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說是想去儒家探訪,但也不會馬上就去,在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後,随行臣子也不好阻攔,隻得先行一步前往儒家傳達皇帝陛下要親身前來的消息。
原魯國陬邑之地,這裏是孔聖人的誕生之地,也是聖人曾經的教學之所,在孔子去世之後,他的學生們爲了紀念自己的老師,在這裏建造小聖賢莊,用以傳達老師的教義。百年來,此地已經成爲了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地,也是儒家的創教之地。
聖賢莊内,當今儒家的掌舵之人乃是伏念,伏念是當代聖賢莊内公認的飽學之士,在上一輩的荀子退居幕後之後,伏念被推舉爲小聖賢莊的主事之人。
“大師兄,聽說皇帝嬴政要來聖賢莊,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伏念剛剛送走前來傳信的臨淄郡守,回到聖賢莊的會客廳内坐下,便有人進來向他開口問道。
伏念看了看進屋之人,随即端起方才那杯自己沒有飲盡的香茗,輕輕啜了一口,然後才開口回答道:“子房,你如此行事慌張,成何體統!”
進屋之人正是張良,他是伏念的師弟,也是小聖賢莊的主事之人,前不久剛從外面回來,所以在他得知皇帝嬴政要來小聖賢莊的消息之後,便急忙敢來詢問大師兄伏念。
張良怔了一下,方才想起自己有些失态了,便急忙整理衣服,然後向大師兄拱手問道:“師兄勿怪,子房莽撞了。”
伏念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張良開口道:“不錯,後日皇帝陛下便會前來我小聖賢莊,到時你與顔路同我一同出門迎接,萬萬不可失了禮數。”
後日!張良心中一驚,這嬴政來的可真夠快的。“師兄放心,子房遵命便是。二師兄還不知道此事吧,我這就去将此事告知二師兄。”
“好。”
“那子房就先告退了。”張良退出了會客廳,前往莊内二師兄顔路所住之院而去。
将嬴政前來之事告知二師兄之後,張良也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在這裏不止有他自己,還有從博浪沙随他一起回到此地的項家叔侄。
看到張良回來,項梁從坐墊之上站起來問道:“子房,如何?嬴政是否真的要來聖賢莊?”
張良點了點頭,走到項梁對面坐下,開口說道:“我已經向大師兄問過此事,後日,便是嬴政到來之日。”
“後日麽,這麽快!”項梁聽完張良的話,一樣很是驚訝。原本他們這些人都以爲嬴政從泰山上下來之後,便會迅速返回鹹陽城,所以這才冒着天大的危險來
到聖賢莊内暫避風頭,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秦軍勢必不會想到他們會躲藏到皇帝陛下的眼皮底下,結果沒有想到還是和嬴政走到了對面。
張良歎了一口氣,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日的地步。嬴政來小聖賢莊,作爲秦國大将軍的蒙恬,又是負責此次嬴政東巡的人,肯定會跟随嬴政一起來到聖賢莊。如果自己跟随大師兄一起去迎接嬴政,那麽蒙恬一定會認出自己來,到時小聖賢莊便會迎來前所未有的災難。
“我已經被大師兄吩咐後日與他一起迎接嬴政,到時蒙恬跟着嬴政一起前來,恐怕我們這些人的蹤迹就會暴露出來。不止是我們,連同小聖賢莊,和這裏所有的儒家學子都會有危險。”張良說道,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項梁也明白張良說的确實實情,如果那日在博浪沙他們沒有和蒙恬遇上,這次的危險就會降低許多。可問題是他們偏偏已經遇上了,這該如何是好?
“有沒有辦法能夠讓嬴政不來聖賢莊?”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項羽開口說道。
張良搖搖頭,“沒有可能的,嬴政是當今天下的皇者,他決定的事情豈是那麽容易便會更改的。”
“那會不會是我們在這裏的消息被人透露出去了,不然依照嬴政向來不喜好儒家教義的性子,怎麽會屈尊來小聖賢莊?”
張良思考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不會的,居住在這裏的除了我和兩位師兄外,再就是居住在聖賢莊後院的荀子老師。此外莊内雖然有其他人在莊内居住,不過我們師兄弟三人以及荀子老師的住所都是有我們自己人在打理的,而這些人是斷不可能将你們在這裏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你們盡管放心。”
項梁撫須說道:“那這麽說來,嬴政來小聖賢莊,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我們在這裏的消息的确沒有洩露出去。”
項羽大喜,站起來對自己的叔叔和張良說道:“叔父,張良先生,那我們是不是又有機會可以殺掉嬴政了?”
“羽兒!”項梁打斷了項羽的話,讓他坐回去。“小聖賢莊乃是聖人教學之地,更是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地,我們就算要動手,也不能選擇在這裏動手,不然你讓我項氏一族在天下讀書人心中會有怎麽的看法?這裏是張良先生的家,我們在這裏的一切行動都要聽從張良先生的安排,萬不可魯莽行事。”
“是,叔父。張良先生,是在下失禮了。”聽完項梁的斥責,項羽趕忙向張良賠罪。
張良擺擺手,開口說道:“無妨,正如項梁先生所言,小聖賢莊莊内的确不是動手的地方,稍有不慎,便會讓整個小聖賢莊血流成河。而且如今我們要說的不是要對嬴政動手,而是該如何提小聖賢莊度過此難。”
“那先生可是已經有了對策?”項梁問道。
“對策嗎,我暫時還沒有想到。嬴政事後日才會來此,我們還有明日一天的時間用
來做準備,我想時間應該是夠用的。”
聽到張良這麽說,項梁心中定下來幾分。他原本也是信奉儒家教義之人,隻可惜當年楚國被秦國攻打,而他項家又是楚國軍隊主事之人,不得已才去領兵打仗。所以這次跟随張良能夠來到小聖賢莊,項梁本就是很過意不去,豈肯再爲小聖賢莊帶來殺身之禍。
張良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對項梁和項羽叔侄二人說道:“不管如何,既然兩位願意來到小聖賢莊,那我張良就不會讓二位在莊内有事發生。所以不管後日如何,二位盡管放心便是。”
項梁和項羽對視一眼,然後一起朝張良拱手說道:“如此,便多謝先生了!”
臨淄城内,因爲嬴政的到來,幾乎大街上秦軍士兵比起普通百姓都要多,凡是遇見形迹可疑之人,不論何種緣由皆要先被捉起來審問一番,最後由家裏人拿着郡守府開具的證明才能将人領走。此法一經實施,結果不出兩日,臨淄城内幾乎再也看不到一個走在街上的普通百姓。這讓原本想要領略齊地風情的皇帝嬴政不由得有些失望,他也知道這是當地郡守爲保護他的安全所不得已而爲之,也就沒有去責難這些官員,隻得放棄想要出去遊覽的性質,前往儒家聖地小聖賢莊。
不過就在嬴政要前往小聖賢莊的前一日夜間,異變突生。
“陛下,不好了,陛下......”臨時行宮内,嬴政正在批閱從鹹陽城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奏折,忽然趙高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趙高已進入宮殿内,便跪倒在地。嬴政皺起眉頭,不曉得發生了何事讓趙高如此大驚失色。
“趙高,何事如此驚慌?起來回話。”嬴政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趙高說道。
趙高擡起頭,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然後繼續趴在地上說道:“啓奏陛下,天空上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火球,朝着東方而去,不知落于何處。天降異變,小人恐有大事發生,特來啓奏陛下。”
從天上落下來一個巨大的火球?這件事讓嬴政有了極大的興趣。“火球?真的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嗎?”
趙高使勁地點頭,“小人不敢欺瞞陛下,确實是有一個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
“去,将丞相和蒙恬給朕叫來,将此事好好的給朕查查。”自古以來,雖然也有天火從天而降,不過帶來的幾乎都是災難,甚至有帶來滅國之災,所以在這件事上嬴政也是不敢大意。
天上掉下來一個火球,這樣的天變幾乎被天下人全都看在眼中,跟随銮駕而來的李斯,蒙恬還有蒙毅等秦國大臣也自然看見了,所以還未等趙高前來傳旨,幾乎所有人都是趕到了行宮的門口,等待皇帝陛下的召見。
“衆卿,想來将大家召集所爲何事,你們也都知道了,可有誰能爲朕解惑嗎?”看着跟在趙高後面進來的衆多大臣,嬴政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