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以來,雖然有在劍上刻字的工藝,但古人制作寶劍的時候,并沒有在上面雕刻字的習慣,從技術上來說,一般人也不會這麽做。
因爲古代的劍身是用高碳鋼做的,劍身硬而脆,一般情況下是刻不了字的,而且在那個冷兵器時代的價值更大的是實用,而非欣賞。”
趙銘不顧他人的目光,繼續說着。
“胡說,你個毛頭小子又懂什麽?”趙銘的話音剛落,下面便站起來了一個中年男人,他極力的反駁着趙銘的話。
“普通的劍,自然沒有在劍身上的習慣,不過這是曠世名劍,能同一般打仗用的刀劍相比嘛,再說了。
據史料記載,泰阿劍從出世之時,劍身便有太阿二字,豈會有假?我看你就是在台上信口胡謅,想要辱沒這把名劍。”
中年男人毫不留情的指責道,絲毫沒有給趙銘留半分的薄面,仿佛趙銘侮辱的是他的尊嚴一般。
面對男人的質疑,趙銘還是保持着他一貫良好的修養,不急不慢的說道,“這位先生說的很對,有傳言泰阿劍不是由人制作而成。
而是生成于天地之間,是日月之精華得提現,不過傳說歸傳說,封建迷信我們還是不能信的。
說是沒有人打造而成,這劍又怎麽可能憑空而出呢?這種說法實在是太過于玄幻,隻能當做故事,而不能當做事實。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根據史料推斷這把劍的制造者,歐冶子在鑄造龍泉寶劍之後,放棄了之前青銅劍的巅峰制造。
改用松木枝碳草鐵鍛打方法,打造了三柄鋼劍,一爲龍淵,二爲工布,三爲泰阿。
這三把劍的命名,并不是随意而起的,也不是劍身天然生成的,而是與劍息息相關。”
“龍淵劍遊龍處于淵之意,劍身花紋,環環相陶,猶如無盡深淵。
工布劍的劍身花紋,如同群山一般,連綿不盡,所以才取名爲工布。”
剛才從會所消失的陳老,這時候突然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陳老所言甚是,解釋的十分通徹,說這就是這兩把劍名字的由來。”
趙銘還是十分尊敬這個陳老的,他對古董的鑒賞和研究,的确遠遠高于在場的其他人。
“對是對,可是我偏偏不知道這泰阿劍的由來,如果根據前兩個劍的線索去推斷,泰阿劍難不成也是根據劍身的花紋起的名字。
隻是老朽真的想不明白,太阿字究竟有何用意?”陳老的這番話又掀起了現場的嘩然。
“連陳老都不知道這泰阿劍的由來,那這世間還有誰能揭曉這個秘密?”
沒想到這時候陳老卻哈哈大笑起來,“你們啊,都别太把老小看得太重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闆。
老朽不知道這泰阿劍的秘密,不代表在場沒有人會知道,我想台上那位小友已然知曉,不知願不願意和大家分享一下。”
陳老的話說得極爲圓滑,既維護着自己的面子,還讓趙銘有了發揮的空間。
“晚輩也是從一本書裏僥幸知道的。”趙銘沖着陳老點了點頭,表示着尊敬,“泰阿劍的名字和他劍身的花紋并無關系。
泰有巅峰超越的意思,阿則是代表無以言表,兩個字充分表達了歐冶子對于這把劍的态度。
在歐冶子的眼裏,這把劍已經超越了巅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在這把劍之後,就沒有史料記載過歐冶子鍛造過其他的名劍了,也可以說這是歐冶子的收山之作。”
“哼,在上面說那麽多又有什麽用?你隻是說了這把劍是歐冶子制作的而已,這不恰恰證明了他就是泰阿劍嗎?”這時候下面傳出了一個不屑的聲音。
“這位兄弟,你說話可就不地道了,我大哥從來沒有說過這不是泰阿劍,我大哥想表達的是,他是不是泰阿劍還是一個未知數?”
鹿鳴實在看不慣,這麽多人一直攻擊趙銘于是便挺身而出。
“就算太阿那兩個字不是先天形成的,也有可能是歐冶子在鑄劍之時将他住在劍身的,這難道又有什麽錯嗎?”
鹿鳴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人海之中,另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又冒了出來。
“當然有錯。”趙銘擲地有聲的回答道,這兩個字的鑄造工藝,在先秦時期是沒有的,那麽就不存在這是歐冶子刻上去的。”
“你說不是就不是,難不成你是專家嗎?我們這裏這麽多懂得古董的人,爲什麽要聽你個毛頭小子的話。”抗議聲越來越多。
“好了好了,反正陳老在這裏是不是得等他瞧上一眼不就知道了,大家吵吵嚷嚷的幹什麽呀?
真是的,我們這是古董交流會,又不是辯論會,可不是誰嗓門大誰就有理。”
這時候坐在旁邊的妖娆男子也看不下去了,一邊說着,一邊沖着趙銘,眨巴了一下眼睛。
在衆人的哄鬧聲中,陳老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的來到了台上,細細的觀摩着太阿二字,陳老不禁在心裏想到。
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眼裏,還真是不可小觑,就一眼他就能看得出來,最近的刻銘是什麽朝代的?
若是往後,他再發展一下威望,到時候在古董界的地位,肯定會超過自己。
陳老一邊想着,一邊将挂在脖子上的老花眼鏡,慢悠悠地架到了鼻梁上,自己的研究者這是陳老的一貫作風。
他一直認爲研究古董不能随意,一定要萬般确定,否則不能輕易下結論,要是不小心判錯了哪個古董,那可是終身的遺憾。
“這位小友說的不錯,上面的刻銘的确不是先秦時期的,因爲這刻銘是鐵熔煉鑄成,而新型時期鑄劍一般用鋼和青銅器。
所以劍身和刻銘不是同一時期的産物,這上面的刻銘最早也應該是漢朝後期,才生成的。”
“那如此說來,這把劍并不是泰阿劍了,大梵音小姐,你們昕雨閣出了如此纰漏,這不是将我們所有的客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嗎?”其中一個客人開口說道。
這時候大梵音瞬間也慌了神,她沒有想到事情的結果,最後會這樣,在昕雨閣推出泰阿劍之前。
就已經找了包括陳老在内的幾位專家,細心研究過,确定這是棠溪名劍,所以今天的才敢才敢安排泰阿劍出場。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陳老今天在台上,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大梵音向陳老投出一個求救的眼神。
陳老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正低頭擦着眼鏡,兩人就這樣完美的躲過了。
台下一下全都是聲讨星雨閣的議論之聲,還有就是對趙銘的贊美之詞。
大梵音憤恨的看了一眼陳老和趙明,不禁心生怨恨,本來以爲這兩個野小子不會成什麽事,讓他們到vip席坐也無大礙。
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鑒寶的高手,這一段話下來直接否定了泰阿劍的價值,真是可氣,就在大梵音思索着該怎麽圓場的時候。
有一個人竟然借着酒勁趁亂跑到了台上,大梵音還以爲他想對泰阿劍做些什麽,于是趕緊讓工作人員把劍收了起來。
可是沒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搖搖晃晃的走向了小梵音,隻見他一把抓住了小梵音的手腕,就往自己懷裏扯,嘴裏還嘟嘟囔囔個不停。
“小梵音小姐,我仰慕你很久了,可是你卻始終不曾看過一眼,你看這下子昕雨閣的名聲就毀了,你可以放心的跟我走了。”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挺着他肥頭大耳的腦袋就往小梵音的臉上蹭,小梵音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男人的臉上。
可是小梵音的力氣太小,這一巴掌對男人并沒有造成任何的危害,這個男人非但不氣餒,反而更加興奮了。
“來人,把他給抓住。”大梵音看着男人放肆的模樣,氣得牙癢癢,這昕雨閣什麽時候輪得到這種人上台耍酒瘋了。
不過大多數的保安,都處于昕雨閣的外場,内場裏面就隻有這幾個負責保護古董的工作人員而已,工作人員面面相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阻止。
鹿鳴在下面看到這一幕,氣得腦袋都快爆炸了,自己和小梵音小姐連句話都沒有講過,他竟然捷足先登。
還用自己的豬蹄抓住了小梵音小姐的胳膊,鹿鳴撸起了袖,就想往台上沖,可是這時候卻被那個妖娆男子拉住了衣服。
“喂,你看你細胳膊細腿的,能打得過他膀大腰圓嗎?我看你上去就是當炮灰的,還不如在下面坐着體面。”妖娆男子捂着嘴笑着說道。
“你這話說的輕巧,那我不能看着小曼莎小姐在台上受辱吧?”鹿鳴氣憤的說道,可這時候妖娆男子卻努了努嘴,示意鹿鳴看一看台上。
這個的時候,趙銘正死死地抓着那個男人的肩膀,四兩撥千斤似的輕輕一丢,那個男人竟然直接滾落在了台上。
“不是吧,這風頭也出。”鹿鳴一邊爲小梵音安然無恙感到欣慰,一邊又嫉妒得牙癢癢,今天場子裏所有的風頭,都被趙銘給出了。
鹿鳴甚至連點渣都沒撈着,這讓鹿鳴的心裏十分的不平衡。
趙銘回過頭去瞥了那個男人一眼,卻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的眼神竟然和自己對視上了,按理說,一個醉酒的男人又怎麽會有如此清醒的意識。
看來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喝醉,那麽他上台鬧事,究竟是受何人的指使呢?趙銘鳳眼微眯,不禁在心裏想到。
而倒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故意做着一些誇張的動作來掩飾着自己剛才清醒的行爲。
卻在男人還想爬上去繼續鬧事的時候,卻被旁邊的兩個工作人員按在了地上,而這時候場外的保安也紛紛趕了過來,将男人扔出了昕雨閣。
小梵音拍了拍胸口,這才從剛才的驚吓中清醒過來,從小到大小都生活在大大梵音的羽翼之下,一切都有這個姐姐在前面遮風擋雨。
而到了今日自己直面風雨的那一刻,小梵音還是有些驚魂未定,看着小梵音的模樣,趙銘選不住的關懷道,“小梵音小姐,你沒事吧?”
順着溫柔的聲音,小梵音緩緩的擡起頭來,其實剛才趙銘在台上介紹泰阿劍的時候,小梵音就對她心生好感。
眼前這個人學識,比在場上的人要高的多,可是他不像台下那些人一樣都在賣弄自己,而是十分的謙遜有禮,尊重他人。
不緩不慢的表達着自己的觀點,如春風過隙,在胸口的除了他的話語,還有那一絲絲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