們一個一個人在天上看着你,午夜夢回扪心自問時,難道能夠坦然地閉上眼睛,不怕噩夢來臨嗎?”
微微的一怔,九娘的秀目圓瞪,冷冷地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将軍府,不像是有人心懷叵測。你敢拍着胸脯說,從未做過對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嗎?”
季晏之當即轉身跪下來,指天發誓道,“我若做過一件對不起之事,情願遭五雷轟!”可是九娘絲毫不在意,眸色依舊含着一層冰冷。
葉曉瑩悄悄地扯着季晏之的袖子搖了搖頭,不必再争辯下去,可是他卻顧不上,用力将妻子扶起來,朗聲道:“是我的主意,和任何人無關,九夫人若是生氣,盡管向父親告狀!”
當着他的面将葉曉瑩帶走,見她走得緩慢,聽聞膝蓋好像針尖一般的刺疼,索性彎下身子了背起。
掙紮不過隻得随着他。伏在季晏之寬厚的後背上,葉曉瑩感觸萬端,“今日公然得罪了她,往後怕是府中沒有太平!”
“放心吧,我和父親有功勞在身,再如何也不敢此時亂來!”
回去之後葉曉瑩發現膝蓋的皮已經被磨破,紅通通的瞧着滲人,季晏之親手爲她擦拭着膏藥。
見她不時地微皺着眉頭,吐出絲絲的冷氣,動作越發的輕柔,面色極爲不忍。
瞧着他的雙手小心翼翼的,葉曉瑩索性一把奪了過來,“笨手笨腳的,還不如我熟練,我自己來吧!”
他正欲奪回來,可是葉曉瑩已經輕巧地塗抹起來,果真她的手勢娴熟。
呆呆地望着她,季晏之深吸了口氣,卻一點一點地呼出來,睜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直望着妻子。
“你說起歸來的路上遇見一件奇事,恰巧九夫人撞進來未說完呢,到底何事?”知道妻子擔心他胡思亂想,故意引起的話題。
眉頭微微的一凝,他冷冷地說道:“是季嫣兒,不知受何刺激,居然易容前來意圖傷我,可是卻被識破,本将她帶回府中,半路上卻施詭計逃脫了!”
“原來如此,父親可曾得知?”葉曉瑩連忙問道。
“父親之前的病情頗爲嚴重,爲他考慮,一應的事情都隐瞞着,免得受刺激,加重病情!”
“你做得對,我瞧着父親好似郁結于心,近來的事情已然夠令他煩心的啦,勝仗也隻讓父親喜憂參半,看來得時時地寬慰着才行!不過……”
她的神色黯然,想起九娘守候在側,若是想要接近父親,須得時時地通過她,可顯然幾人已經鬧翻,她絕不會輕易讓他們接近父親的。
“自己的傷如此嚴重,還時時地爲他人考慮,父親那兒盡管放心,有我和劍穗看着呢,不會出事的,倒是弟弟那邊……”
想起羽夫人臨死之前的囑托,他忙不疊地打聽。
“在你們出征之前,他便一直被關着,原先他的一應飲食皆由我來照料,但是近幾日我受罰,不知道外面如何。”
說話許久也不見小蝶前來,小丫鬟們歸來說道:“小蝶姐姐被九夫人正罰着洗衣裳呢,雙手都已經泡腫啦!小蝶說無福再侍奉少夫人!”
“她是受我拖累!”
葉曉瑩手一頓掙紮着想要跳下床,可季晏之早已經一把按住她,搖頭說道:“就算是想要救人,也要先養好自己的身體!”
愣是看着她将藥膏塗抹完,盯着她躺下來歇息,自己守在旁邊,柔聲說道:“你先别休息一會兒,帶到晚上時,我再叫你起來!”
柔和的目光像是外面溫馨的太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葉曉瑩含着笑直點頭,緊蹙的眉頭漸漸的舒展。
待到葉曉瑩沉沉地睡去,季晏之才爲她蓋好被子,囑咐着小丫鬟們細心照看着,自己先來到浣衣房。
那是一座大院子,才靠近便感受着陰寒冰冷,地下潮濕,踩踏上去,全身自有寒意逐漸蔓延。見不遠處有嘩嘩的水聲,走近前去,隻見到小蝶面前的盆子裏面是無數的衣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