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周蘭說話的間隙,葉曉瑩皺着眉開口。
“周姐,你的事兒說白了都是你自己作的,我們也沒辦法呀,就算我們原諒你,那村子裏的人呢?你要是想在這村子裏過下去,還是要自己想辦法的好。”
李鐵柱在這事兒上是個悶葫蘆,隻是看着葉曉瑩說,徑自在旁邊應和。
葉曉瑩好說歹說,終于把周蘭打發走了。
“唉,這張寡婦,真是自作孽啊!”
和李鐵柱聊了兩句,見他隻是悶悶的應着,葉曉瑩想着隔壁的阿婆,于是就去了她家。
葉曉瑩去的時候,阿婆正做着針線活,她看見葉曉瑩來了十分高興,讓她坐下後,不顧葉曉瑩的勸阻,摸索着給她找杯子倒了水喝。
“丫頭,你來我這有啥事兒啊?”
“沒什麽,就是想找阿婆說說話而已。”
兩人就此聊了起來。
葉曉瑩特意将話題往周蘭身上說,阿婆也就明白了,給她說起了周蘭的事情。
“其實周蘭也是個苦命人啊。”
苦命人?
葉曉瑩好奇地追問:“怎麽個苦命法?”
阿婆見她想聽,也就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起了之前那些往事。
原來周蘭做姑娘的時候被爹娘做主嫁給了現在的丈夫,可是他的丈夫新婚不到一個月便被官府強行征兵了,這一去就是五年,中間消息全無,村裏人都說她的丈夫死在戰場上了,她不信,可再次得到丈夫的消息,就是他幸存的戰友帶着撫慰金來的時候。
這下事情确鑿了,周蘭傷心的哭了好久,可沒想到她的婆婆自此也開始嫌棄她,覺得都是她這個喪門星害的,一直對她非打即罵,最後才逼得周蘭逃到這裏來。
阿婆說完,歎了一口氣。
葉曉瑩當晚回到家中想了想,周蘭确實很慘,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一個寡婦撐到現在也不容易,如今還是她的鄰居,她之前做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思來想去,葉曉瑩決定,明天主動去跟周蘭說說話。
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幹淨整潔,葉曉瑩朝着裏面望了望,沒有看到周蘭的身影。
事情已經平息,她在得知周蘭悲苦的身世後,内心卻久久無法平靜。
雖然之前周蘭所做的事情差點害了不少村民,可正所謂世人皆苦,如果她擁有幸福的家庭,想必會是另外一個模樣。
葉曉瑩歎了口氣,推開木門走進小院。
周遭的氛圍格外幽靜,雖然周蘭獨身寡居,但在生活上依舊打理得井井有條。
“周姐,我來探望你的。”葉曉瑩走進屋子,一邊上下打量着一邊輕聲呼喚。說來,做了鄰居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周蘭家。
然而她卻聽到内屋傳來隐約的啜泣聲,于是連忙走進去。
看到周蘭坐在床邊穿着手帕低頭啼哭,葉曉瑩眸色一怔,猶豫了一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問道:“周姐,你這是怎麽了?”
周蘭的哭聲被打斷,擡眸望見一臉訝異的葉曉瑩,倔強的推開她的手,“你來我家做什麽?”
自從她在井裏投毒的事情敗露,就成了全村的頭号公敵。
幾天來她不敢出門,可就算站在院子裏,也避免不了有路過的村民指指點點。在這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村子裏,顯然周蘭在被孤立的同時,根本無法安住下去。
她不知所措,心裏懊悔又氣惱,想挽回卻又無濟于事。
葉曉瑩也知道現在周蘭處境困難,心裏一軟,溫聲勸慰她道:“周姐,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會找機會向村民說清楚咱們之間隻是誤解,他們就不會再責怪你了。”
捏着手帕擦拭眼淚的周蘭停下動作,抽抽搭搭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葉曉瑩笑着點頭,“當然是真的,其實村民們也隻是不明白你爲什麽要這樣做,解開他們的心結就好了。”
之後她又耐心安慰了周蘭好一會兒,才看到她停止哭泣,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後,垂着頭道:“我之前那般對你,你爲什麽還對我這麽好?”
葉曉瑩在了解了她的身世後便對她同情居多,于是坐在她身旁,語重心長的道:“我又不是小心眼兒,你隻要能真心悔過,我原諒你就是。”
周蘭咬着唇瓣點點頭,“謝謝你,之前都是我的錯,其實我嘗過你做的竹蟲,味道還挺好的,你太聰明了,怎麽能發現這竹蟲的妙用呢?”
她确實忍着心中的惡心偷偷嘗過幾個别人給的竹蟲,之後也愛上了那種味道。
葉曉瑩聽到她的誇贊,心中發暖,“如果你也覺得好吃,我将做竹蟲的方法教給你就是了。”
看着周蘭期待的樣子,葉曉瑩笑着說出了烹饪的方法。
“謝謝你。”周蘭真心道謝。
葉曉瑩笑着擺手道:“沒事,以後若你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可以到我家來,我和鐵柱能幫就幫。”
而這無意中的一句話卻再次令周蘭心生波瀾,她手上的動作一頓,瞥了葉曉瑩一眼,沒有做聲。
李鐵柱是個好男人,可惜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葉曉瑩搶了先,現在他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
想到葉曉瑩最近和他越走越近,周蘭的心裏如同麻花般擰了幾個結。
壓制着心中的妒意,她勾起一抹淺笑:“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你,曉瑩,你對我的好,我會銘記于心的。”
葉曉瑩擺擺手,忍俊不禁的道:“周姐你就别跟我客氣了。”
當天兩人相談許久,期間一直都是難得的和睦氛圍,于是交談一直持續到了下午。
葉曉瑩見時間不早辭别回家,一進門就看到李鐵柱正在認真的編制竹筐。
而他看到她進門之後,連忙走上前來,看到葉曉瑩頭上有些薄汗,就悶聲給她遞上了一塊用井水濕過的毛巾。
清涼的毛巾擦拭在皮膚上,葉曉瑩感覺又清爽又舒适。
她心裏感覺甜甜的,看到李鐵柱幫自己搖着蒲扇,唇角的笑意更是不自覺的洋溢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