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令夫人驚覺,唇角微微地一笑,上前熱情地挽着她的手,“你我不曾單獨相處過,今日天氣晴朗,我們前去逛街吧。”
不由分說拉着她便走。
好似聽見季嫣兒不滿的跺腳聲,來不及确認,愣是被夫人拽走。
季嫣兒委屈地望着母親離開的背影,“說有要事,竟與葉曉瑩一起!”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委屈。
跺腳轉身離開,可是才走幾步,心下不甘,鬼使神差地向前緊以相随。
葉曉瑩眼中露出幾分疑惑,不由自主随着夫人一起,果兒鬧着丫鬟追上前,夫人格外開恩一擡手,令果兒同去,一家幾口熱熱鬧鬧地走在大街上。
半道上揣摩着夫人的心意,對逛街并無興趣,瞧着夫人兩靥帶笑,眉目盈盈,竟是難得的溫和。
夫人突地轉過頭來,柔聲問道:“你想去何處?今日我陪你!”
葉曉瑩連忙回道:“但憑夫人做主!”
夫人微一沉吟,“這樣吧,我們去來香酒樓品嘗美酒,欣賞着城中的風光,你覺得如何?”
“悉聽尊便!”葉曉瑩舍命陪君子,不論如何,一一順從。
來香樓風景絕佳,誠如夫人所言,視野開闊,望着底下熙攘的人群,果兒在一旁玩鬧,心緒平靜,可見夫人熱情的模樣心中嘀咕着,收斂幾分喜色。
夫人溫言細語,待到沉默時便問起她和季晏之往先生活情景,葉曉瑩略略地提起。夫人雙眼通紅,用手帕拭着眼淚,“堂堂的将軍公子竟淪落成村民,你們受苦了!”
雙眸流露出幾分詫異,葉曉瑩震驚地望向她,讪讪說道:“夫人言重了,晏之自小生活便是如此,對他來說并不痛苦!”
“可原本錦衣玉食,生活無憂,如今早早爲生活奔波,活在荒蠻之地靠打獵爲生,哎!”搖了搖頭,悠長歎息出聲。
葉曉瑩心中略顯得沉重,夫人肩膀微微聳動,好似依舊在哭泣,頓感手足無措,從丫鬟手中接過一條新手帕遞上。
夫人攤手拿過手帕,在眼角四周摁了摁。
瞅見葉曉瑩已然喝完酒,她起身道:“你瞧瞧,說着說着便顯傷感了,我們去外面逛逛吧,自入府後,我便和嫣兒提起想爲你打造一套金首飾,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前去吧!”
“打上一套,着實破費!”葉曉瑩連搖頭,擺手說道:“無功不受祿,歸家後給夫人添加了無數麻煩,首飾嘛,兒媳的能将就!”
夫人斂容正色道:“你是季府的少夫人,身份尊貴,哪能夠和他人一樣着裝寡淡,令人笑話!”
珠寶鋪裏金碧輝煌,往先連想也不敢想,雖然在府中是少奶奶,可論起家底,論起首飾,怕是連得臉的丫環都不如!
葉曉瑩原本不在意,季晏之開心,果兒被疼愛,于她來說已然足矣。夫人所言,倒令她心下有幾分自卑,可在門口挺直胸膛。
進去選擇花樣,夫人直接定做了一套,包括簪子手镯項鏈等總共八樣。夫人細細地吩咐,要他們打造精美,“這是我送給媳婦的遲到的見面禮,你們可不得草率,應付了事!”
“夫人盡管放心吧,必然會令兩位夫人滿意的!”掌櫃滿臉堆着笑,微微地彎着腰,神情恭敬地将葉曉瑩和夫人送至門外,依舊點頭哈腰。
兩人才往回走,迎面走來幾位貴婦人,香風陣陣撲面而來,她們揚着手帕對着夫人說道:“喲,這不是季夫人嗎?這是女兒還是兒媳呀?”
“王夫人,這是我的兒媳葉曉瑩!”
拉着葉曉瑩一一見過各位夫人。她進退得宜,低垂着眼簾,唇角抿起,不當說話,堅決不開口,低眉順目。
衆夫人們打量着葉曉瑩,形容簡樸,可面龐清秀,大驚小怪地驚呼出聲,拉過夫人的手:“聽聞你有個兒子從鄉下而來,還有妻兒,莫非這位便是他的妻子?”
臉微微的一紅,此事竟然在貴富人圈中悄悄地傳開。
神情顯得不自在,低着頭拉着葉曉瑩的手,扯着唇角,歉然地沖着衆位夫人笑道:“有事我們改日再談,今日有要事在身,請讓讓!”
“季夫人,何必急匆匆地走呢?”中間走來尚書夫人,她性格強勢,在衆貴婦當中有威望,人人都會給上幾分薄面。
季夫人一時不便離開,渾身僵硬待在原地,面龐微微的扭曲,神情不自然。“實在是府中事務繁忙,改日再設宴向衆位賠罪!”
不由分說便往外走。
葉曉瑩一直深深地垂着頭,夫人的匆忙離去,便知道自己給夫人丢臉,神情更爲低調,倒是幾位夫人在身後肆意地大笑道:
“白得來的便宜兒子,便宜媳婦,好歹給她裝扮好,像是少婦人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名粗使丫鬟呢!”
她們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季夫人臉色煞白,渾身顫抖。
微微地能夠感受到,甩開了夫人的手,葉曉瑩轉身溫婉地對着衆位夫人說道:“美醜貴賤不在外表而在人心。衆位夫人地位尊貴,令人羨慕,可是請别打攪他人的幸福!”
說罷轉身繼續往前。夫人們顯得詫異,喃喃地說道:“樣貌說話出挑,并不淺薄,倒有幾分見解!”
“什麽見解?鄉下來的婦人無知,說話沾上一點墨水便有見解?”轉身不滿地離開。
夫人在不遠處瞧見衆人不再取笑,松了一口氣,望着葉曉瑩心思複雜,先是陪着笑問她,“這些話誰教你說的?”
“是晏之!”葉曉瑩懶得解釋,随口答道。
夫人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除非季晏之,她一個鄉下女子又怎麽會知道,心中釋然,再也無心逛街,急急地往回走。
先是與果兒彙合,約好的地方卻不見他。
遠遠地瞧見他正與下人在攤位前,果兒拉着前面女子的衣角。莫非果兒将她認作自己?葉曉瑩有心瞧着果兒反應,便在不遠處一聲不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