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将軍擡眸望她之時,晶瑩的淚珠滾落下,偷偷地擦去,心中湧起百般不舍。
将軍牽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拍着她的肩膀,柔聲道:“那是個彈丸之國不足挂齒。隻有我親自出征,才能夠彌補之前的過失,别擔心,不出幾月,我們就會平安歸來。”
新婚燕爾,将軍卻要離開,九娘心下難過。
整個人靠在他的懷中,哽咽道:“九娘也随同将軍一同前去,本是九娘的疏忽,之前不曾好好地保管,才令夫人得手!”
将軍的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她早有心,我們該如何防備也無用?況且,當時你還不成管家,怨怪誰也怪罪不到你的頭上。
原本是羽夫人惹下的禍事,若是再帶着你前去,皇上那兒無法交差,就連将士們也會議論紛紛,安心地留在府中,悶了找曉瑩聊天,幾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九娘眼見到将軍說得堅決,并沒有再堅持,眉宇之間泛起了淡淡的憂愁。夜晚難以入睡,索性坐在臨水的亭子裏面撥弄琴弦。
一陣風吹過,燭光閃爍。
琴音戛然而止,微微地歎了一口氣,讓人将琴收起,自己緩緩地往回走。
丫鬟輕聲寬慰道:“九夫人,老爺必定會平安無事的,老爺征戰百回,從來有着常勝将軍的稱号呢,再說了,還有少爺在一旁輔助,父子齊心,其利斷金。”
眉頭依舊不曾舒展,九娘惱怒異常,“隻怪我弄丢了圖,不然将軍又怎會自請出征,戰場上刀槍無眼,誰又能夠保證會平安歸來?”
“到底是擔心父親,還是擔心你現在的榮華富貴不保?”
斜刺裏面傳來了一聲清朗的聲音,九娘怔住腳步,待到丫鬟将燈籠提起,方才照出眼前的正是季敏之。
松了一口氣,九娘急切地道:“自然是關心老爺啦,做爲兒子,我想你隻會更加關心!”
此刻的季敏之卻沉默無言,憑水遠眺,眼前黑蒙蒙的。
九娘在一旁幽幽道:“論起來,羽夫人對我有恩。我自然希望她留在府中,和老爺相親相愛。沒想到有人早已經看她不慣,先下手爲強,才使得如今的局面。”
五指緊握成拳,站在一旁的欄杆上,季敏之疑惑地望着她,恨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啦!”九娘的聲音越發柔和,“我原先在姚府水深火熱,夫人将我帶到将軍府,逃離苦海,我對她自然是感激不已。
原本想着和羽夫人一起伺候老爺,可沒想到竟發生這檔子事,你想想,是誰真正容夫人不下?
羽夫人是婦道人家,又怎會知道軍機布防圖的用處?爲何今日有人見到卻反而将夫人放走,到底他真正想放了夫人,還是想要挑起兩國的戰争,徹底地絕了你們的後路!“
眼眸漸漸地真大,季敏之氣惱地叫道:“别說了,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捶着額頭的太陽穴,煩惱莫名。
“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是有人孩童時就死了娘,保不定心中認定是羽夫人所爲呢!”
“别說了!”季敏之沖着她怒吼一聲。
九娘的話語在床邊打滾,随後咽了下去,微微笑道:“就算你不想聽,原本也是事實。你是聰明人,一定不想被人耍得團團轉,要換做是我,必然會想辦法制止了!”
她匆匆地離開,回眸望時,隻見到季敏之正在緊緊的揪着頭發,耳畔傳來了好似野獸一般的低低的吼叫的聲音。
她的唇角銜起一抹冷笑,“讓你們先狗咬狗,到時候我再坐收漁翁之利!”
翌日。
房内,小蝶抱着果兒,葉曉瑩猶自在一旁絮絮叨叨,“你随着父親前去出征,一路上須得保護父親的安全!”
“娘子,我知道了!”季晏之的目光緊緊地随着她,眼眸當中凝着幾分不舍。
他一招手,小蝶立即抱來果兒,讓他端坐在懷中,捏着他的小臉,“往後在府中得聽母親的吩咐,可不許再胡鬧!”
“姑姑說我長大了,不必再像小孩子那樣,可以随意地出府,随意的玩耍呢!”
季晏之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果兒确實長大了,可更不能夠天天外出和姑姑玩鬧,你是男子漢,要和爹一樣,以後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保護着娘親,姑姑,還有家中人!”
果兒似懂非懂,迷茫地睜大眼睛。
葉曉瑩将衣服理好,斜眼笑道:“他才幾歲,哪能夠明白?還有啊,你可别教壞了他啊,我倒希望他以後能夠走上仕途,而不是像你們父子這樣日日舞槍弄棒。”
原先不甚明白,此時果兒拍着手掌說道:“我最喜歡玩槍了,父親教果兒吧!”搖晃着季晏之的手,不住地扭着身子撒嬌。
“好!”将他一把放在地上,拿起一長一短兩把槍,兩人來到院中。
葉曉瑩無奈得搖了搖頭,望着此刻季晏之認真的模樣,眼前泛起了淡淡的水霧,連忙轉身悄悄地擦拭幹。
季晏之和果兒正練得專心緻志,誰也不曾發覺。忽然隻覺得有一股濃濃的酒味傳來,不由自主往門口望去,隻見到季敏之正提着一壺酒,踉踉跄跄地前來。
走得搖搖晃晃,幾欲摔倒,季晏之沖上前去一把抓住,“爲何喝得酩酊大醉,走,我送你回去!”
季敏之守才府上,但是卻被攙扶,唇角冷冷地上揚,恨聲說道:“别在這兒假惺惺了,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母親不知所終,父親快要出征了,都是你們一家!”
目光望着季晏之背後的葉曉瑩,話音一頓,很快又繼續,“若不是你們出現,府中又如何會變得如此!”
“敏之,你說的太過分了!”葉曉瑩見到季晏之不曾言語,立刻從另邊大步走來,“羽夫人如何是她的選擇,我們從未逼迫過,布防圖對父親來說何等重要,她豈非不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