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嘴滑舌,往後有你休息的時候,你就會嫌沒銀子賭上兩把!”婦人笑罵道。
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葉曉瑩不知自己是何時離開的,隻覺得胸中憋悶得慌,待反應過來,已經走在回家的路過。
她一拍額頭,立刻往回走,重而有力的敲門聲音令王媽頗爲不悅,手中還沾有幾片芹菜葉子,一邊拍開,邊說道:“不是說了嗎?我們不能收東西,我正忙着呢!”
“王媽!”葉曉瑩目光直直地望着她,瞬也不瞬凝注在她的面龐上,“你告訴我,夫子下午還講不講學!”
葉曉瑩着實怪異,王媽擔憂着廚房,于是飛快地答道:“當然講啊,好了,快回吧,都晌午了,李鐵柱也餓了,夫子令他雖在家中,可是也不能荒廢,上午和下午需得自學。”
顧不上她,砰地将門關上。
擡起的手重又放下,葉曉瑩面上閃着疑雲,往回走時,隻覺得腳步着實沉重。
“李鐵柱居然撒謊!”
來至鐵器鋪子,她鬼使神差地買了把刀,能剁碎骨頭的鋒利的大刀,握在手中氣勢洶洶地往回走。
用力一推,門立即被推開,吼着李鐵柱的名字,屋裏屋外地找。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供他上學,卻如此糟蹋,真是敗家子!
眼中直欲沁出血來,可是最後卻無人。
最後在他的長案桌上發現了一張紙條,“娘子,我有事外出!”
他學堂的書本都擺在桌上,如今的字迹依然醜得不行,将它卷成一團往地上一丢,爲何要難過,即便他說謊,也是有緣由的。
葉曉瑩笑了笑,但發覺心中依舊沉重,心更是沉入了海底。
冷煙冷火,幹坐地了半日,索性飯也不做,單等他歸來問個明白。
大街上,客棧外。
李鐵柱拉扯着蓮兒的袖子,“你怎麽了,爲何不招頭,爲何不說話?”
原本他在家中好好的,可是突然一塊石頭打在頭上,疼得他直龇牙。
張口沖着外面罵道:“柱兒,是不是又在你在搗亂?”可是低頭石頭白得耀眼,居然包着紙條,打開一瞧,臉色大變,忙忙地外出,又擔心葉曉瑩尋不見他着急,留下來話。
一路飛跑着來至客棧,不顧小二的問話,飛沖上前将正欲上吊的蓮兒救了下來。
小小巧巧的蓮兒居然身子笨重不得不使出幾分力氣,與她相比,娘子可輕盈多了。
“蓮兒,何必呢,他們說他們的,我們清清白白,不怕閑話!”
手帕擦着眼淚,蓮蓮聲音尖細的聲音低聲道:“鐵柱哥,都是我連累你,還是讓我死了吧,這樣你就不會陷入麻煩當中。”
“哈哈!”李鐵柱大笑起來,“我像是怕麻煩的人呢?隻不過……”他的聲音忽然頓住,深深地看了蓮兒一眼。
今日的她有幾分特别,尤其是腳,不應該是女子的腳啊,較之他的,不過短上幾寸而已。
裸露在外的手指指節分明,修長卻不細膩,還有時時遮擋着面龐的手帕,一時不曾拿下來,眼眶紅紅,卻未落淚啊。
聲音因爲嘶啞也與往日不同。
“鐵柱哥,你還是别再上心!竟然上吊死不成,就讓我跳了護城河!”瞅着空隙,立刻沖出門去。
才稍稍愣神的功夫,不見蓮兒的蹤影,濃郁的香風令他打了個長長的噴嚏,之後才想起她又要尋死,忙不疊下樓追。
“蓮兒!”
洪亮的聲音引得一衆的客人不覺張望着,李鐵柱沖出去時隻見到前面的杏色衣裳的女子低頭碎跑着,正是蓮兒。
連忙沖至跟前,攔住她。
“你沒做錯事情,爲何要求死,娘子都說了,好死不如賴活着呢,走,我送你回家!”蓮兒深深地低垂着頭。
李鐵柱一伸手,她哀戚地搖頭謝絕。
“如今我一回家,他們個個都罵我水性楊花,說我嫁人了還在外面抛頭露面,還與男子勾搭,玉兒爲我說話,還被人打了呢。我活不下去,都是被他們逼死的!”
低低的哭泣聲音愈來愈響,似開了口子的水壩,再也堵不住。
“這是在街上,你随我回去,娘子買了不少菜,我親自下廚,過兩天他們會被别的事情吸引,就不會議論你。”
“不要,我不想拖累你!”蓮兒銳聲哭道,引得路人頻頻回顧,莫名地望着他們。
李鐵柱急得無法,苦勸不聽,又不敢離開。隻得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蓮兒站定,委屈地望着他,“别再跟着,蓮兒是個苦命人,來生再來回報鐵柱哥!”
說完立刻跑開。
“讓讓!”李鐵柱分開眼前的人流,忙追上前去,蓮兒也處處受阻,很快被追上。
顧不上男女有别,他抓住蓮兒的袖子,“你别去死,随我回家,娘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子,你和她做朋友,漸漸地就不會想死的。”
依舊抽噎着,頭埋在袖子裏,蓮兒不肯說話,倒是身邊圍攏的人開口了,“這演得哪出啊,可真是有趣啊!”
“說得可不,瞧着他們面熟。”
蓮兒更是羞愧難當,沖着李鐵柱叫道:“你放開手,就算是有孩子也與你無關!我不會和你在一起!”
李鐵柱呆住了,蓮兒是不是受到刺激,腦子錯亂,什麽孩子什麽一起?他欲問清楚,可是蓮兒趁機縮回手,沖出去跑得遠遠的。
怅望着她的背影,李鐵柱低着頭往回去,才至巷口,有個小小的身影撞在他的身上,猛地睜大眼睛,李鐵柱才撫着他的頭發,“柱兒,又瞎跑,呆會野狗又得追你了。”
柱子是隔壁家的孫子,天生的活潑好動,嘴甜人乖巧,他嘻嘻地笑道:“鐵柱哥哥,曉瑩姐姐正在生氣呢,歸來時還有把明晃晃的菜刀,眼神也不對,可吓人了。你回去得好好哄哄姐姐呢。”
一聽頓時緊張起來,望着柱子,他早已經跑開,隻得推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