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木台上擺放着衆多貢品，據說祭祀時這種台子越高離天空越近，越能靠近神明和神明溝通，木台四角放着火勢很旺的火盆，丁香奶奶一身素淨服飾頭上帶着花環，寨子裏的習俗所有植物當中花是最能和神溝通的東西，丁香奶奶事先沐浴更衣過，臉上不施粉黛自然帶着清閑脫俗的美感，在火盆的照耀下顯得如同仙女下凡，飄飄欲仙。寨子裏的男子女子穿着民族服飾，臉上使用花汁制作的顔料塗上特制的圖案，圍在祭祀台周圍轉着圓圈跳着寨子裏特有的舞蹈。這些人時不時一起雙手舉起對着天空使用當地語言大聲嚎叫。

百裏對林森解釋這種就是通過舞蹈和語言把自己的願望傳達上天。

百裏穿着類似于漢服似的白色長裙，裙子上沾滿鮮花，百裏手上捧着一個托盤，盤子上擺放着林森沒有見過的東西。百裏說這是待會要供奉給神明的東西。

丁香奶奶站在祭祀台上手持扇子，雙目微嗑口中念念有詞。

林森因爲仰起頭看的不是很真切，看到丁香奶奶手中的扇子緩緩飛起到丁香奶奶眼前，繼而在丁香奶奶眼前劃出一道白色的光線，林森瞧着那些光線連接起來好像能成爲文字，也是林森根本看不懂的文字。林森仔細觀看忽然感覺這些逐漸畫出的文字很熟悉，林森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丁香奶奶緩緩跪下，扇子懸浮在丁香奶**頂不停旋轉。

百裏端着托盤畢恭畢敬順着梯子走上祭祀台，把手裏的東西放到貢品桌子上。

百裏放好東西以後輕盈後退，乖巧站在祭祀台西南角。

丁香奶奶跪在祭祀台上緩緩擡起手，扇子飄落到丁香奶奶手心。

丁香奶奶握住扇子繼而站起身走向貢品桌子，輕輕把扇子放到桌子上，然後在桌子旁邊的清水裏洗手，才拿起桌子上類似于烏龜殼似的東西，雙手慢慢捧起烏龜殼輕輕搖晃，不過幾秒時間丁香奶奶放下烏龜殼，一雙明亮的眼睛仔細看着桌面上出現的白光。白光散盡丁香奶奶再次拿起扇子，優雅走到祭祀台邊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朗聲說道，“來年風調雨順人畜興旺。”

百裏事先和林森說過，這是祭祀占蔔過後的宣告祀詞。

祀詞以後丁香奶奶手持扇子緩緩走下祭祀台，百裏跟随丁香奶奶身後，手裏捧着貢品桌子上擺在旁邊的筐走下祭祀台，百裏稍稍站定跪在祭祀台下面的村民紛紛走過來拿起筐裏的水果，據說這些水果是供奉過的貢品，得到神的祝福吃下去以後來年身體健康無病無災。其實也是一種美好的期盼而已。至于到底會不會達到所謂的效果，信則有不信則無。

接着所有領到供果的村民紛紛圍着火堆跳舞，有一些遊客使用錄像機拍下剛才發生的一切，也被村民拉着一起跳舞。

“其實我一直好奇你們寨子裏祭祀的主持到底是怎麽選出來的。”林森看着丁香奶奶的模樣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麽不一樣，爲什麽丁香奶奶就是寨子裏選出的與神溝通的神女，其他人卻做不到。

百裏遞給林森一個蘋果，“是神迹。”

“神迹？”林森越發好奇，這神迹到底是什麽？

百裏颔首，“每個人生下來都是一樣的，唯有神迹的人不一樣，寨子裏據說當初丁香奶奶出世時滿屋芬香，還有許多百獸動物出現在丁香奶奶家周圍，甚至連應該冬眠的蛇也一起出現。丁香奶奶出世分明是冬天，卻在一夜之間寨子裏開滿鮮花。所以寨子裏的人都說這就是神迹，丁香奶奶就是神派來幫助大家走向幸福和光明的。”

林森恍然大悟，雖然現在都不再相信鬼神，但這種天生異象的确叫人無法忽視，何況寨子裏千年來的習俗，都要有一個能通神的神女祈福。關于滿屋異香這種事林森隻在電視上看過，目前爲止林森還沒有見過誰出世時有天生異香。

“被選作神女的人一輩子不需要和村民一樣勞作，也不需要早起晚歸。但她們需要學會醫術學習巫蠱，還要随時給人看中邪的症狀。其實從小受到前任神女的訓練更加辛苦。如果無法通過考驗，村民就會不信任神女。”百裏表情看起來有些落寞，“别人都感覺巫蠱之術很神奇，卻不知道學習巫蠱之術需要從小接觸千萬種毒物，稍微不留神就會被毒物所傷，痛苦萬分。雖然過後也能找到辦法解毒，但解毒之前的時間還是很難忍受。”

若要控制毒物必先接觸毒物熟悉毒物。

就好像你要爲别人解毒，你就要了解對方到底中什麽毒。

簡直就是九死一生。

“難怪丁香奶奶渾身端莊有氣質還有一種榮辱不驚坦然超脫的氣質，估計是從小訓練經曆過太多生死，反而是把生死全部看淡了。”林森内心複雜無限感慨，神女是爲了救别人而生，自己卻要時刻面對生死，這種感覺真複雜。

百裏颔首，“當年寨子裏忽如其來的一場瘟疫，沒有人見過這種到底怎麽回事。丁香奶奶爲了救治村民自己以身試毒，尋找很多辦法才試出解藥，當時丁香奶奶專門把每種試過的解藥記錄下來，還對我說如果實驗不出解藥她就死了，要我繼續把解藥研究出來救人。”林森唏噓，這簡直就是神農嘗百草。有時候瘟疫也會由動物引起，真的很難試驗出當初的源頭是什麽。丁香奶奶這種精神讓林森很佩服。

就是過程着實叫人瑟瑟發抖。

丁香奶奶手持扇子緩緩走向林森，絕美的臉龐淡然，“你們随我來。”

林森渾身一僵，祭祀結束了……

丁香奶奶住的地方很普通的木屋，寨子裏到處都是，丁香奶奶示意百裏端些茶水，嘴角微微含笑放下手上的扇子，爲林森唰出一杯花茶。丁香奶奶雙目柔和，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扇子，語氣平緩笑道，“你可知道這把羽扇？”林森端着茶杯一怔，有些好奇看向扇子，這把黑乎乎的扇子有什麽特别？丁香奶奶輕輕拿起扇子，目光看在扇子上猶如透過扇子看另外一個不存在的人。

“羽扇綸巾，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丁香奶奶喃喃自語。

“當初丞相不論何時都拿着一把羽扇，别人都喜歡猜測丞相爲何總是拿着羽扇。其實這把羽扇便是丞相的神物。”丁香奶奶擡起手将羽扇遞到林森眼前，以眼神示意林森接過扇子。林森眼睛餘光看向百裏，卻發現百裏低眉順眼一副乖媳婦的模樣，看來百裏根本不會給林森提示，這個扇子到底該不該拿。林森讪笑額頭上布滿細汗，擡起手輕輕接過羽扇。林森手指接觸到羽扇的瞬間，驟然感覺到一股力量通過手指傳向自己身體。分明是冬天林森卻感覺通體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