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正在等待賈母的到來。
至少也要等到賈赦、邢夫人、賈政、王夫人這些長輩的到來。
雖然是爲了救秦可卿,但是自己人工呼吸這一幕,必将成爲自己的一樁罪證。
現在,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爲自己脫罪。
如果不在第一時間爲這件事情定下基調,任由事情發酵下去,就将給自己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賈珍在戲台上遊走着,每當那條蛇想從他身上出來的時候,賈環就用甯國公和榮國公的靈牌拍打一下。
靈牌在祠堂裏供奉久了,就有了靈性。
甯國公賈演和榮國公賈源,當年都是靠軍功起家,在戰場上是強悍的武将,他們的靈牌,也具有強大的威力。
“你個不屑子孫,我賈演如今就要打死你”。
賈環一邊打着,一邊喊着。
賈演?那不是甯國府的老祖宗麽?
賈蓉可就蒙圈了。
第一代甯國公賈演的兒子是賈代化,賈代化的兒子是賈敬,賈敬的兒子是賈珍,賈珍的兒子是賈蓉。
賈演,正是賈蓉的高祖父,他爺爺的爺爺。
“孽子,還不跪下”?
賈環追趕着賈珍,跑到賈蓉和賈薔身邊,突然喊了一聲,舉起手裏的靈牌,照着兩人的腦袋,一人就來了一下。
兩人本來就懵了,聽了賈環一喊,腿一軟,就跪下了。
“孽子,你們幹的好事,在外面欺男霸女也就罷了,竟然欺負到自己家人身上,如此不屑子孫,留你們何用?不如打死痛快”。
“環哥兒,住手”。
終于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原來是王夫人出現在戲台上。
随後是邢夫人、賈赦、賈琏。
最後從梯子上來的,是賈府的老祖宗賈母。
“大膽王氏,竟敢跟我如此講話,還不跪下”。
“賈環你個孽畜,竟敢如此對待嫡母”?
王夫人喝道。
賈環哪裏會再給她講話的機會,現在他必須控制場上的節奏和局勢走向。
毫不猶豫,賈環一躍而起,就跳到王夫人跟前,啪啪兩個嘴巴打過去。
“侄孫兒媳婦,看在我弟弟賈源的面子上,略施懲戒,否則,哼”。
“你是……”?
“哼,還不知道老夫是誰麽?你們這幫忤逆子孫”。
賈環又走到賈母跟前。
“史氏,如今是你在掌家,就把賈家管成這樣?看在你是侄兒媳婦的份兒上,老夫就不懲戒你了,回到到祠堂去,跟你公公賈源請罪去吧”。
“你是……”?
“老祖宗,高祖父附身到環三叔身上了”。
賈蓉終于點題了。
“哼,史氏,虧你來了半天,連老夫是誰都不知道。可見你愚鈍到了極點。賈珍孽畜,意圖逼死秦氏。幸虧老夫及時趕來,才将秦氏救下”。
賈環說完,轉向還在地上遊走的賈珍。
“孽畜,念你修行不易,還不快走”。
一道蛇影從賈珍身上飄出,賈珍也停了下來。
見時機成熟,賈環咕咚一聲倒下,假裝昏迷不醒,手裏的兩個靈牌,也順手抛了出去。
至此,他假裝甯國公賈源附身的大戲結束。
珍大爺,珍哥兒……。
環哥兒,環三叔……。
賈環就聽得一陣亂喊。
“蓉哥媳婦兒醒啦”。
這是邢夫人的聲音。
“蓉哥媳婦兒……”。
就是一陣亂喊亂叫。
随即就響起秦可卿的嚎啕大哭聲,于是女眷們紛紛過去安慰秦可卿。
一時之間,連賈環也沒人管了。
唉,這個賈環,在府裏還真是不受人待見啊。
“環三弟,你醒醒”。
終于有人顧上了賈環,原來是賈琏的聲音。
随即賈琏就不住地搖晃賈環。
“快掐他人中”。
賈母喊了一聲。
于是就有人掐人中。
是那個混蛋掐的這麽狠啊,疼死老子啦。
賈環實在受不了,睜開了眼睛。
“環三叔醒來啦。是我給掐過來的”。
賈薔興奮地喊道。
賈薔你個小混蛋,我不醒行嗎?
再不醒過來,掐也叫你給掐死了。
“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
賈環假裝茫然地看着衆人。
看到賈母的時候,賈環爬了起來,過去給賈母磕了一個頭。
“孫兒拜見老祖宗”。
然後又給賈赦、邢夫人、王夫人磕頭見禮。
再看賈珍,額頭上已經流血,正是自己剛才用靈牌打的。
“珍大哥,你的頭怎麽了?誰把你打成這樣”?
賈環假裝吃驚道。
“哼,環三弟,不就是你打的嗎”?
“我打的?珍大哥開玩笑吧?我爲何要打珍大哥?便是我真的想打,我哪裏有膽敢打珍大哥啊”?
“哼,你不僅有膽打我,連你母親都敢打,我又算得了什麽呢”。
“珍大哥真會說笑,我何時敢打母親呢?對了,我怎麽會到了這裏?天香樓要唱戲嗎”?
“環哥兒,你就别裝了”。
王夫人冷冷說道。
她剛才被賈環打了兩個嘴巴,此時還在窩火。
“母親此話究竟何意?孩兒裝什麽啦”?
賈母揮揮手,止住了衆人說話。
“蓉哥媳婦,老大媳婦,老二媳婦,珍哥兒媳婦,都跟我來,再把鳳丫頭給我找來”。
“琏哥兒,你把環哥兒送回去”。
“珍哥兒,你也先回去吧,一會兒有事兒我再叫你,都散了吧”。
賈母一一安排完畢,就在鴛鴦和琥珀的扶持下,先下了梯子。
随後衆人跟着下去。
賈琏和賈環最後下去。
兩人往回走的時候,賈環問道:“琏二哥,小弟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到底發生了何事”?
賈琏停住。
“環三弟,你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琏二哥,我若是知道,還會問你”?
“唉,也不知道爲了何事,蓉哥媳婦想不開,就上吊了,是你救了蓉哥媳婦……”。
于是賈琏就把從賈蓉和賈薔那裏聽說的,以及他所見的事情,講了一遍。
“唉,環三弟,也不知道真的是東府的老祖宗附身到了你的身上,還是你裝的。若是你裝的,你還真有些本事啊”。
“哈哈哈……,琏二哥,此處沒有别人,我也就有話直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知道自己在府裏不被人待見,但是要想整治我,也不用這麽費事吧”?
“便是沒有這些事情,我還不是軟柿子?誰都能捏上一把?我便是再傻,還敢去打珍大哥?還敢打母親?還敢訓斥老祖宗?便是你,你相信嗎”?
管你們信不信,老子就是幹了。
“環三弟,你不要着急。便是我也不相信的。是啊,就憑你,哪有膽子敢做這些事兒呢?不僅是你,便是大老爺和二老爺,又有誰敢呢”?
賈琏口裏的大老爺和二老爺,就是賈赦和賈政。
賈環心裏哼了一聲。
有什麽不敢的?還不是該打的打了,該訓的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