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曾經和秦國接壤的黑水城,在始皇帝嬴政還沒有統一天下的那些年裏,這座城市在秦國和魏國兩國之間頻繁切換,以至于後來城内的百姓對于自己有一天終于成爲了秦國人有的隻是高興。他們高興自己終于是過上了安甯的日子,不過現在他們又要面臨新的敵人,那就是匈奴人。
黑水城早前唯一的作用将魏國的邊境往外擴張了百十裏,所以這座城池一開始隻是爲了劃分秦魏兩國的邊境而建成的,它本身并沒有什麽戰略意義。不過現在秦軍與匈奴人開展,黑水城終于是有了用武之地。因爲匈奴人不善攻城,所以哪怕是無險可守,黑水城依然是充當了秦軍抵抗黑水城的最前線。
蒙禮和黃豹此刻正走在這座飽經戰火摧殘的城池的城牆之上,蒙禮曾經也是魏國人,對于這個當初在魏國大部分人都沒有印象的黑水城他倒是頗有些感慨。
摸着城牆上攻城的箭矢留下的瘡疤,蒙禮一邊走一邊說道:“盡管我也是魏國人,但是對于黑水城我倒還真的沒有什麽印象,也許可能隻是聽人說一句什麽時候這座城池被秦軍攻下,然後又在某天被魏人又重新奪了回來。”
黃豹跟在後面哈哈一笑,他在這裏已經守了好些年了,從魏國逐步被秦軍攻陷後,他就被派遣到這裏來駐守。蒙禮嘴中說的那些感受,黃豹也沒有什麽感覺,畢竟他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從當初一個軍隊的小将領,升成現在的黑水城内等級最高的将領,他已經在這裏娶妻生子,也是滿足了。
“蒙将軍雖是魏人,但是早就已經棄暗投明,而且蒙大将軍的父親賜将軍蒙姓,可見大将軍一家都沒有将将軍當做外人。”黃豹微笑着說道。
蒙禮拍了拍手,看着城牆外的空曠大地說道:“是啊,我似乎也是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秦人,皇帝陛下統一天下之後,再也沒有六國之分,天下百姓皆爲秦人。”
說完之後,蒙禮繼續望着黑水城的北方,“隻要我們在能夠打敗這些匈奴人,我大秦才算真正的安定下來啊。”
“哈哈,将軍就放心好了,有您在,有蒙大将軍在,還有三十萬蒙家軍将士以及我秦國百萬虎狼之軍,僅憑小小的匈奴,根本就夠不成威脅。”
黃豹的話剛說完,一個士兵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秦軍士兵跑到蒙禮和黃豹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啓禀将......将軍,黑......黑水營方向發現大批匈奴人
,正在朝我們沖過來。”
“他們有多少人?(他們已經到哪裏了?)”蒙禮和黃豹同時開口問道。
“額,匈奴人具體有多少人小人沒有看清楚,粗略估計應該不會低于三萬人馬,他們恐怕此時已經到了城牆下,馬上就要開始攻城了。”
三萬人馬?蒙禮和黃豹對視一眼,本來今天是蒙恬和他們約定好一起圍攻黑水營的日子,倒是沒想到匈奴人敢搶先一步先來攻打他們了。
“黃将軍,迅速将匈奴人前來攻城的消息通報其餘兩個城門,如果匈奴人大舉攻城,他們是絕不會隻盯着西門一處的。”
“是。”
“還有,立馬派人出城,想辦法去聯絡蒙恬大将軍,讓他無需前來救援,請大将軍直接帶兵去攻打黑水營。”
“是。”
蒙禮吩咐完一切,在城牆上迅速趕往西城門方向。
西城門正對着黑水營的方向,所以西城門是最早發現匈奴人的地方。爲了防止匈奴人攻城,西城門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城牆上準備好了箭矢,檑木以及人頭大小的石塊。
等到蒙禮趕到西城門戰場的時候,西城門已經在負責守衛西門的守将調度下,正有條不紊地應對匈奴人的攻城。
凡是見識過蒙家軍的人都知道蒙家軍對于攻城略地很是擅長,但是他們不知道其實蒙家軍對于守城也很擅長。原先的黑水城的将士在黃豹的帶領下,雖然說不上是秦軍當中的精銳,但是戰場之上也是一把好手。現在他們遇到了号稱秦國百萬大軍中精銳中的精銳的蒙家軍,有些心氣兒比較高的黑水城将士就想着和蒙家軍比試比試。而一向從不把其他地方的軍隊看在眼裏的蒙家軍将士自然也不承讓,于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也在城牆之上上演着。
城牆上黑水城将士和蒙家軍将士在暗中比拼,受苦的倒是攻城的匈奴人。原本在攻下了黑水營之後,匈奴人大軍繳獲了許多秦軍的器械,包括戰車和撞城門的巨大撞木,讓他們對于攻打秦軍的城池有了更多的信心。
然而就在他們拿着秦軍的器械興奮地趕來攻打牆低人少的黑水城後,巨大的現實落差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雖然繳獲的秦軍器械确實好用,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那些都是秦軍已經淘汰下來的東西,原本在軍營當中就是要劈了燒火用的,結果被匈奴人當成了寶貝。
此時匈奴人已經察覺出不對了,剛開始的秦軍的攻城梯确實好用,就算匈奴的戰士一個挨一個地往上爬,梯子也不會從中間折斷。而且黑水城的城牆隻有不到兩丈高,隻需要一個士兵頭上舉着盾牌,用不了幾息的時間,就可以爬上城牆,
去與城牆之上的秦軍展開近身厮殺。
然而就是這幾息的時間,幾乎成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隻見到城牆之上的秦軍用各種長短兵器,将一個剛剛舉着盾牌爬上城牆的匈奴人士兵捅落城牆,然後跟在他後面的那是士兵繼續重蹈着他的悲劇。
其實也不怪秦軍的器械落後亦或者是匈奴人派出的的不是精銳什麽的,對于邊境上的守城士兵來說,日常攻守城池演練都是家常便飯,所以在面對匈奴人用着自己之前攻城的器械攻城,守城的秦軍士兵根本一點都不慌。就算是身邊有中箭倒下的同伴,也會迅速有人将其擡到一邊,然後迅速有人補到他的位置。
所以攻打了将近一個時辰,匈奴人哪怕在黑水城的城頭上呆過半刻鍾的人都沒有,哪怕是一位千夫長,在城牆之上用自己手中的彎刀殺死三個秦軍士兵,後來也是被兩個秦軍士兵用長槍一左一右刺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後将他從城牆上推了下去。
“怎麽回事,這麽久了,連一個城門都沒有攻下來,這些人都是騾子養大的嗎?”戰場外塔裏木桑坤騎在馬上看着攻城的戰況,他原先就對除了自己之外的四個部落的人馬沒抱有什麽指望,不過現在他才知道這些被派來到他手下填充兵力的人馬全都是一群廢物。以前沒有攻城的器具你打不過秦軍也就算了,現在有了還是打不過秦軍,這還打個什麽仗!
看到大首領動怒,桑坤的軍師在一邊說道:“大首領不要生氣,本來我們就沒打算靠這些人打下黑水城。我們的人馬都安排到北城去了,除了一開始與秦軍打了一陣,現在攻勢已經緩下來了,我已經将我們一半的人馬暗中調回了我們的部落,直等到圖那吉将銀婷公主帶回來,我們就趁其他四個部落無暇回來的時候搶先登上大汗之位。”
桑坤原本有些怒氣的臉上在聽完了自己的心腹軍師的話後逐漸平緩下來,他看着戰場說道:“昆都那個家夥,仗着自己弟弟是阿羅薩的大首領,兩個部落加起來比我們草原上任何一個部落都要強大,早就把自己當成大汗自居。等這次我率先找到了銀婷公主,我倒要看昆都是一個什麽臉色?”
軍師騎着馬湊到桑坤身邊,繼續說道:“大首領說的不錯,隻要大首領當上了大汗,那麽整個草原就是您的天下了,大秦嘛,誰愛要誰就要去吧。”
跟在桑坤身邊的人都是他帶了多少年的老部下,所以他和軍師的這些話也都被這些人聽在了耳中。桑坤和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位置靠後的中年匈奴騎士騎在馬上忽然像是伸懶腰一樣活動了一下身子,在他後面不遠處的灌木叢裏,一個人影迅速離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