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曾經在小時候欺負過嬴政母子的人家,據說昨晚已經好幾個爲了不給自己的家人惹來麻煩,或是吞毒藥自殺,又或者用刀劍自戕而亡,屍體都是連夜秘密埋葬的。就算是這樣,在得知嬴政已經進城之後,這些人躲在自己的家裏,祈求上天保佑嬴政不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嬴政進了城并沒有前往趙王的王宮,而是領着蒙恬和章邯來到了邯鄲城内一處偏僻的地方。在這裏居住的都是邯鄲城内家境一般的人家,不過在街道的盡頭有一處十分破落的小院。
小院已經沒有人居住了,房頂上的茅草早已經被風吹散殆盡,隻留下了光秃秃的屋頂以及風化的牆壁。院内雜草叢生,不過還可以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瓦片,石塊等等。
“王上,這裏是什麽地方啊?”看着嬴政在這座十分破落連乞丐都願意住的小院外發呆,趙高在一邊說道。
蒙恬和章邯還有蒙毅也很好奇,不明白嬴政爲何帶着他們來到這裏。
嬴政沒有理會趙高,他推開院子門的走了進去,看着眼前這些熟悉的地方,雖然已經有将近三十年沒有回到這裏,嬴政還是能夠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在這裏生活過的畫面。那是自己練武的木樁,那是母親洗菜用的水井,那是自己小時候晚上躺在那裏看星星的地方......
這一切回想起來,讓此時身爲天下之主的嬴政眼中不禁有了淚水。如今自己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質子了,自己的母親也被自己囚禁在雍城舊宮内,直至她病逝自己都沒有去看過她一眼,隻是她死了以後,嬴政殺了那些爲趙姬看病的醫師爲她殉葬,也算是對得起自己這個不貞不忠的母親了。
蒙恬等人也跟在嬴政身後走了進來,蒙毅開口問道:“這裏應該就是大王出生的地方吧?”
嬴政背對着他們點點頭,“寡人就是在這裏出生,記得小時候母後對寡人說過,寡人出生那日,天降異象,似乎是有一條黑龍從天而降落入了這件房子内,然後寡人就出生了。”嬴政指着小院内唯一一間的房子說道。
“在這裏,寡人生活了八年,在這八年裏,你們知道寡人過得是什麽日子嗎?”嬴政問道。
這蒙恬他們幾個人怎麽知道,于是都搖搖頭。
嬴政閉着眼仰起頭,任由王冠前的冕珠落在自己額頭上。“這八年,寡人在這裏受盡了屈辱,因爲
寡人的父王是秦國的質子,後來呂不韋将父王營救回國,将寡人和母後留在了這裏。那些趙國的公子哥們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來這裏欺負寡人,可以說寡人是在這些該死的趙人的欺辱中活下來的,這些人的樣子寡人到今天都記得清清楚楚。”嬴政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冰冷,在他的胸腔中似乎積攢三十多年的怒氣都要在此刻激發了出來,讓人有種顫栗的感覺。
嬴政從袖中拿出來了一塊布帛,扔給了趙高,然後說道:“趙高你去,領着人把這些人給寡人帶到這兒來。就算他們人死了,他們的兒子,女兒也都給寡人帶到這裏來,寡人要将小時候受到的屈辱今日全部還給他們。”
趙高接住了嬴政抛過來的布帛,然後說了一聲:“諾。”便轉身離去,帶着禁軍去布帛上列出來的人名的家裏去抓人。
不多時,趙高領着人回來了,在他身後跟着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所有人都被禁軍将士們押解着,一個個的低垂着頭,蹒跚前進,稍有一個走路走得慢的便被旁邊的禁軍提上一腳。
趙高到了門口停下,向秦王嬴政跪拜道:“啓禀大王,布帛上所列之人已經全部到齊,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其中死去的有十二人,小人已經奉大王命令,将他們的兒子女兒帶了過來,請王上發落。”
嬴政坐在命人找來的座椅上,看到趙高押解着自己曾經的仇人來到。他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到這些人面前。
“跪下。”身邊的禁軍将士厲聲怒喝,讓這些人向秦王嬴政下跪。
這些人當中有一些人當即被吓的跪下,其中女子居多。不過還有一些人依然立在那裏,看向嬴政的眼神中充滿了敵意,這些人當中也有一些女子。任憑旁邊的禁軍哪怕是在他們的膝蓋處狠狠踢上一腳,然後也是掙紮着站起來,就是不向嬴政下跪。
蒙恬和章邯還有蒙毅隻是在旁邊冷眼旁觀,這件事他們阻止不了,嬴政的脾氣他們都知道,越是求情,這些人或許就越會死。
“你們這些人都擡起頭來,看着寡人。”嬴政對這些趙人說道。
“哦,其中有些人已經死了,不過不打緊,俗話說的好父債子還,所以你們當中有些人也不要怪寡人,畢竟當年你們的父輩欺辱寡人的時候可沒寡人這麽善良。來人!”
“在。”
“将這些人,男子全部拉出去砍了,女子嘛,全部打上奴籍,充入王宮。”
這些人有些人都是邯鄲城内的貴族,有幾個還是之前趙國的王室衆人,然而在今天他們的命運被嬴政的一句話就改寫了。禁軍将這些人
當中的男子全部拉到一邊,當着剩下的女子面,用刀一刀一個将他們的頭顱砍了下來。吓得旁邊的女子有好幾個都直接暈了過去。
”王上,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蒙毅勸道。
嬴政雙手背負在身後,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他說道:“怎麽不好,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要怪就應該怪他們的父親,而不是應該來怪寡人。好了,趙高,等下派人将這些人埋在這個院子裏,然後将整個院子給寡人平了。”
嬴政說完之後趙高應了一聲,然後攙扶着嬴政向着馬車走去,蒙恬三人相視一眼,無奈隻好跟了上去。
“受死吧,嬴政!”就在嬴政走到街道中間的時候,一聲暴喝從街道兩邊的民房中傳出,然後兩邊街道的屋頂之上多出來數不清的人影,接着不少人手中持刀,朝着嬴政砍去。
“護駕!”蒙恬和章邯幾乎是同時喊出來。路兩邊的民房在嬴政到了這裏之後章邯都是派人搜過的,沒想到居然還藏有這麽多刺客。
蒙毅和章邯幾乎是同時沖到了嬴政的左右位置,與趙高一起将嬴政護到了中間。
蒙恬飛起一腳,将一個躍上半空,從上而下向嬴政攻來的蒙面人小腹至上。這個蒙面人瞬間就是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來,然後根本就沒落地,就被蒙恬一腳揣進了街道兩邊的房屋之中。
那邊章邯也是用劍殺死了一個沖出來要殺嬴政的用槍刺客,然後又是一劍刺進了另一個人的胸膛之中。
因爲街道狹窄,禁軍沒有進入街道那麽多,所以等這些刺客從兩邊的民房沖出來之時,把守在道路兩邊的禁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這些刺客從身後殺死。
街道盡頭的禁軍發現了街道裏發生的刺殺,所有人急急,忙忙地就往裏面沖。但是這條街道太過狹窄,隻能允許五人并肩進入,所以禁軍雖然人多勢衆,但是每次也隻能有五名禁軍與這些刺客交手。
這些刺客顯然是經過訓練的,面對精銳的王宮禁衛軍,兩方打的有聲有色,讓處在幾個人保護中的蒙毅看的額頭冒汗。
這些人的目标隻有嬴政一個人,所有幾乎是所有人不要命一般朝着嬴政殺來,讓蒙恬和章邯一時難以招架,隻能護着嬴政步步後退,朝着小院撤退。
“大王,你且站在我倆身後,有我二人在此,無人能越過此門一步。”推進了小院中,蒙恬和章邯兩個人就守在門口。好在小院雖然破舊,但是兩堵牆還是沒有多少損壞,蒙恬和章邯兩個高手守在門前,将所有的刺客都堵在了門外。