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面有着淡淡的血腥,周蘭不覺後退一步,驚詫地呆望着李鐵柱的傷口。
氣急攻心,李鐵柱不覺重重地咳嗽起來,他扶着門框,傷口處滲出血來。
周蘭哆哆嗦嗦緊緊抓着小紅的手,就連小紅也在一旁輕輕地道:“夫人,瞧着他傷勢頗重,我們還是走吧,不然會鬧出人命的。”
周蘭呆了一呆,很快拂開小紅的手,自己沖上前去緊緊地扶住李鐵柱,順便将葉曉瑩往後一推,“你是怎麽照顧他的?竟然讓他受傷?”
葉曉瑩一個趔趄後退數步。這女人所做的之事匪夷所思,她眼睜睜地瞧着周蘭細心地将李鐵柱攙扶入内。
李鐵柱好似想要擺脫她,可是此時因爲發燒渾身無力,在她和小紅一左一右的攙扶之下坐在床上。
裏面黑乎乎的,點起燭火這才照亮四周,瞧着着實簡陋寒酸,甚至有一股空氣不流通的潮味。
小紅掩着鼻子蹙眉望着此處,她想不明白周蘭會和一直糾纏,她想要勸說,可是一直不得機會。
等到推門出去的時候,便見到葉曉瑩正拿着藥站在門口。小紅雙手一伸攔住她,“我們夫人還有話要說。”
葉曉瑩胸膛起伏,晃了晃手中的藥冷然道:“你也瞧見他的傷勢,若是任由他的傷口潰爛,無藥可醫,我想你怕是不能在你家夫人身邊伺候。”
小紅狐疑地望着她,低頭回想起李鐵柱的傷勢,随後便轉身敲門。
“讓她進來。”
周蘭俨然一幅葉曉瑩人的姿态,她此刻正坐在床邊垂淚。
李鐵柱因爲情緒波動,渾身又變得滾燙。待到葉曉瑩一進來之後,周蘭更是無言地哭了起來,葉曉瑩視她如無物,先是爲李鐵柱處理好傷口。
原本有些愈合的傷口這時候更爲嚴重,葉曉瑩給他塗金瘡藥的時候,李鐵柱還不住地哆嗦着,看來疼痛不已。
葉曉瑩心疼,目光變得柔和地望着李鐵柱的面龐。
可是不提防之下,她突然被人一推,坐倒在地,屁股吃痛。她怒盯着周蘭,“你做什麽?”爬起來的時候,拍着身上的灰塵,霍然站了起來。
周蘭身上環佩叮當脆響回旋在屋子裏面,她雙手叉腰,整個人逼視着葉曉瑩,一字一句道:“隻有我才能夠這樣看李鐵柱,你不配!”
瞧着她惡狠狠的模樣,和葉曉瑩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她揉着肚子,依舊捶着桌子,好似聽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葉曉瑩這一笑,周蘭不禁放下手來,她不滿地瞪着葉曉瑩,“你笑什麽?”
許久葉曉瑩才止住笑聲,可是唇角依舊揚起:“我突然想起一個故事。有名女子改嫁了,等到她死後下到陰曹地府,兩個男人都在争奪她,無奈之下,閻王隻得命人将它鋸開一分爲二,每個丈夫都得一半,她還是改嫁,還是在死後,而像你,你隻會……”
葉曉瑩停了下來,好似在深思,她搖頭道:“你如今還活着,已經有了一名丈夫,偏偏要去找别人家的丈夫,若是将你活生生地分爲兩半,那種情景怕是看見的人都要做噩夢的。”
周蘭原本氣勢洶洶,聽得葉曉瑩這麽一說,她激靈靈打了一個冷噤,聲音不免顫抖,“你編造出來的。”
“對呀,或許是我編造出來的吧,隻不過我們可以走着瞧。”周蘭一直呆呆地坐在床邊,等到葉曉瑩将藥煎好端進來的時候,她一動不曾動。
燭光照在她雪白的面龐上,眼神也是迷茫的一般,呆呆地望着前面的泥土地。
葉曉瑩将藥喂了下去,可是李鐵柱正處于昏迷當中,隻能喝一半,其她一半沿着唇角流入到脖子裏面。
葉曉瑩忙碌,開始更覺得坐在一旁的周蘭礙事,她側首低聲道:“你還不肯死心?你就不怕沉水塘,不怕被人用刀剖成兩半?”
啊的一聲驚叫,吓得彈跳起來,周蘭連連後退,她望着葉曉瑩那張得意的臉咬着牙,憤然地一甩袖子離開。
屋中總算清靜下來,葉曉瑩一勺勺地盡數将整碗藥喂得幹幹淨淨,在替李鐵柱擦拭唇角的時候,葉曉瑩早已經收斂剛剛眼眸當中的鋒芒,轉而變得柔情,“你快點好起來吧。”
葉曉瑩照顧妥當,再加上這些天周蘭不曾前來騷擾,他們有了幾天平靜的日子。
李鐵柱在他悠悠地醒了過來,原想起來幫忙。
隻不過胸前的傷口使得他微有動作便疼痛難忍,還是葉曉瑩勸說讓他在床上多躺躺,“你就算爬起來也會招蜂惹蝶,還不如躺着。”葉曉瑩小聲地嘀咕。
李鐵柱的唇角抿起,歡喜地見到葉曉瑩前前後後地忙碌着,有一天他實在忍不住,下地扶着桌子。
躺下的數天家裏依舊明亮如新,四處打掃擦拭得幹幹淨淨,亮堂如新。再往前走,便見到葉曉瑩勞作的身影。
葉曉瑩正将收獲下來的平菇輕放進豬簍裏,滿滿兩大筐。李鐵柱微微搖頭。
他扶着牆壁走了過去,日色漸高,暖融融的太陽照在身上,好似要将這幾天的黴運曬去。“俺的身子已經好全,這一趟就讓俺前去。”
李鐵柱的聲音不複以往雄渾,變得虛弱、葉曉瑩擡眸淡淡地掃了一眼,沒有吭聲,她先是将房門鎖好之後,将平菇搬入房中,這才坐在李鐵柱常坐的地方。
她手腳麻利地編着竹筐,“你病了。”她低頭淡淡地道。
“娘子,俺的病快好了。”
李鐵柱緩緩蹲下,此時緊握住葉曉瑩的手,葉曉瑩不動聲色将他推開,繼續低頭幹活。
她的手指舞動着,纖巧靈敏,李鐵柱靜靜地望着她,半晌之後方才開口道:“娘子,你别生俺的氣,俺之前說的都是實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