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披戴好盔甲,佩戴上真剛寶劍準備上路出發,剛一走出門,一路從鹹陽城在暗中随行的蒙家鐵衛便出現在了蒙恬的面前。
看到鐵衛突然出現,蒙恬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在他的預想之中,除非有十分可疑的情況,鐵衛隻能隐藏在暗中,否則絕對不會輕易出現。更何況現在連蒙恬都不知道鐵衛到底隐藏在什麽地方,不過每日都會有鐵衛的消息傳來,向蒙恬彙報一路上出現的情況。
“何事?”蒙恬擡起一隻手臂,讓跟在身後的随身親軍暫時停下腳步。
出現在蒙恬面前的鐵衛一直都是彎腰行禮的姿勢,此時聽到蒙恬問起,上前對蒙恬小聲說了一些什麽。
蒙恬聽完鐵衛的話,眉頭愈發的緊皺。“此事可曾确認過?”蒙恬冷聲問道。
鐵衛點點頭,身爲一支隐藏在暗處的特殊人員,他當然不敢虛報軍情。“伍長已經确認過了,在城外确實發現了一支可疑人員,其中一人經辨認,爲帝國通緝的諸子百家中的叛逆分子。”
蒙恬按住挎在腰間的真剛寶劍,聲音依舊冰冷的說道:“好,此時我已經知曉了。你們繼續隐藏在暗中,在這些人沒有出手之前,先不要打草驚蛇。至于陛下那裏麽,我自有打算。”
“屬下遵命。”鐵衛對蒙恬再度抱拳施禮,然後迅速消失在衆人眼前。
蒙天賜也從自己的房間内出來,看到父親領着人站在門口,他走過去問道:“父帥,出什麽事情了嗎?”
蒙恬從身邊親軍的手中接過頭盔,将其戴在頭上,然後對蒙天賜說道:“沒事,走吧,别讓陛下等急了。”
新鄭城内韓國舊王宮,嬴政的車銮早已經準備妥當,停在王宮前高高的台階下面,等待皇帝陛下的到來。
帶着人走到銮駕的一側,正在銮駕旁等待皇帝陛下到來的禁軍大統領龐飛見到蒙恬來到,急忙對其施禮拜見:“末将見過大将軍。”
蒙恬伸手将龐飛扶起,擡頭看向台階的盡頭,問道:“怎麽,陛下還沒有出來嗎?”
龐飛點頭說道:“是,距離出發的時辰還有半刻,方才有陛下身邊的太監過來向末将說,陛下眼下剛剛起床不久,正在梳洗,還需要一點時間才會出來。”
蒙恬環視四周,銮駕的軍列當中并沒有什麽異常。這也不怪蒙恬有些多疑,畢竟皇帝陛下的安危牽扯到整個大秦帝國的未來,所以哪怕是有一點風吹草動,蒙恬都必要将其消滅在萌芽之中。
既然事先已經有了鐵衛的預警,蒙恬也要早早就好準備,準備面對未知的危險。
“龐飛。”蒙恬喊道。
龐飛走過來,“末将在,大将軍有何吩咐?”
“我記得新鄭的行宮内也備有一張銮駕吧?”蒙恬問道。
龐飛想了一下,回答道:“是的,大将軍。基本上每一處行宮都備有一副陛下出行的銮駕,以防在
路上銮駕損壞,以便及時更換。大将軍問這個幹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蒙恬點點頭,“等下你将另一副銮駕也一并帶上路,與陛下的這幅銮駕相距兩裏左右,而且這兩幅銮駕都要有同樣的兵力保護,最好比陛下乘坐的銮駕還要嚴密一些。”
龐飛不明白,問道:“大将軍這是何意?”
“你就先照着我說的辦就行了,如果陛下問起,你就說是我準備的,在路上備用。”蒙恬對龐飛吩咐道。
龐飛雖然不明白蒙恬這麽做是爲了什麽,作爲蒙恬的老部下,他知道蒙恬這麽做定有深意,于是二話不說便轉身去安排。
龐飛那邊剛安排好,這邊嬴政也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中走出了行宮,登上銮駕繼續出發。
從新鄭出來,一路上倒也不像前兩日那般熱氣襲人,所以行進的速度自然就快了些,一路之上遊山玩水,嬴政過得倒也快活,連帶着随行的禁軍将士也都逐漸放松了警惕。
唯有蒙恬一個人心事重重,有鐵衛的預警在前,蒙恬自然不敢放松心神,一路上越是風平浪靜,蒙恬就越發的緊張。
“父親,父親......”蒙天賜騎着馬到了蒙恬的身邊,呼喚道。
蒙恬回過神來,看向身邊的兒子問道:“怎麽了?”
“父親,看您從出發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悶悶不樂的,可是有什麽心事?”蒙天賜問道。
蒙恬聞言笑了一下,“我能有什麽心事,無非就是操心一些戰事而已。如今天下雖然已經平定,不少地方還是有六國餘孽在暗中作亂,陛下又要執意出行,我豈能不擔心這些六國餘孽會前來驚擾到陛下。”
蒙天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對父親說道:“父親可盡管放心,不管那些六國餘孽再怎麽厲害,也沒有我們蒙家的鐵騎厲害,更何況此次保護陛下的還有戰力不低于我們蒙家軍的王宮禁軍,隻要那些不要命的亡命徒敢來,孩兒定能将他們斬于劍下。”
蒙恬看着自己頗有些像年輕時候自己的兒子,打心底感到滿意。“不管如何,陛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等一下你去陛下乘坐的銮駕旁護駕,定要寸刻不離,你可能辦到?”
“父親放心,孩兒定不會讓父親失望。”蒙天賜騎在馬上朝着自己的父親抱拳說道。
“好,去吧。”
繼續前行不久,從前面跑過來一騎,到蒙恬的跟前說道:“啓禀大将軍,陛下有令,在前方的樹林裏休息片刻再繼續前行。”
蒙恬看了看前面的地形,一處山腳下的密林,密林外是寬敞的官道,另一邊則是一條清澈的河流。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麽便休息片刻,對了,你告訴龐飛統領,讓他領着人将前面的林子仔仔細細地搜上一遍,确定安全之後在讓陛下下車。”蒙恬說道。
“小人遵命。”
數千人的隊伍在管道旁的樹林外駐紮下來,除卻一部分将士被安排在樹林子裏以防不測外,官道之上也是遠遠的就拉起了一
道人牆,惹得官道之上的行人以及貨商不住地往這邊看。不過在站在官道邊的禁軍一亮手中的長戟,所有人又都紛紛快速離開。
“蒙卿,來來來,與朕一起品嘗這冰鎮的瓜果,可是解暑。”看到蒙恬在不遠處,嬴政向他呼喚道。
蒙恬走到嬴政的身前不遠處,彎腰行禮道:“臣謝過陛下,隻是現在陛下身處荒野之中,臣恐有歹人要對陛下不利,所以請陛下恕臣無法陪同之罪。”
嬴政聽完擺了擺手,笑着對身邊坐着的幾位随行大臣還有兩位寵妃說道:“蒙卿是否有點大驚小怪了,朕從鹹陽出來到現在,一路上都是平安無事,況且有蒙卿和這數千大秦虎狼之師,朕想不出來會有什麽人敢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來對朕不利。”
“陛下莫非忘了當年荊轲之事乎?”蒙恬擡起頭來看着嬴政說道。
嬴政聞言一滞,有些說不出話來。
蒙恬繼續說道:“臣隻是爲了陛下的安危着想,若是真的有歹人敢冒着生命危險前來行刺陛下,臣必定将其拿下,陛下盡管放心好了。”
蒙恬說完之後,蒙毅和随行的大臣們也都表示同意蒙恬的看法,小心一點總歸是沒有壞處的。若是嬴政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他們幾個人也絕對逃脫不了幹系。
嬴政隻得失落地說道:“既然蒙卿如此說,那麽朕要是在強留你那就是朕的不對了,好,等到了下一處行宮,你可要陪着朕好好喝上幾杯。”
“臣謝過陛下。”
說是歇腳,整個銮駕的隊伍一下子就歇息了多半個時辰,後來蒙恬的催促下,銮駕在得以繼續前行。
與此同時,在銮駕的前方數十公裏外,一隊前往鹹陽城服徭役的壯丁在一名穿着秦國最低級的官吏亭長服飾的邋遢男子的帶領下緩緩朝着鹹陽城步行前進。
此外,在一處官道的轉彎點,這裏是在一座山的山腳下,像是一塊巨石被人劈開,開出了這條官道。山上長滿了草,樹木不多,也都是一些不到人腰間的低矮灌木叢。
六七個人影此時正站在山頂,望着與整個山體相比幾乎是垂直的山腳,然後再望向遠處已經遙遙可見的鮮豔旗幟,幾個人的眼光逐漸炙熱了起來。
“我們收到消息,今天早上從新鄭出發,嬴政的銮駕又多了一副,現在我們還沒有去确定好嬴政到底是坐在哪一副銮駕裏面。”
說話的正是在新鄭城内客棧内的男子張良,在他身邊都是他招攬來的一些六國武夫,此次便是由張良制定計劃,趁嬴政出宮,然後在半路截殺,爲戰死的六國百姓報仇雪恨。
“那有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我将這兩副銮駕通通用巨石砸爛,我就不信躲在裏面的嬴政會不出來。”幾個人中明顯比其他人高出将近一半的一個魁梧男子說道,在他的手中還握着一條粗長的鐵鏈子,鏈子的另外一頭則是嵌入深深的巨石當中。
“不,我們隻有一次機會,一旦沒有成功,恐怕我們都成爲秦國的頭号通緝犯,日後将會永無甯日。”張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