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夫人擦着眼淚,“除了史玉寬,不會有别人!”葉曉瑩詫異無比,想着兩人從來便是死對頭,但是史玉寬不會無故打人的。
夫人輕輕地吸着鼻子,“打人倒罷了,不過是疼上幾天,讓他長長記性也好,但是打他的人卻是平常在他身邊,日日擁着他的所謂的兄弟,老爺受不住,還吐了血。”
葉曉瑩的臉色微變,乞丐混混們也算作兄弟?心中不以爲然,可是此時并未表露出來,“傷如何,我的家中倒是有上好的傷藥,若是有需要的話,可以取來試試。”
“真的!”夫人顯得驚喜,葉曉瑩瞪大眼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陳府總不會連看病的銀子都揮霍一空了吧。
好似瞧出葉曉瑩的心事,夫人赫然道:“他如今心死,覺得了無生趣,一應的醫師都被趕走,葉姑娘既然精通岐黃之術,還請移步,我和秋桂感激不盡。”
既然人在,不妨走上一遭,葉曉瑩含笑應了下來。
來至房前,夫人令人将門打開。屋中陳設較爲講究,都是低調并不張揚的物件,和陳成的性子恰巧相反。
他躺在床上哎呦地叫喚不住,聽見房中有動靜,不住地發脾氣,“誰讓你們又叫來庸醫,我不看!”
“老爺,今日來的是個葉姑娘,上次歸來你不說她醫術了得,令陳家有後。”夫人柔聲道。
陳成聽聞,驟然坐起,見到果真是葉曉瑩,愠怒的神情才變得平靜下來。
“你坐吧。”
葉曉瑩颔首,令他将手伸出來,身體并無異樣,雖說有外傷,可是在之前醫治之下,幾乎痊愈,令他如此不過是心病而已。
等到站起時,筆墨已經準備好,可是葉曉瑩搖頭。
夫人不解,緊跟其後,“不必開方子?”
“不必了,陳公子無病無痛,唯有這兒,”她指着自己心口,“多多寬解,假以時日,自然是恢複如常。”
陳成聽後長舒一口氣,“我就說了我沒有病,非得聽那些庸醫所言,愣是灌藥給我喝,好了,我要睡了,你們放走。”
他不耐煩地準備重又躺下去,但是葉曉瑩慢慢地開口道:“中元節初見陳公子如此意氣風發,短短的幾個月卻是如今的面貌,委實令人難以相信。”
夫人忙對她使眼色,可是葉曉瑩卻假裝不曾看見,依舊繼續道:“僅僅是因爲幾名身份低賤的人的羞辱就自暴自棄,置兒與妻妾不顧,這并非是男子漢所爲吧。”
葉曉瑩所言令陳成面色微紅,他睜大眼睛着着不明白,葉曉瑩不過是個農婦,可是說話氣度如此不凡,所會如此之多。
“陳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多嘴,送客!”
陳成毫不客氣地将她趕走。葉曉瑩在臨出門前,回頭瞥了他一眼,眼神當中盡是蔑視。陳成隻覺得心中一涼,整張臉都羞紅,被一名女子輕視,對他來說更是奇恥大辱。
“來人,給我端來飯菜!”
葉曉瑩才走幾步,便有丫鬟喜出望外地往外趕,“老爺終于想通,不再絕食了。”
“是啊,我們做下人的也能松口氣。”
唇角抿起,雖然陳成會惱恨她,可是若能有效,也不枉她做惡人。
秋桂的氣色不錯,葉曉瑩探望她的時候她還爲上次的惡言而羞愧呢。葉曉瑩并不介意,問起她如今的生活。
“夫人待我如同妹妹,更是将孩子視如己出,雖然說老爺如今精神不濟,可是心中也是歡喜孩子的。”
母親心孩子總歸是第一位,葉曉瑩瞧着天色不早,于是告辭歸去。
才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丫鬟拉住她,“葉姑娘,我家夫人請你過去喝茶。”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有名女子正坐在二樓上,隻淡淡的影子。“我不認識!”葉曉瑩轉身便走。
“是姑娘認識的,走吧。”不管三七二十一,丫鬟拉着她便走。是個身壯力大的丫鬟,被她拖着竟然無法脫身。
既如此,就随着她前去。一身華麗的衣裳,面龐轉而望向街心,待其慢慢回過頭來時,葉曉瑩發現居然是周蘭。
“别來無恙啊!”周蘭顯得心情愉快,可是不知爲何,她的頭發撒下幾绺,遮住額前。
葉曉瑩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一般般,你來找我做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來告訴你,我家老爺之前的病症你不許告訴任何人!”
如今的二樓并無客人,僅僅她們兩人而已。
“你放心吧,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不會輕易透露的。”
周蘭依舊笑眯眯的,“那就好,我隻擔心會有人管不住嘴,在外面胡亂瞎說。”
“是否還有别的事情,若無的話我得歸去。”周蘭這副高高在上的面龐,葉曉瑩早已經瞧夠了。
她想離開,但是周蘭黑亮的眸子緊盯着她,淡淡一笑道:“還有件事情,你也一并答應吧。”
葉曉瑩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們在鎮子上晚悠,瞧着我們的心中不痛快,你們還是回李家村,宅子我們會買下來,銀子照付,爲了補償,我家的那座房子也一并送給你。”
真是财大氣粗,如此貴重的屋子說送就送!可是葉曉瑩并不稀罕,他們習慣并且真心地喜歡上這兒的生活。
周蘭得意洋洋地望着葉曉瑩,從她的眼眸當中能瞧見她在大夫人面前的落寞,她是絕對不允許被人得知的。
趁此機會,一了百了。
扯着嘴角,輕哼一聲,葉曉瑩不屑道:“來此處是我和鐵柱的決定,我們喜歡住哪兒也是我們的自由,你不想見到,大可以住進深山。”
她撐着桌子站起來轉身,再也不看周蘭一眼。
啪的脆響,一個大袋子被抛在桌上,聽着金石相撞的清越的聲音,好似是包金銀。
“這兒是兩百兩銀子,若是你同意下來,都是你的。”
葉曉瑩依舊搖頭,瞧也不瞧一眼,擡步準備往外走。
“我知道你剛從陳成家出來,你知道爲何陳成受傷?爲何那些人會打他?”
眼見葉曉瑩不吭聲,周蘭咬着牙齒,“都是史玉寬派人做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