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媽,至于學費時間之類她會告訴你們!”說完之後邁着方步,緩緩地踱回房内。
如此架子,李鐵柱卻顯得不屑,但是葉曉瑩一推他,随後才微微躬身恭敬地對着王媽。
王媽伸出一根手指頭,葉曉瑩睜大了眼睛遲疑地問道:“一百兩?”
王媽點了點頭:“不錯,先生是自京城而來,學富五車,來到這兒他并不願意教學生,可是經不住幾位有頭有臉的大人們的懇求這才露面。
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名小孩,他們畢竟是有錢人,每人三百兩,先生喜歡李鐵柱,你們也樸實能幹,這才額外的便宜!“
“還真是便宜!”葉曉瑩微微蹙眉,悄悄地嘀咕一聲,但是擡起頭來依舊笑容滿面,“那好,待到明日便正式開始!”
王媽上前簡單地詢問李鐵柱幾句,不外乎是否識字,是否讀過書。
李鐵柱所識的字不少,王媽頗爲滿意說道:“尚可,他所知雖不多,可是先生所言應該能聽懂一二,往後須得努力!”
葉曉瑩不住地點頭,“李鐵柱雖不是天資聰慧,但是勤勉好學,還請夫子放心!”
回去之後葉曉瑩心裏暗暗地計較着。
原先兩人賺銀子,如今變作一人,同時李鐵柱的開銷頗大,這一年來才稍稍緩口氣的重又被重擔壓在心間難以喘氣,但是葉曉瑩緊咬住牙關。
回去之後直奔抽屜,最底下層放置的是家中最爲貴重的物品,曾經打掃衛生時無意中得來的一個金步搖。
那是自老屋裏面帶來的,金步搖的璀璨與老房子的破敗形成鮮明的對比,葉曉瑩覺得它的主人的來曆或許與李鐵柱有關。
撫摸着的金葉,她掏出布片擦拭着上面沾染的灰塵,随後鄭重地放了回去。
翌日,葉曉瑩給李鐵柱背上縫好的包,将從方夫子那兒領來的幾本書放入其中,換上一件灰色的布衫穿在他身上,隻覺得分外精神,但是李鐵柱卻扭捏無比。
将包取了下來,抓在手上輕飄飄的,他極爲不自在,往外走的時候卻見到葉曉瑩倚靠在門口,眼中閃着光,直對他揮手。
不知爲何,李鐵柱一時之間有一絲觸動,将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來到學堂之後,發覺是臨水的一間屋子。四面的窗戶打開,潋滟的湖光掩映到屋内,顯得波光蕩漾。
六月的風吹過無比涼爽。
方夫子的心思倒也巧妙,李鐵柱四下張望着,走時忽然腳下一軟,旋即一陣刺耳的呱呱的哭啼的聲音響徹耳膜。
他忙得一縮腳,不知何故居然腳踩在一名娃娃的身上,他嚎哭得凄厲,鼻涕眼淚一起流下來。
李鐵柱連忙蹲下身子将他抱了起來,“你沒事兒吧,看看哪裏弄疼了?”
小娃娃卻一把推開,指着他叫道:“你是哪裏來的放羊的漢子?跑到這兒來又不長眼,踩得我可疼了,嗚嗚嗚!”
又開始哭了起來!
外面的奴仆聽聞動靜忙不疊地沖了進來,抱着小娃娃噓寒問暖,“小少爺,哪裏疼了?”
小少爺指着小腿,随後狠狠地沖着李鐵柱叫道:“就是他,故意将我推倒在地,踩在我的身上,爹,娘!”
他使盡全力嚎哭着,李鐵柱上前賠不是:“剛剛走路不曾注意,不小心撞到了小公子,踩在他的身上,是我的錯!”
話才說這一半,奴仆們喊叫起來:“反了天了,你是什麽東西?縣大人的公子你竟敢踩?”
朝着左右一揮手,幾人圍攏起來便想對李鐵柱大展拳腳,但是李鐵柱瞳孔一縮,掃視着他們,一時之間都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公子哭泣聲音更爲慘烈。
他們安撫不了,隻得硬着頭皮上前,李鐵柱怒目一瞪:“歉我也道了,原由我也說了,你們還想如何?”
小娃娃頓時止住哭聲,随後一指地上說道:“你躺在地上我要踩回來,那麽我們就一筆勾銷!”
後面的奴仆附和着說道:“對呀,你力大他小,被他踩幾下你也不吃虧,再說了你一個大人怎麽好意思欺負小娃兒?”
五六名奴仆指手畫腳非要讓李鐵柱躺下給小公子出氣,可是李鐵柱早已經瞥見自己的座位将書包放了下來,一屁股坐下。
他坐在末尾與他們相距不遠,有幾名奴仆悄悄地上前,幾乎同時發難,一左一右抓住李鐵柱的手臂。
李鐵柱先是不予理會,眼眸平靜地掃過。
他們個人見到李鐵柱如此,隻道他心下害怕,于是沖着衆人叫道:“快來,這人瞧着身體壯,其實也不過如此!”
立刻上前想将李鐵柱拖曳下來,可是居然紋絲不動。
李鐵柱身下的椅子好似固定住不曾移動,神态悠閑,那幾人個個面龐掙得通紅,手上使出了吃奶的勁。
“好啊!”原先的小公子在一旁拍手直叫好,可如今他也瞧了出來,在原地急得直跺腳,指着他們說道:“你們真是沒用,連一個人都扯不動!”
奴仆們個個有苦難言,這人可真是邪門,雖然說長得高大壯,可竟像一尊雕像般沉重,拉扯不動。
學堂裏的小娃娃都圍了過來,鬧哄哄的,有的拍手叫好,有的被吓得嗚嗚直哭。
耳邊轟鬧成一團,李鐵柱瞧着他們像跳梁小醜,不與他們糾葛,所以兩隻手用力一扯,連帶着幾人七仰八叉倒在地上,哎喲地叫個不停。
整個人變得輕松,忽然他的大腿一痛,原來是小公子見到奴仆無能,自己沖上前來照着李鐵柱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七八歲的小孩牙齒已然長成,咬得他眉頭輕輕一皺,可是卻站立不動,待到小公子力竭離開之後,李鐵柱随後才問他是不是已經消氣啦?
李鐵柱笑眯眯,和顔悅色。小公子原先有一絲得意,挑着下巴挑釁地望着他,此刻他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揉着通紅的眼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