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一滞,葉曉瑩不信,眼神漸而變得憤怒,令兒子張口,散發出一種不同原先奶香的味道,帶着些許的臭味。
小小的孩童不應該吧,揉捏着雙指,回頭瞥見丫鬟們驚惶的臉龐,待到醫師進入診治去泡後,葉曉瑩柔聲勸說着果兒用藥。
忙完後背沁出細密汗珠,額頭上布滿了密密一層,果兒恬靜地入夢,她才長籲口氣,悄悄地退至外堂。
丫鬟低垂下頭端來茶水,葉曉瑩并未接過,厲目掃過,冷冷道:“果兒向來禁止吃糖果有關的甜品,爲何唇角四周盡是黏黏膩膩的糖漬。”
若非殘留,何至于招來蜜蜂,叮咬成如今的模樣?
“少夫人饒命!”丫鬟夏荷膝蓋一軟,跪下哭泣道,“小公子常常前去找大小姐,她那兒常備點心果脯……”
眼前眩暈,身子微微一晃,葉曉瑩目光凝向她,“爲何不制止?”
夏荷肩膀不住地聳動着,抽噎道:“夫人放話,若是告訴少夫人,往後會被發賣,不能留在将軍府!”
長久以來的真心相待,換來的竟是對果兒滿滿的惡意。腳邊的夏荷的哭泣聲音令她心煩意亂,讓人将她關起,來回地在堂中踱步。
常跟在身邊的丫鬟秋荻匆匆入内,不等氣息平穩,大喘着粗氣道:“少夫人,少爺與将軍外出訪友!”
話音才落,裏面的果兒突又哭鬧起來。小兒的皮膚嬌嫩且不受痛,難過時便嚎哭不止。忙不疊沖入内懷抱着兒子,在他大哭時好似裏面的牙齒竟有個小黑點。
大爲詫異之下,想要仔細辨認,果兒不配合,哇哇地大哭起來。近日常在外奔波,忽略兒子,就連牙齒也長出蟲子,内心更爲不安。
“娘,娘,疼!”果兒眼睛哭得紅腫,話音含混不清。
心緊緊地揪起,葉曉瑩不時地拍着他的後背,“果兒是男子漢,不疼!”嘴巴塗着黑黑乎乎的藥膏,小胖手常常不由自主地伸過去。
秋荻也在一側悄悄地抹着眼淚,抓着果兒的手不時地哄着,半個時辰後方才再次入睡。奶娘接了過來,替代着葉曉瑩,待到一點點将兒子的手移開,心好似被剜了般。
外面頓時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葉曉瑩用力起身後快步來至外間,恰巧撞見夫人與季嫣兒同時前來。
“哎呀,我們聽說果兒被蜇了,想來瞧瞧!”季嫣兒掂起腳尖,探頭望向房内。夫人擡眸凜凜看向葉曉瑩。
暗暗地咬牙,她卻溫婉笑道:“小蜜蜂罷了,如今上完藥正在消腫,醫師說無關緊要,謝過夫人的關心。”
攔在屋前,紋絲不動。
夫人滿臉不悅,眉心一緊,冷然道:“果兒是季家孫子,出此纰漏,你可曾反思過?”
她倒先來問罪,葉曉瑩冷哼着走上前,徑自坐下來。母女對視一眼,心下戰鼓,“莫非她知道真相?”
脖子直起,夫人先女兒上前質問道:“近來你天天外出,心都野了,令果兒好似沒娘的孩子,才有今日之禍!”
“是啊,是我的錯!”葉曉瑩緊擰着眉頭,撫着心口,壓抑着心下的悲痛,“本來見到夏荷沉穩,将果兒交到她領着外出玩耍,隻是……”
目光瞬間轉向季嫣兒,精光閃現。
季嫣兒心中咯噔聲響,在她的銳利的眼光當中,竟無躲藏的餘地,她緊張不已,“嫂子爲何如此看着我?”
唇邊銜着抹冷笑,葉曉瑩冷嗤道:“對付黃毛小兒也太卑鄙!”
臉色漲得通紅,雖有此想法,可被蜜蜂叮咬又與她何幹,季嫣兒挺直脊梁,尖聲道:“明明母親照料不周到,倒怨怪旁人,果然鄉下婦人毫無見識!”
氣哼哼地轉身便欲離開!
“小兒無法吃甜食是衆人皆知之事,你時時地果脯相誘,到底藏的何心?”
腳步煞住,季嫣兒想要反駁,可滿臉通紅,心下羞愧難當,讪讪地轉身,望向不遠處的母親,慌地上前拉着母親的衣袖,“她瘋了,胡言亂語,女兒并沒有!”
“果兒受傷,府中上下都難過,你的心情也能理解,如今讨論罪責爲時太早,待你心情平複下來後再追究夏荷的失職之罪吧!”
轉頭對着女兒輕擡下巴,兩人帶着丫鬟飛也似地離開。肩膀垂下,重重地呼了口氣,不知爲何,雙手竟然顫抖。
往先緊張夫人及季嫣兒,想要查明真相,想要和平相處,如今發現不過是奢望!
一覺睡到天黑,待到晚上時,果兒安靜許多,靜靜地坐在桌邊,任由着奶娘一點點地喂飯,稍稍用力,疼得直咧嘴,倒吸着涼氣,卻也不肯再哭鬧。
滿桌的山珍海味,對葉曉瑩來說卻味同嚼蠟,不時地望向兒子,眼見他那般堅強,心下更爲郁悶難過。
碗中忽然一沉,多了一筷子菜,季晏之輕聲道:“娘子,兒子不會有事,你多吃一點!”
他的目光似天空破曉的日光,令彷徨的她瞬間顯得清明,扯着唇角,低頭大口吃了起來。
衆人吃飽放下筷子,果兒才吃一小半,季嫣兒瞧見父親及季晏之都盯着果兒,心虛地起身想要離開。
“妹妹,天色已晚,就讓夏荷陪你歸去吧!”
渾身一顫,季嫣兒怒瞪向說話的葉曉瑩,拂袖怒道:“我自有丫鬟,要夏荷作甚!”
夫人暗歎口氣,女兒說話太快,上了葉曉瑩的當!
一拍額頭,葉曉瑩恍然大悟般地說道:“是啊,夏荷正被關了禁閉,自然無法送你,秋荻!”沖着身後喚道。
秋荻躬身來至季嫣兒的面前,提起小丫鬟送來的燈籠,指向朦胧的夜幕當中,“大小姐,請吧!”
季嫣兒莫非想要報複,其間有貓膩不成,季嫣兒改了主意,退回至母親的身邊,挽着她的手臂,“我改了主意,不回房,陪着父親和母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