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枝邊說邊用手帕擦着眼淚,瞧着倒是可憐兮兮。
葉曉瑩有數次想開口的沖動,隻要說出來是陳劉氏不是自己,那麽他們必定明白的,隻不過她難以開口。
換作是陳劉氏被處罰,她怕是一輩子都不心安。
梅枝迂回地用想博取他人的同情,好似認定自己不會戳穿她。人若是變得不要臉面,沒有底線,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事情。
葉曉瑩索性閉上眼睛,不想看也不想聽,瞬間心安靜下來。
在河邊不遠處,陳劉氏回到家中後将孩子哄睡,她倚靠着門框,好似能瞧見遠處。袖子自細弱的手腕上滑下來,上面還有無數的青斑。
“陳魯,陳魯!”有人自外而來,沖着屋子叫道。待瞅見陳劉氏之後先是愣了愣,之後才讪讪地問起陳魯在何處。
陳劉氏唇角銜着冷笑,轉身入内後很快陳魯的身子出現在門口,那人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拉着他。
“走,河邊有好戲看呢,有人被抓奸了,哈哈,難怪上次你打李大腳,一定是因爲李鐵柱吧。李鐵柱真可憐!”
陳魯最愛湊熱鬧,這點他的兄弟知曉,可是這次他偏偏不在場,害得他百忙當中跑了過來。
意興闌珊,陳魯并不感興趣,他懶懶地坐在石階上,扯着邊上的草,“有什麽好看的,不去了!”
“陳魯!”那人重重地叫道,“整年來村中也隻有這個熱鬧最精彩啊,是李大腳和葉曉瑩啊,想不到看着正經的葉曉瑩居然是個騷娘們,啧啧!”
他邊說邊上前來拉陳魯,陳魯改變了主意,沖着裏屋喝道:“你好好地呆在裏面,亂走的話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來人怔了怔,不敢置信地望着陳魯,“你近來對嫂子有點兇啊!”他雖是疑惑,可還是拉着陳魯去到了河邊。
遠遠的,身後有道單薄的影子跟上前來。那是陳劉氏,夫君出門後,她立刻跟在身後,臨走前還将門推開條縫,偷偷地看了孩子一眼。
“兒啊!”口中喃喃地叫道,她心如刀割。
去到河邊,梅枝說得唾沫橫飛,可是葉曉瑩依舊一聲不吭。多人見此情景,他們心下戰鼓着,葉曉瑩不争辯,他們難以判定。
很快有人先是拉開村長,然後對葉曉瑩動手。
梅枝已經躲得遠遠的,生怕葉曉瑩再偷襲。葉曉瑩緊閉的眼睛睜開,望着梅枝的時候居然帶着笑意。
“人說冤枉死的人煞氣最重,往後你走路時,照鏡子時,還有夜晚時,我都會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葉曉瑩笑嘻嘻地說着,這般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梅枝也不例外,她顫聲道:“你以爲我會害怕嗎?我不會的,你是罪有應得!”
“回去!”突然有人暴喝聲,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
陳魯見到妻子不知何時前來,突然直直地上前,她此時無聲無息,像個幽靈。知道她想做的忍不住暴怒。
陳劉氏走下石階時飛快,令人覺得她随時會摔倒,可是偏偏安穩地沖到了葉曉瑩的面前。不等他開口,随後飛奔來的陳魯上前捂住她的嘴。
“你不嫌丢人嗎?”
話音才落,突然啊的一聲慘叫,他不覺捂着手掌,低頭看時居然有個深深的牙印,疼痛鑽入心中。
“你這個臭婆娘!”他罵着就想揚起手掌打人,但是葉曉瑩擡手制止住了他。陳魯對陳劉氏兇蠻,可是對葉曉瑩卻不敢,他恨恨地瞪着陳劉氏。
“你若是說出來,以後就别想再見到兒子!”
衆人詫異地望着這一幕,着實不明白陳劉氏想做什麽。陳劉氏平靜地望着夫君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道:“和李大腳好的人不是她,是我!”
陳魯未走遠,他清晰地聽見,拳頭緊緊地攥着,臉漲得通紅,頭也不回離開了。
衆人嘩然,就連葉曉瑩也顯得震驚,她望着陳劉氏隻見異常的平靜,甚至還将豬籠踢入到了溪流當中。
水流湍急,豬籠很快被水沖走,梅枝驚叫連連:“豬籠,豬籠,快撈起來!”可是并沒有人動手,因爲他們一時間難以接受事情的轉變。
陳劉氏好似有種報複後的快感,瘦弱的身子微微地顫抖着,似是激動得難以支撐,葉曉瑩站在她的旁邊,隻覺得她随時會倒下去。
“我和他好了有小半年,李大腳是個小氣的人,他得知葉曉瑩會治病,容她不下,上一次還讓我前來和他唱雙簧,誣陷葉曉瑩治病不行,是個巫女專門害人。”
四周的人們的眼睛閃着光,同村如此長的時候,竟未想到戲文上的事情就發生在身邊,個個都顯得詫異。
梅枝的臉煞白,她連連搖頭,“不是,你故意這樣說的,你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我了解他不比你少。”梅枝聽後臉又變了顔色,又白變紅,随後又轉青。她臉上隐含着怒氣,可是這個時候卻隻得忍着。
陳劉氏冷哼一聲:“你們夫妻真是天生一對,隻怪我眼瞎,沒有早點看清他!”
葉曉瑩凝注着陳劉氏,心情複雜,到了最後,她依舊站出來。衆人紛紛圍攏上前,有的爲葉曉瑩解開繩索,有人勸梅枝别再鬧出人命。
如今的陳劉氏已經半人半鬼,哪有半分之前的姿色?
“梅枝,是個誤會啊,與葉曉瑩無關,你早些回去做飯吧,大家都散了!”村長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揮手不讓衆人圍聚在此。
梅枝心中着實不甘,葉曉瑩已經被衆人擁在中間噓寒問暖,關切備至,而她呢,委屈了這麽久,最後卻成了笑話!
“你去死吧!”梅枝忽然沖着陳劉氏發難,扯過她的頭發就往溪流裏面摁。
葉曉瑩離得近,本能地伸手拉住了陳劉氏,之後忙向人招呼,讓人幫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