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映入何言眼中的是一位面帶微笑，起身迎接走出辦工桌的中年男人，這男人身形挺拔，眼神明亮而銳利，即使帶着笑都給帶給何言強大的壓迫力。
何言心中頓時一禀，這才是大人物。
“李台長您好，我是華娛影視的何言。”何言氣勢下意識的就被壓了一頭。
“恩，坐。”李淳笑着跟何言握了握手，另一隻手虛引了一下沙發。
“小陳，把我的茶拿過來，再給客人泡一杯。”
何言沒開口，接受了李淳的安排。
吩咐完，李淳面向何言，身子前傾，雙手手肘放在膝蓋上，手掌攤開，笑着問道：“何總，聽說你有部電視劇想賣給我們？”
何言定了定心聲，點頭說道：“是的，一部校園愛情片。”
“這個種類倒是挺适合我們台的，何言樣片帶了沒有？”李淳笑問。
“帶了。”
“行，何總等會把樣片交給我，我安排人審核之後聯系貴公司，吳昕簽約在何總的公司，那華娛也算是我們自己人，如果合适的話我們也很希望能跟貴公司達成合作。”李淳笑着說道。
“謝謝李台長。”何言順着話點頭道謝，從他進門，談話的節奏一直在李淳手裏，他壓根連多一句嘴都不行，雖然李淳的态度一直很客氣，但其實一直有一種無形的階級感，李淳連問都沒問何言就直接安排了茶。
說到底，他并不認爲何言值得他重視。
李淳見何言點頭，于是起身，還是那副笑容，伸出手：“那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從進門到現在，兩分鍾，茶都還沒端上來，李淳準備結束這場談話，整個過程就好像領導接見下屬。
但何言并不覺得自己是李淳的下屬，他這次來不是來求江南台，而是合作。
于是何言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有力的握手，他臉上笑容變得自信，眼神同樣銳利：“李台長，我覺得我們需要再聊聊。”
“哦？”李淳明顯的詫異了一下，眉毛一挑，繼而露出一抹饒有興緻的笑意，伸手：“那何總坐下說。”
【這個年輕人有點膽子。】
李淳心中的贊賞一閃而過，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惱怒的，他已經暗示送客了，但何言極有魄力的怼了回來，如果接下來何言說的是一些無聊的東西，他估計這次的合作并不會達成。
“謝謝李台長。”何言首先道謝，組織了一下語言後說道：“我這次帶來的電視劇有些特殊，因爲它還沒拍完，我想以邊拍邊播的形式在貴台播出。”
李淳被挑起了一點興趣：“那你怎麽保證這部戲的質量？另外要是你們拍的慢了，耽誤了播出怎麽辦？”
邊拍邊播一般是高麗那邊的形式，國内基本沒有，他此時也隻是被挑起了一點興趣問一問，但壓根沒有想合作的想法。
何言也沒有說什麽不可能啊，下保證之類的，他直接銳利的說道：“如果耽誤了播出，我全額賠償貴台的損失。”
“至于這部劇的質量，我帶來了兩集制作好的樣片，如果您有一點不滿意，我絕無二話轉頭就走，并且以後但凡我華娛的戲，貴台有需要可以直接挑一部拿到首播權，我免費給。”
何言這話說的霸氣，讓李淳都不由有些側目，微微坐正了一點身子，腦海裏想着等會得問問吳昕這個華娛影視到底什麽來頭，什麽底氣了。
别的不說，這個老闆有點魄力。
何言看了看李淳思索的表情，繼續說道：“李台長，我對我這部戲有絕對的信心，您可以看了之後再做決定，檔期我沒有什麽要求，我相信李台長看了之後自有判斷。”
茶來了，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李淳喝了一口茶，腦海中仔細的回憶着何言說的那些話，然後想了想電視台的檔期。
他有點心動了。
如果真的是好劇，答應了也沒什麽。
“那你的條件呢？依何總的自信，你打算多少錢賣給我們一集？”李淳慢慢的說道，臉上公式化的笑容消失了，吹着茶神色平淡。
何言心中松了一口氣，這話說明李淳真的開始認真對待這件事了，但還不能徹底放松，他臨時改變了來之前的想法，這場談判比他想象的要艱難，于是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一分不要！”
李淳陡然擡眼看向何言，眼中滿是審視，但面前的年輕人滿臉認真，眼神銳利，整個人看上去竟然充滿魄力。
這股氣勢很不錯。
從何言進來以後，他第二度在何言面前被破了心神氣場。
李淳正準備問話，何言繼續說道：“我隻要劇集播放前三分鍾以及播放中間時間段的廣告分成。”
聽到何言的話，李淳心中算是舒了一口氣，就說嘛，大老遠送片過來一分不要？你腦子有病還是我腦子有病？不過隻要廣告分成也已經是很低的價格了，除非片子足夠好，收視率足夠好。
但人家又不挑檔期，也就是說他大可以随便安排個星期一的午夜檔，那廣告費……
“你要幾層？”
何言憨厚的笑：“我要個五層不過分吧……”
李淳都忍不住笑了，放下杯子搖頭說道：“你知道我們電視台廣告費多少錢嗎？”
“多少？”這個何言還真不知道。
“五秒五萬，十秒八萬，十五秒十萬，這還是普通檔的價格，周末黃金檔十五秒過二十萬，一部戲通常穿插三次廣告，每次四分鍾，如果加上你說的片頭三分鍾，那就是一共十五分鍾，九百秒，六百萬，你要五層？敢問你的戲主演是誰？導演是誰？”李淳把賬算的清清楚楚。
沒錯，雖然現在是有很多戲動辄賣上了五百萬，六百萬一集，但那是真的大制作，導演加主演星光璀璨，投資數億的那種，大多數的戲能賣一百萬一集就已經燒高香了。
何言讪讪一笑，伸手比了一個OK：“那三層。”
李淳搖了搖頭，沒繼續讨價還價，而是問了一個有些好奇的問題：“你圖什麽？”
恩，你圖什麽？爲什麽非要邊拍邊播？爲什麽不挑檔期？爲什麽條件這麽優厚跟跳樓大甩賣一樣？
何言笑了笑，眼神不經意淩厲，語氣卻輕描淡寫：“爲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